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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中间，一份折起来的合同掉落下来，差点滑进了沙发底。 “怎么还有合同藏里面啊？” 洛应呢喃着好奇打开，看到里面的字后赫然顿住了。 ——海默尔填海连岛合作书。 海默尔？填海连岛？ 洛应直接翻到最后的签字页，果不其然，温谦的签名就落在最下方。 和洛萧河签的那份合同不一样，路让的这份中有甲乙丙三方关系。 而路让代表的江都巨建集团，就是那第三方。 显然这个江都巨建集团，就是路让那个家族企业。 这个项目怎么会和路让牵扯上关系。 他之前看到的合同又为什么和这份上的不一样？ 洛应的呼吸逐渐急促，捏着合同的手心冰冷黏腻。 怪不得他无家可归那天能正好遇到路让。 怪不得路让从没问过他爸破产的事。 原先洛应还以为他是怕问了之后，自己会伤心。洛应还想着这个人挺给他面子的。 现在看来，他爸的失踪，他卷入债务纠纷，最大的知情人可能就是路让！ 所以……路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现在把合同夹在房本里，是故意让他看到吗？ 他假意砸钱包养自己，真诚地说想永远在一起，然后抛出这份合同，悄然展现出副尽在掌握的高超手段是吗！ 洛应几乎是颤抖着手拨打着路让的电话，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忙音。 操！ 电话也不接！ 什么事能这么忙！ 洛应强压着呼吸又给费厌打了电话。 机械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时，他心里多么希望手上的这份合同是假的。 “怎么了洛应？” 在听到接通的声音时，洛应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下。 “费哥，上次合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合同？” 费厌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填海连岛那个吗？我这边还……还没有头绪。” 洛应生气地闭上眼，明明都把温谦的信息摆在他面前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没有头绪。 “我爸呢？他联系过你吗？” 电话那头断了声音，又隐约像是有人在轻微的交谈。 随后几秒钟，费厌猛咳了下，沉声回道：“洛总他还没有消息。” “真的是……” 洛应咬牙忍住了爆发的火气，他这气根本不知道找谁撒。 当下他更应该先去找路让问清楚，而不是在费厌这儿浪费时间。 洛应窝着火，抓着外套直奔楼下。 出了广心大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快递小哥，在路让家的柜门前盼望着，见洛应从电梯里出来，赶紧凑了上来。 “您好，顶楼的到付件，麻烦签收一下。” 什么快递还要往家里寄，就不能寄到公司去？！ 洛应生气起来快递员被殃及池鱼，他付钱的时候都是沉着脸的。 支付的时候提示APP账户余额不足，洛应更烦了，随手点了个银行卡支付。 付完邮费，洛应揣着快递打了辆去路让公司的车。 夕阳一点点下坠，殷红的光芒透过后排车窗照在洛应脸上。 他闭上眼调整情绪，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落下交织的阴影，像错然怒张的线网。 这太他妈戏剧了。 导致他爸破产的人，居然有可能会是路让。 他还傻呵呵陪人家睡了那么久！ 现在的点正赶上高峰期，高架上的车流动得比走路还慢。 身边的手机铃响了，是路让回来的电话。 洛应烦躁地捏着眉心，他此刻更想去当面和路让聊，不想在电话里拉扯一堆废话。 一连挂断几个电话，路让终于不再打来，只在微信上简单地发了条信息，问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 洛应睨着信息嗤笑，这人还好意思问！ 他滑动屏幕，偶尔间看到短信栏里有未读消息。 洛应有强迫症，不喜欢APP上冒着小红点。 他点进去一看，是条银行卡支付成功的信息。 二十八块，刚才的到付件邮费。 到时候还要找路让给他报销！ 洛应气愤地把手机装进兜里，他这段时间不光人给路让上了个爽，今天还他妈的倒贴二十八块邮费。 外面催促的鸣笛声一阵接一阵，像是要强行钻进洛应脑海中，听得叫人烦躁。 洛应弯下身抓抓头发，早知道不收那个快递了，这样他心里倒还舒服些。 欸？ 不对…… 他银行卡不是应该都被冻结了么？ 怎么还支付成功了？ 洛应脑海灵光一闪，迅速掏出了手机。 的确没看错，是银行卡付的款，余额除了少去二十八块外没有任何变动。 什么情况？银行卡解冻了？ 申诉这么快？可他债还没向银行还过呢！ 和路让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洛应吃穿用度都是花的路让的钱。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银行卡已经是解冻状态了。 为了再次验证银行卡能正常使用，他往自己另外的账户转了笔钱。 两声信息推送的铃声响起，洛应的两张银行卡都有了余额变动。 车流缓缓向前，洛应看着银行卡里冰冷的五十亿余额，逐渐陷入了沉思。
第17章 “路让！” 洛应撞进路让办公室的时候，沙发上的投资方们僵着身体回头，个个面露惊恐，跟见了活阎王似的看洛应。 路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腿微开，两手交叉搭在腿上，神态优雅自若。 “不好意思，代言的事我们等会儿再聊，失陪一下。” 洛应被路让拽着手腕拉到隔壁的会议室，压在他腕上的指节修长泛白，隐隐用力。 进门后，路让把他困在墙边，单手撑在他耳侧，拉低架子轻声哄着：“怎么了小祖宗？什么事叫你生这么大气？” 洛应被路让无惧杀伤力的话一下子挫了锐气，他往墙根退了半步，深吸气，别过脸，抵制路让贴近的胸膛。 “我爸破产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他公司填海连岛的项目为什么你是第三方？资金断裂的这些事是不是你从中策划下的套路？” “你很讨厌我吗？包养我和我谈恋爱只为了看我破产没钱的好戏吗？“ “路让，你到底知道什么又瞒了我什么？全！部！告！诉！我！” 路让被洛应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问题砸懵了，他低头垂目，盯着洛应生气涨红的脸。 待理清洛应抛出的问题后，他先是抿唇憋笑，再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唇角一勾，笑出了声。 “洛应，这爸爸的事我不知情。填海连岛的项目是他联系江家合作的，温谦是中间的媒介。” “我不讨厌你，更不会给你下套看你好戏，除了你不想听的话外我发誓没有对你任何隐瞒。” “综上所述，洛应，我很冤枉。” 洛应才不会轻易相信路让的话，他翻出谢云钰给他找的资料，将屏幕怼到他面前，义正严词：“你那份合同夹在房本里被我看到了，为什么这两份合同不一样，你，解释！” 路让扫了眼手机屏幕，认真道：“这份资料是加密防盗后显示的内容，你是从哪得来的？你爸爸公司的网络安保系统做得很好，内部文件一般不会轻易泄露。所以，这份是假的，可以看作系统自动替换的障眼法。” “哈？说得跟真的似的！防盗？骗小孩呢，你以为我会信吗？” 事实上洛应没多久就动摇了怀疑路让的想法。 因为在某个家庭定位APP上，洛萧河的定位账号短暂地曝光了位置，弹出来的推送提醒就在海都市区。 他这突然暴露位置，就像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想赶紧上线看看洛应杀到哪儿了一般。 他爹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不是失踪失联了吗，怎么定位又重新在海都！ “怎么了？”路让脑袋顶在洛应额前，语气委屈得很：“在为你爸爸的事烦心？” 洛应想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跺脚：“现在不是烦心，现在是起杀心了。” “等我搞清楚了整件事再找你扯填海连岛的合同问题！” 洛应怒气冲冲地在高架上又堵了一个小时才到的他爸公司。 这次前台的小姐姐见他眼熟了，没拦下。 洛应直按顶层，洛霄河的办公区。 一脚踹门进去，就看到洛霄河干练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两条衬衫袖卷直肘处，他双手举着球杆，应该是刚打出个漂亮的球。 而说会帮他调查填海连岛项目的费厌，正站在远处的球洞里捞出刚打进的球。 “洛总，我就说你应该放心吧，小洛只会去找路让问清楚，殊不知那只是我们的障眼法……” 费厌最先看到踹门进来的洛应，他弯着腰，脊背肉眼可见的僵直了。 “你说得对，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给他历练历练了。先委屈一下小路吧……哎，谁来了？” 洛霄河闻声转过来，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凝固，英姿飒爽的挥杆姿势变成了畏畏缩缩的收杆动作。 “哦——希希来了。” 洛霄河尴尬地收起球杆，他怕这些杆子将会成为“凶器”，谨慎地将收杆车推远了些。 洛应站在大门口，气得手抖腿软，甚至还觉得洛霄河当下的情景有点好笑。 所以现在真相大白，所谓的失联，银行催收，十几亿债务看来都只是他爸在背后做的局。 洛应阔步走进去，站到洛霄河面前。 “爸，你玩儿我？” “哈哈，什么玩不玩的。” 洛霄河近五十的人了，在商界叱咤风云，到头来还是怕这个宝贝儿子生气。 倒也就是因为怕儿子生气，自己没法引导他独立节俭，所以和费厌一起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假装自己失联卷款跑路，找公司的财务部的人假装银行人员查封房产，自己再咬牙献祭上热搜，一套流程下来他和费厌前期办的天衣无缝。 后来不知道洛应哪找来的小子差点攻破了他们公司的服务器，费厌只好随机抛了几个虚拟合同过去应付。 事实上有一点洛应没找对方向，费厌抛出来的合同实际都是有问题的，只不过恰好填海连岛这个项目资金太过醒目，被洛应揪了出来。 他们这个计划也还行，至少他的宝贝儿子知道发展新项目了，而不是和以前那样混着基金和外汇投资过日子。 至于叫路让背锅嘛，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时填海造陆的项目确实是洛霄河找上去的合作，只不过那时候他联系的是江都路家，谁知道来签合同的是洛应的高中同学。 那个被搁置的小岛也是洛霄河想送给洛应做生日礼物用的，所以连岛的项目资金刚转过去，他就暂时叫停了，怕洛应不喜欢岛屿相连，这才一直没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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