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的。”迟寄说,“是他们给我的。” 游判明白了。过年的街道热闹,商店活动各种送吃的玩的,往往都是营业员抱着赠品,凭心情送给路人。迟寄这样的只要往街上走一圈,谁看了都会多塞他几个。 只要他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游判和慎泽不熟,更不认识古静渊,但在嫉妒的同时,又能够默契地体会他们的苦楚。他阴郁地开口:“不是让你别出门吗?” 迟寄:“现在没有人想要杀我了吧?而且我都听你的话,只去人多的地方。”说完,他冲着游判笑了笑。有些讨好的,甜甜的微笑。 游判不得不认可迟寄取悦人的手段,心中阴霾散退,堆满了绵软的喜爱,“行吧,跟我来。” 怀里东西太多,迟寄抱着起身的时候有点困难,但游判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看着他笨拙地抱了一怀,再笨拙地跟着他,心里就全是满足。 作者有话说: 老游:表面推拉,实则完蛋。
第19章 无比偏爱 路上经过好几家餐厅,都有迟寄不爱吃的东西,最后游判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那这个呢?” 迟寄抬头一看招牌,眼睛亮了:“可以。” 游判心中记下他对火锅的偏爱,落座点餐的时候,又有些为难。要是撇开迟寄所有不爱吃的食物,能烫的剩不了多少。他索性把菜单递过去:“你自己选吧。” 迟寄捏着铅笔,边看边在菜单上打勾,游判看他划了挺多,不免好奇凑过去看。 “西红柿?冬瓜?香菇?培根卷?等会儿。”他摁住迟寄的手,“这些你不是都不爱吃的吗?” 迟寄解释:“寻常的做法不爱吃,但放在火锅里烫可以。” 游判:“有区别?” 迟寄:“味道不一样。” 游判不懂极度挑食的人怪异的喜好,只要他能吃得下去就都行,便没再管他点菜。 微辣锅底沸腾着浓香,游判又有些担忧:“你现在能吃这么辣吗?” 迟寄却假装没听见,烫了片毛肚一裹油碟,吹吹,放嘴里。 游判无奈:“迟寄。” 咽下了,他满足地舔了舔嘴巴,这才抬起眼睛看过来,“恩?” “行吧。”游判配合他装傻,知道这顿辣锅是非吃不可了,问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如果觉得伤口开始发热,就在水里涮涮再吃。” 迟寄点头,开心地下菜。 他是真的喜欢火锅,饭量比平时都大,寻常不爱吃的食物都能够咽下口。游判见状,抵消了对辣锅的介意。 饭罢,迟寄嘴唇吃得红扑扑的,脸上也带了点红晕。这是从他受伤以来,脸上头回出现健康的颜色。游判看向他时,不由自主带了抹欣慰的笑意。 “我吃好了。”迟寄搁下筷子,开始收拾他那一堆免费得到的杂物。很不方便,但他也没开口求助,好像他一直都不爱开口求人。 游判看了会儿,最终还是让服务员拿了袋子,帮他把那些杂物放袋子里提走了。 一走出火锅店,寒风就砭骨而来,迟寄几层衣服全是圆领,脖子上的绷带暴露在空气中,被风一刮,脸就白了回去。这引得游判多看了几眼,路过一家饰品店时买了条围巾,替他裹在了脖子上。 迟寄很感激,却没说谢谢,而是在大街上便要凑上前亲吻游判。 游判用手把他挡开:“我给你买围巾不是想换这个。” “是吗?”迟寄探究地盯着他看,俄尔,他偏开头,“好吧。” 被围巾围住的脸更小更精致了,下半张都裹在里面,眼睛漂亮得更突出。 “今天怎么想到出门?”游判这样问他。 迟寄说:“我不喜欢一直在家里。” 从他入院起,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室外了。游判将返程的计划搁置,突如其来地说:“那下午看电影去吧。” 迟寄稍愣,随后开心地点头。 精彩的电影都留在了春节档,只有一部动画电影看着还算精良,游判购了两张票,经过零食柜的时候问迟寄:“爆米花能吃吗?” 迟寄说:“可以。” 游判给他买了一桶。 电影开播,司空见惯的故事情节,精美的画面,是一部非常适合娱乐的片子。游判看着看着,开始走神。 屏幕上切换的光时不时将身侧的脸映现,那人在游判的余光里撑着双大眼睛,盯屏幕盯得十分专注,嘴唇无意识地启开一条小缝,一副完全为情节动容而深陷的样子。怀中的爆米花丝毫未动,冒尖的小山直挺挺地戳在他的脸下。 渐渐的,游判的全副神经已经都落在了迟寄的身上,橙黄的爆米花颗粒圆胖胖的,似乎刚好能撬开他的嘴唇。思量着,手已经动了起来,游判捏住一颗爆米花,送进他的嘴中。 迟寄被迫张嘴,反应过来时,牙齿已经咬住了爆米花,像只衔着食物的小兔子,朝游判偏来一束不解的目光。 “买了又不吃。”声音很低,被影片的音效完全湮没。但迟寄通过口型和神态读懂了意思,两颗门牙一扣,将爆米花咬碎在嘴中。 眼睛倏而亮了,随即冲游判微微一笑,看来他是喜欢这种味道的。 太乖了。游判没忍住,在黑暗里碰了碰他的发丝。 电影看完,迟寄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左右闲着无事,游判带他简单逛了逛,在外面吃完晚饭。 到家,他在前面开门,进屋后转身一看,迟寄穿得厚厚的,围着围巾,两手都没闲着。收到的小赠品提在袋子里,还抱着没吃完的爆米花。楼道的灯将他照得毛茸茸的,像那种陪着伴侣玩了一整天的最乖的小男友。 温暖都藏在这种小小的日常中,游判心里陷下一块,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柔软。 他让开身子,好方便迟寄进屋。迟寄跨进门,想要弯腰换鞋,才发现自己两手都没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抱着东西踟躇。 游判自然地接过他手中一切,含笑看着他。 迟寄微怔,那瞬间,他心里一定也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进屋后,两人同时把外套挂上衣架,手碰在一起。游判被冰了一下,皱眉道:“你穿少了,很冷?” “没有。”迟寄说,“在外面的时候感觉还好。” 游判:“那下次别晾着手,戴双手套。” “恩。”屋内暖气供得足,手上的寒气很快消失,他直接进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游判将东西搁上茶几,坐在沙发上等他,手机就叮了一条消息过来。 李船:[老大,你今儿让我们查的那个叫梅全的女人,有消息了。她背景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普通家庭出生,学校中等偏上,毕业在大公司当过秘书,后来就到帕德做助理了。] 下面附了张照片。 瘦高个的女子,肤色白皙,长相秀气,看着有点柔弱。 李船又发:[这外形也不像杀手啊,文文弱弱的,典型的读书人,杀人估计费劲。] 游判也很意外这样的结果。女杀手不是没有,但他从警多年的经验来看,杀手或美艳或普通,但身体素质一定不错,或多或少都有锻炼的痕迹,绝不会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体型。 他只好回:[可能她和邵永干的不是同样的事儿,但她绝不干净。厉权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助手,他不可能只身一人犯下复杂的案件,梅全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要留心盯着她。] 李船:[明白!] 游判重新点开梅全的照片,沉思凝望。 看来邵永并没有和帕德其他高层一样,在身边豢养杀手。那这梅全帮他做的“业务”究竟是什么呢?如果慎泽真是他所杀,他找的谁动手?临时雇佣不可能,警方已经查遍暗网,没有他和杀手组织合作的痕迹。而且像他这种身背多起命案的幕后主使,不可能一直依赖陌生杀手,他绝对养着足以自己信赖的手下。 是谁......他的犯罪行为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正当他深思案件时,手腕忽然被摁下,洗漱完的迟寄带着一身有温度的香味贴了过来。 手机落在沙发上,香躯入怀,滚烫的呼吸霎时落在唇边。 游判看着近在咫尺的春光。 “现在不行,我在想案子。” 迟寄充耳不闻,或许是他一意孤行,或许是他凭经验读懂了游判拒绝时的松动,他还是入侵了,草莓味的牙膏吃起来甜甜的。 眼波柔情似水,无比偏爱地看着游判,全心全意地爱着游判。 “你今天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 他的感谢是用吻表达的,用身体交换的。贩卖美貌的人习惯如此。 游判在这段古怪的关系中愤怒和快乐同时交织,血气猝然翻涌,扣紧对方后脑,发力咬住他的嘴唇。 “唔......”迟寄吃痛撇开,手指一揩嘴角,鲜红一片。 “你......”他眼中有不解也有委屈,“你生气了?” “没有。”游判残酷地笑,“我很喜欢。” 迟寄不太懂。 他可能永远没办法懂得游判的心思。这跟以往稍加示好就对他死心塌地的男人不同,游判是复杂的、神秘的、喜怒无常的,血腥又独特的。 他用纸巾擦掉嘴角的血,从游判怀里退出,探究地看了看对方,目光又落去茶几。 爆米花和赠品都在上面,他先晃了晃爆米花桶,然后从口袋里一个一个把赠品拿出来。小零食叠在果盘里,将几个摆设端详着,比划着,最后拿起来进了卧室。 游判没在沙发上稳坐太久,还是跟了过去。 他看到迟寄将那些摆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珍重地凝视。 “不就是些免费的小东西,这么喜欢?” 迟寄说:“不一样。这是新年得到的。” “你以前过年的时候没得过礼物?”说完,他哑口。 迟寄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古家因为情义收养他,对他有几分关照几分真心、是否能顾及到一个孩子的心情?他得过压岁钱吗?好好过过生日吗?在过年时有感受过团圆吗? 他的表现已经是答案,游判根本无需问出口。 “迟寄。” 对方应声抬头,暖灯下,眼神没有情.色,没有暧昧,只汪着一潭清亮。 “过两天除夕,你跟我回家过吧。”
第20章 只是一眼 除夕这天的雪比迟寄上次来游家别墅的时候更大。 进了屋,抖落一身寒气,杜茫踩着小步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云锦旗袍,头发盘得精致,光洁清丽的脸上透着风韵。 “来了呀,快快进屋。”说着,冲一旁的帮佣道,“阿姨,叫先生下来。” 迟寄上回没见着游判的父亲,闻言有点紧张,嘴唇抿得很直。游判牵住他的手,笑道:“别怕,我爸不吓人。” 游施的确不像传统的一家之主自带威严,虽然面貌冷肃,但没有摆长辈架子,举止还算和气,只是会偶尔贬一下他的亲生儿子,不愧是给儿子胡乱改名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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