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徐舒意立刻坐得端直无比。 “二哥,你今天在微信里的话说得太乱了,我怕你胡来,还是过来看一眼。” 徐舒意被兄弟两人之间打哑语的方式所吸引,偷摸地看向面带恼火的尚子漠。 商靳沉说,“二哥,你好好想想,你跟华众娱乐签订的协议里,第56条第三点的内容,你刚拿到了飞鹰奖最佳男主角的奖杯,媒体最近的热点可都在你的身上盘旋。” “保密合约有用吗?保密合约要是有用的话,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男星狠狠得栽跟头。” 商靳沉句句都在暗语明喻,徐舒意听不懂,尚子漠是全部都听进耳朵里了。 尚子漠有点可气小三子居然猜到了他今晚要做什么,对他的横加阻拦,可他又无法当着徐舒意的面前进行反驳。 正当气氛僵硬。 对面的高楼顶层突然开始放起烟花,一看就是花费大价钱订购的特殊烟花,绽开的瞬间绚丽灿烂,仿佛在地平线的最高点点燃一丛丛火树银花。 徐舒意痴痴得看着半空中的姹紫嫣红,一团将灭另一团又飞蹿到更高的地方,点缀得仿佛江南一场杏花纷飞缭乱。 据说烟花易逝,可是一同欣赏的人却能在记忆中保持永恒的颜色。 徐舒意看了一眼商靳沉。 他拿着手机敲打出一行字,递给一旁的尚子漠看。 徐舒意肯定猜不到上面写了什么。 尚子漠却看得清清楚楚。 商靳沉跟他说,烟花是他叫人搬到另外一桩大楼楼顶去放得,为的是转移目标。 尚子漠这次的飞鹰奖抢了别人的风头,有人收买娱乐圈朋友要找他的黑料,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尚子漠怎么知道服务员里没有个见钱眼开的? 商靳沉说,“徐舒意的事,还得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劲。” 十几分钟的烟花秀结束后,商靳沉又重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尚子漠的小助理也恰到好处地出现,贴在尚子漠的耳畔说,“公司叫哥您现在回去一趟,可能是有点什么急事。” 尚子漠原本是想今晚借助烟花的氛围,跟徐舒意告白的,被商靳沉的提醒稍微唤回一点热情。 起身走到徐舒意身边,叮嘱他说,“我突然公司有事,你不会介意吧?” 徐舒意习惯性看商靳沉一眼,而后笑道,“二哥你是公众人物,不用管我,我今晚很开心。” 尚子漠笑着摸摸他的头,“提前祝你做个好梦。” 两人走后。 徐舒意安静地仰头看向夜幕,烟花燃起的烟雾早已消散,连那些曾经点亮天空的色彩,也恍如一梦,记忆得不是太真切。 人还是得活得现实一点,浪漫全是别人家的。 徐舒意安静地等商靳沉喝完最后一滴红酒,主动上前问他,“口渴吗?我给你拿一杯温水?” 商靳沉的手骨均匀,像玉做的竹节不停在酒杯间摩挲。 他道,“我二哥不行。” 徐舒意一愣,“什么?什么不行?” 商靳沉起身,高大的个子在徐舒意的头顶笼罩出一团寒意的云。 “你很聪明,肯定能听懂我的意思。” 徐舒意当然能听懂,傻子才听不懂。 什么啊! 徐舒意从小没吵过架,心里嘀嘀咕咕琢磨,该如何用最简单的反驳,才会叫商三不要总是肆意评判他。 我不会做你的小妈,我也不会做你的大嫂,包括二嫂也不可能。 徐舒意撇下喝了大半瓶红酒的商三,按照原路,脚步飞快地从某个衣着光鲜,实际小肚鸡肠内心阴鸷的家伙身边离开。 包括你! 包括你商三! 徐舒意内心不停地发誓诅咒。 我连你也毫不在意。 结果商靳沉在花团锦簇的转弯处扯住了他的胳膊,将人狠狠摁住。 徐舒意从未见他面目如此深邃,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冷酷。 仿佛他无声的反抗,在对方眼底都是货真价实的罪孽。 徐舒意握紧拳头,准备给他的腹部来一记重拳。 商三的人全然压在他的身上,两人身高的悬殊绝对是商靳沉远在他之上的。 徐舒意被商靳沉忽然搂住,对方那张略显薄情的嘴唇被酒水浸湿,急促地喷吐着热气,在徐舒意不停呼吸的唇瓣间沾了一下,像是待吻欲吻的碰触,唇舌并未深入辗转的撕扯。 只是嘴唇与嘴唇无意识地摩擦。 商三的面孔已经彻底埋进徐舒意的颈侧,晕晕乎乎道,“我刚才是空腹饮酒,现在晕得要死了。”
第13章 徐舒意并不会因为这个意外的吻而心潮澎湃,彻夜难眠。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形容成四片很有质感的肉,稍微得摩擦了一下。 然后商靳沉就说晕了。 徐舒意对着镜子观察了半个小时的嘴唇,红润得像涂抹了新鲜的血汁,带着一种果实自我熟烂的柔软,全然没有任何诱人之处,倒是忽然挺招他自己的嫌弃,拿起牙刷狠狠刷了两次。 至于搬家的事宜,只要一个月后银行批下50万的贷款,他也能顺利地离开。 再不用被某个人揣测成那副不堪的样子。 徐舒意晚上的睡眠一直很好极少做梦,医院工作的忙碌程度,比外界普通人所能感知到繁重,所以充足的休息显得尤其重要。 可是徐舒意却做梦了,那段积满尘埃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恍如昨日发生。 刚住进商家的第一年,那时大哥、二哥,包括商三也都是常在家的。 大哥忙着考商业飞行员驾照 Commercial Pilot Licence(CPL),而二哥则时常往录音棚和摄影棚几边跑。 正像徐舒意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远大理想,都在为之努力奋斗。 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徐舒意决心要做骨科医生,大学报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习的时候内外科全部要学。 不过他瘦条条的一枝细柳似的站在其他导师学长身边,才发现未来的骨科大夫基本上全是高大威猛的壮汉。 力量上绝对是吃大亏的,所以技术上完全不能落后。 徐舒意闷不吭声地发疯学习,挑灯夜读,还专门买了一副仿真人体骨骼,身高180,25公斤重,特别结实的一套PVC骨架标本模型,最妙的是可拆卸组装。 徐舒意一个人住在后罩房,平常基本没人过来,他也不随便出去招兄弟三个眼见心烦。 整天有空把骨骼模型抱出来,一顿拆拆拆,再认真地装装装,对照医学案例和导师课堂上的ppt,将那套骨架摆弄得轻车熟路,仿若庖丁解牛。 直到一天,他正忙着拆头骨、拆脊椎、把容易脱臼的地方掰开再摁进去。 一旁欣赏半天暴.力行为的商靳沉算开眼了,啧啧啧道,“我说怎么成天不见人,原来一个人在这儿玩得挺嗨呀。” 徐舒意被吓了一跳,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胆子比现在小,不愿意说太多话惹人侧目,最主要是在父母亲戚家遭受的精神伤害太久,总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人注意。 商靳沉也算是在商圈小有成就,目高于顶,傲气自负。 瞧徐舒意跟人体骨架玩得还挺带劲的,看自己的眼神反而像是毫无温度的冷川,连日光照射到这里都会丧失温暖。 商靳沉招手,“你过来。” 徐舒意搓搓手掌心的薄汗,安静地蹲下去,继续拼接骨架模型。 商靳沉发了点狠,“听不见?过来。” 徐舒意才像终于听明白似的,放下手中的扳手与钳子,走到商靳沉面前。 那个时候徐舒意很瘦,比现在还瘦,因为到18岁之前,他一直在亲戚家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他仰头打量着商靳沉,商三也回礼似地瞧他。 “我记得你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几天不见,变得像个小哑巴似的。” 商靳沉那个时候便很有锋芒毕露的上位者模样,刚留洋回来就直接接管公司,举手投足之间远远超出同龄人的沉稳事故。 不论徐舒意会说什么,商三的步调永远只会按照自己设定好的频率,他带着一点被逼的无奈,但在看见徐舒意抱着人体骨骼反复研究时产生的新鲜。 如实说,“老爷子委派任务了,嘱托我今天无论如何带你出去转转,还说什么年轻人眼光相仿,帮你选点过夏的衣服。” 徐舒意的面颊倏然有点红,右手不自觉扯了一下衣服下摆。 确实是春末了,他的格子衬衫穿了挺久的,跟其他医学院学生站在一起,大家一样朴实严肃,毫无差别。 可是跟商靳沉这样的天之骄子站在一起。 宛如山鸡与鹤。 徐舒意脑子里反复加减乘除,他的生活费现在一大半是商凌云给的,他是医学生,完全没有外出打工的时间,每一分省吃俭用的钱,说白了其实都在替商家节省。 徐舒意已经能联想到商靳沉会带他去的地方。 奢贵,名牌。 徐舒意分外冷漠地回复,“不用了,谢谢商叔叔的贴心,我夏天不怕热。”格外补充,“其实我夏天的衣服有很多,只是太忙了,没时间来回换。” 商靳沉不气不恼,应笑道,“我早就发现你这小孩儿嘴挺厉害,不愧是立志要做骨科医生的人,连嘴皮里都塞着骨头。” 徐舒意记得,这应该算是商靳沉第一次捏他。 商三的两根手指捏着他脸颊,“我家老先生还下了命令,一定要带你出门转转。” “怕你在家一个人,会变得更古怪。” 徐舒意肯定是生气了,因为面前这个人每次说得话,都令人生气。 于是徐舒意赌气跟商靳沉坐进了迈巴赫,为了拉开距离,徐舒意专门选择坐副驾驶。 开车的年轻人是刚招聘来的,不是商家一直任用的老司机张叔。 徐舒意百无聊赖地坐在前,商靳沉手执平板沉默地坐在后,两人之间毫无任何交流,仿佛回到商宅的前院与后院,中间隔着青瓦高墙。 徐舒意很快发现司机的车速越来越快,并非他敏感过度,而是他真的对车辆盲目提速,引起的车祸而从心底忌惮。 直到车速很轻松飙到150迈,在车辆中来回穿梭。 徐舒意不停用手扯住衣领,不停换气,甚至打开车窗缓解心理压力。 直到商靳沉觉察出不对劲,从后面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 前方的路段猛地发出一声巨响,幸亏年轻司机眼疾手快,再加上高级车刹车性能好,避免笔直得撞上前面的事故车辆。 徐舒意不知道怎么了,扯开安全带,捂住嘴巴直接硬蹲进副驾驶前座的空间内。 商靳沉则选择立刻下车,将他从蜷缩的形状拉出车外,不停喊他的名字,问他哪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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