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宁堔先是脱掉外套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被一个电话打岔,这会完全没了困意,就是肚子依旧撑得难受。 宁堔蹲身在客厅的电视柜下翻找,想着上回买的消食片好像是放这个抽屉,结果翻了半天毛都没翻到一根。 算了,吃什么消食片,麻烦的很。 宁堔眉头紧皱怎么也舒展不开,心底那股火气不上不下憋得他直反胃,干脆关掉抽屉回沙发闭眼躺着。 突然什么心情都没了。 不想写作业也懒得练琴,宁堔才发现自己的情绪这么容易被影响。 而这一切,不过因为宁景洪的一通电话。 结果整夜就在沙发上度过,第二天醒来宁堔是被冻醒的。 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除了一眼能判定骚扰电话的座机号,剩余是陆之衍三十分钟前打的。 宁堔回拨过去等了很久没人接,于是放弃电话沟通,点开微信问陆之衍有什么事。 陆之衍说过年期间可能就没空找宁堔了,要到开学再见。 宁堔看到消息没多想,回了个好,然后退出微信,坐在沙发上缓神。 缓到一半,宁堔想起昨天叶成给他的银行卡还放兜里,顺手拿出来搁眼睛前面看了看。只要他省着花,这些钱足够他读完高中,维持到大学毕业顺道再读个研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最后宁堔将卡收进房间最隐蔽的那层抽屉锁上,暂时不打算用卡里的钱。 长这么大,经历了太多人为和非人为的意外,宁堔学得最多的教训就是,要时刻居安思危。 银行卡里的钱,得用来以防万一。 宁堔起身,白净好看的手指插入漆黑的发丝,半睁着眼胡乱抓了几下,穿好拖鞋一步三晃回房间,决定这几天将全部作业一次性搞定。 — 时间轮转飞快,电视新闻包括各路自媒体平台,围绕大年三十除夕夜的话题层出不穷,年味很足。 出门逛一圈,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巨大的电子红灯笼,以及各种商场的新年促销活动广告。唯一与新年氛围格格不入的是,路上的行人车辆并不多,很难感受到一丝半点的热闹。 越是发达的一线城市越是如此,人口流动太密集。从年初忙到年末好不容易能短暂歇口气,多数人会选择回家和亲友团聚,开开心心过个新年,愿意留在本市的很少。 于是千万人口的城市嗖一下全空了。 北风跟扇人巴掌似的呼呼刮,宁堔赶到医院时恰好临近傍晚。 医院各处角落墙上,贴了不少寓意新年的福字吉祥话以及各种生肖挂饰等,让人看着眼前一亮。 宁堔特意戴了条应景的黑红格子围巾,算增添点过年的喜庆。 围巾是去年叶秋梦送给宁堔的新年礼物,宁堔从没戴过,今天算头一次。 宁堔一直不爱在脖子上围东西,而且他查过围巾的价格,比一部手机价格的两倍还贵,导致他觉得与其戴脖子上不如放着当收藏品。 叶成比宁堔更早到医院,宁堔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冲病床上的叶秋梦说新年快乐,照常将手里的花束装进床头的玻璃瓶。 因为是除夕,医院破例延长了家属探视的时间,不时能听到其他病房传出忽高忽低的说话声。 尤其过了八点,春晚时间刚到,外头开始有病人家属和护士打招呼问候新年好,一派和谐温馨。 宁堔去个洗手间的工夫,回来手里多了好几个福袋,都是经过其他病房,被人强塞的。 打开一看,福袋里装着过年常吃的糖果瓜子,正想问叶成吃不吃,就见男人提着一大包事先准备好的什么东西兴致勃勃走了出去。 估计也是些吃吃喝喝之类的零食饮料。 宁堔拨开一颗糖扔进嘴里,将其他没拆封的福袋放在叶秋梦病床前,听着病房内滴滴答答的医疗仪器声,和外头不时传来的新年祝福话,感觉正在过一个很特别的年。 到点该回家时,宁堔拒绝了叶成开车送他的好意,自己在除夕的夜晚叫了辆出租车。 将宁堔送到医院门口,叶成掏出个很厚实的红包塞给他,叮嘱路上注意安全,过年期间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坐上出租车,宁堔才打开关了一整天的手机。 果不其然收到了很多新年祝福消息,附带一大片朋友圈的新动态,宁堔用手划拉很久不见底,粗略扫了几眼直接退出朋友圈。 接着开始挨个回复微信消息。 回的内容特别简单,无论是谁,统一只发“新年快乐”四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加,堪称中国式不走心之只走过程的社交模板。 回复到一半,宁堔叹了口气,早知道不随便同意微信好友申请了,消息太多也烦。 出租车经过江边,透过车窗,宁堔看到了很漂亮绚烂的巨大烟花。原本想拍下来,但车速太快,怎么拍像素都糊成一团,完全拍不出肉眼所见的那种惊艳感。 真可惜,宁堔想。 不然他这会也能发一条朋友圈动态凑凑热闹了。 花了点时间回复完,宁堔重新点进朋友圈,翻到几个比较熟悉的人,顺手都给点了赞。 大概是受气氛影响,向来不爱更新动态的班主任倪棠,破天荒发了张照片,配文:带着我家胖妞扭祝大家除夕快乐。 宁堔继续往下翻着。 果然,某个人确实没有任何动态。 到了家,零点整钟声敲响,宁堔再次收到许多新年祝福的消息,骆尘菲首当其冲,几乎是掐着点准时发。 发完还追问宁堔是不是第一个收到她的新年祝福。 宁堔说是,小姑娘立马高兴的不行,扯了一大摞废话,表示非常期待开学,过年在家成天对着一帮亲戚太没劲了。 —关教室里坐着上课不是更没劲? 宁堔退出和骆尘菲的对话框,一眼看到陆之衍也给他发了新年祝福,附一个待领取的红包。 宁堔领取了红包,红包金额显示88.88,又转手回了了个99.99。 陆之衍:合着我这还白赚你11.11啊。 宁堔笑笑:不用谢,新年快乐。 乐队群每个人都给宁堔单独发了红包,意思宁堔是乐队成员中年龄最小的,还是未成年,收压岁钱理所应当。 而某条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的无名大马路上,因为一句话说的不对,被亲爹在大年三十赶出家门的陆之衍,看到宁堔回的消息,捧着手机边冻得直哆嗦,边乐个不停。 乐完陆之衍又开始发愁,出门太匆忙,不光穿衣服少了现在是身份证也没带,想找个星级酒店临时凑合一晚都成问题。 能选择的似乎只有24小时营业的某K和某麦这种快餐店了,虽然不能躺着睡觉,起码有空调不用挨冻。 真冷啊,陆之衍嘴里呵出一团白气,长腿蹦着用手搓了搓冷得完全没知觉的耳朵。 整条街廖无人烟,除了电线杆子就剩一盏连一盏的巨大电子红灯笼照着,显得更加空空落落。 去年过年也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年年都这样,陆之衍早习惯了。 怎么跟他妈丧家之犬似的,叹了口气,陆之衍点开为数不多的微信好友,想说看能不能找谁收留他一晚。 然后看到了亲爸陆正龚半分钟前发的消息,没有任何文字或,单单是一条转账。 陆之盯着转账金额看了很久,嘴角撇出不屑,按下语音键说:“才六万?这点钱够干什么,想打发我也不能这么寒碜人吧。” 语音成功让亲爸给他再次转款,这回金额比较大,有14万,微信单日转账限额20万。 陆之衍收了钱,正准备假模假式给他爸回个讨喜的吉祥话,对方先他一步发了过来。 打眼一瞅,陆之衍明白了,老东西是让他过年这几天都别回家,爱上哪去上哪去。 无所谓,谁稀罕回那个破家,陆之衍绷着脸关掉微信,眼神出奇的冷静。 如果不是脑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念头,正疯狂将他拽向不可控的边缘。 陆之衍拨出一个号码,响了没多久很快被接通,语气稀松平常地说:“你现在能出来吗?我遇到点事,给我送张身份证就行。” “你发定位,我去找你。” 无论是谁,深更半夜被叫出门,多少都会不爽,何况大过年的,谁不想高高兴兴和家人一块团聚。 陆之衍这通电话却让对方明显感到惊喜,仿佛等了很久,一直盼着陆之衍联系他。 — 宁堔冲完澡裹着一身热气走出浴室。 脑袋还在不断滴水,宁堔找出吹风机对准头顶胡乱瞎吹,嗡嗡的声响伴随热风轰的他头晕眼胀。 头发差不多有七八分干,宁堔才拔掉吹风机插头,顶着一颗鸟窝头打算睡了。 根据习俗,除夕当晚要通宵守岁,宁堔从三十层楼高的窗户往外看,果然不少人家里依然亮着灯。 宁堔不讲究这些,直接关灯回房间躺下。 闹腾了一晚上的朋友圈终于安静,最新一条动态还是半个小时前不知道谁发的,嗡嗡一声震动,宁堔眯起眼睛对准手机屏幕看。 快三点了,骆尘菲竟然还没睡,再次给宁堔发了条微信。 微信内容是:学校里有我天天想见的人,当然不会没劲呀。 什么意思?宁堔没看懂,也分析不出小姑娘的心思,干脆直接不回了。 朋友圈又出现了小红点,宁堔困得迷迷糊糊点进去想看是谁发的,而看清楚头像和微信备注名后,宁堔突然彻底不困了。 发动态的不是别人,是消失了很久的沈默。 照片里的沈默穿着一身全黑的滑雪服,脸上戴着遮住整个上半部分脸的滑雪镜,手拿滑雪手杖,自上而下对着镜头,长腿笔直站立在雪地,嘴角有漫不经心的弧度。 照片拍得非常帅也非常专业,一眼惊艳的好看。 再看下面定位,是国外某个知名的大型滑雪场,原来沈默出国过年了,难怪会消失这么久。 有些人从出生就住在罗马,生活自然要比普通大众精彩丰富得多。 宁堔关掉手机没再看。
第153章 开学第一周,头两件大事就是调座位以及换宿舍。 倪棠按照上学期承诺的,让班里的学生根据期末名次优先选座,并强调除特殊情况,不能对座位有任何不满。 宁堔作为期末总分年级第一名,首先进教室选,他目标明确,没怎么犹豫地走向教室最后一组中间挨着过道的座位。 离他原先第一组靠教室后门的位置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两大组遥遥相望。 一般来说,没人乐意选最后一组,地理位置太偏,离教室门又远。碰上大太阳天气,如果不拉紧窗帘,还会因为反光看不清黑板以及PPT投影仪上的字,非常受影响。 宁堔的选择让三班学生感到十分困惑,有人察觉不对劲,问:“宁堔怎么坐最后一组了,他不和沈默同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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