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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棋：“真是破费了，叫我知棋就好。” “不不不，还是叫陆老师！”姜焃继续道，“我最早看《知了》喜欢的您，只可惜您那会儿拍完《知了》没多久就出国进修了，您在国外拍的那几部我都找了资源看，后来知道您回国，我很开心……” 陆知棋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知了》是他十年前拍的一部很冷门的短片，中法合资，未在国内平台播出，国内的粉丝也很少提及，更别说几部在国外拍的电影了。 姜焃似乎怕陆知棋误会自己的疯狂，又补充：“我是真的很喜欢陆老师挑的剧本和演技，除了看您的作品，我没做过别的……” 陆知棋闻言，笑得眼睛都弯了，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好看到各大导演都喜欢推近景放大的程度，但姜焃觉得，如果只是一双外表好看但无神的眼睛，是不会吸引许多名导的，陆知棋的好看在于他的眼睛会说话，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在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里体现。 袁西峰适时地插嘴：“你再说下去，男朋友要吃醋了。” 姜焃又拿胳膊顶他，袁西峰顺势搂住姜焃的肩膀。陆知棋示意阿沐把袋子提出来：“今天准备得匆忙，改天有时间，我叫人送一份新的礼物到袁总公司。” 姜焃感动得有些惶恐：“这怎么好意思。” 袁西峰低头看他：“收着吧，那里面有陆先生的亲笔签名照，知道你今天要来，现照的，独一无二呢。” 姜焃接过袋子：“你这下不吃醋了？” 那边几个人轻快地笑起来，相聊甚欢。季浔一个人在车前抽完一支烟，拍拍身上的烟灰，又挥了挥身前的空气，觉得自己现在过去好像有点多余。 但他的确也该过去了。 在聚会上季浔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迈步前季浔想了想，又重新折回车上，把外套拿出来搭在臂弯处，对着后视镜理了下领带，才迈着步子溜溜达达走过去。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浔一开口，在场有几人都神色骤变。颜笑和阿沐是作为打工人瞬间收起了笑容，姜焃则是头皮发麻，笑僵在了脸上。他这是被偶像的美色迷了眼睛，把季浔给忘了啊！ 陆知棋的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季浔和姜焃身上扫过，没有出声。颜笑带着阿沐率先喊道：“季总。” 袁西峰回头，神情最为茫然。 颜笑介绍：“袁总，这是我们云鹤的季浔总。季总，这位就是拾枋的袁总。” 姜焃头皮发麻地看着袁西峰无知无觉地跟季浔问好，好在季浔并没有在这种场合发疯，他几乎是正常地、自然地和袁西峰握手。 但也只是几乎，因为下一秒，姜焃就听见季浔朝他说：“不跟我介绍一下吗？焃儿。” 他就是故意的！姜焃暗暗咬着后槽牙，顶着袁西峰疑惑的目光说：“季浔是我高中同学，我坐他车过来的。” “这么巧，也是缘分啊。”袁西峰笑得真心，“麻烦你了啊季总，我是姜焃男朋友。” 姜焃紧张兮兮地盯着季浔，生怕他蹦出一句：“我是姜焃的前任。” 也许是因为现场还有外人，季浔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夸道：“袁总气质不凡，二位很般配。” 姜焃：呵呵，轮得到你说配不配？ 姜焃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做漫画编辑那年，他恨铁不成钢地对手下的作者说：“修罗场！知道什么是修罗场吗？三个人见面怎么能这么平和，误会、阴阳怪气、绵里藏针……都安排上！” 如果人能够穿越，姜焃一定穿回去给那时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什么狗屁修罗场，修什么罗什么场，人的生活就不能正常点儿、平淡点儿、理智点儿吗？去他大爷的狗血破镜重圆，他拼劲全力摆脱过去，不是为了和初恋前任继续你侬我侬。 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场景，甚至放弃了和偶像多聊两句的机会。姜焃催着袁西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吧，不耽误季总这边谈正事。” “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季浔笑眯眯地，“姜焃你跟我客气什么。” 客气客气客气你大爷！姜焃内心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人也太记仇了，得罪季浔真是可怕。 好在安静站在一边的陆知棋开口，毫不留情地怼季浔：“袁总和姜老师要先走，你别在那儿耽搁人家。” 姜焃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因此没有注意到陆知棋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陆知棋又向袁西峰伸手：“袁总，合作愉快。” 袁西峰回握：“希望陆先生能感受到我们拾枋的诚意，以后继续保持合作。” 陆知棋颔首：“那是自然。” 袁西峰离开时自然地牵起了姜焃的手，姜焃跟在他身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季浔，季浔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客气的、标准的商务微笑，什么也看不出来。 等两人离开后，季浔的脸才冷下来，干脆利落地对颜笑和阿沐下了逐客令：“你们自己开车回吧，陆知棋跟我走。” 颜笑没吭声，先看陆知棋，陆知棋点了点头，她才带着阿沐离去。 季浔也不再开口，往车那边走，陆知棋手插在裤兜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 季浔顿住脚步，面色不虞地回头：“我哪里闹小孩子脾气了？” “你现在不就在闹小孩子脾气？”陆知棋上前，推他的后背，“好啦，季大总裁，辛苦你今天特意来接我。”
第3章 三、看轻 陆知棋坐上副驾，从储物箱翻出他的口罩和帽子。在保密措施良好的会所里，他可以大方地露脸，车一旦开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他看，口罩、帽子、墨镜都常年备着，季浔原本习惯了，今天偏要忍不住刺一句：“当大明星就是挺麻烦。” 陆知棋从帽子下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帽檐：“见到前任和前任的现任，对你刺激那么大？” 季浔：“……” “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的ins没删之前，我见过照片。” “记这么久，你难道真的喜欢我？”季浔把车启动，听到陆知棋在耳边毫无感情地说：“是啊，暗恋季总很多年了，怎么，你要纡尊降贵多看我两眼吗？”今晚两个人都没有喝酒，没有什么借着酒精之类的理由，季浔和陆知棋平常习惯性拌嘴，此时也全当陆知棋又开始跑火车，他正要张口接着损两句，就见陆知棋靠在角落，把帽子往下一拉，连着口罩遮住整张脸：“困了，睡会儿。” “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三四个小时吧。”陆知棋闭着眼睛回他，“大夜戏连轴转，今天就这半天假，明儿一早又得回。” 闻言，本该直行的车转了个弯，季浔：“那去我那儿吧，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陆知棋没有反驳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另一头车上，袁西峰开车，姜焃在车上就没忍住拆了陆知棋送他的袋子，里面是陆知棋前不久代言的一款奢侈品牌手表和一整套男士护肤品，姜焃惊讶道：“这也太贵重了，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的。” 袁西峰：“我就一替袁程跑腿打工的，有什么面子。没准儿人家是真喜欢你的画呢？我给他们看的时候，你偶像看着可高兴了。你那边不是有油画么，可以挑几幅裱起来送给他。” “拉倒吧。”姜焃翻出陆知棋的签名照，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人家是影帝，在你面前客套演一下你还当真了，我这点水平人家哪儿看得上。” 袁西峰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有点不高兴：“你别总是妄自菲薄，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你的画要是不好，你们工作室那么多合作，怎么会点名要你主笔？” 袁西峰的话让姜焃也有些沉默，他把照片放回袋子里，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恰逢红灯，袁西峰牵住他的手，来回在手心里摸索片刻：“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出名的插画家，让全世界都开满你的画展。” 这句话把姜焃逗笑了：“你这牛皮吹得也忒大了，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袁西峰神情认真地看着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姜焃嘟囔着，“不说这个了，哎，今天谈什么合作啊，要我偶像亲自来谈？” “就是代言。”袁西峰说，“袁程去年主推的智能家居，准备找你偶像做全线代言人。其实都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把之前讨论的补充条款加进去，正式签约，所以你偶像才本人到场。” 姜焃又问：“那你呢？今天这么临时叫你过来，比我们聚会结束得还晚，还好明天是周末……” “嗐，袁程说他们商务经理住院了，叫下面的主管来显得不够尊重。”偶像的面子有了，袁西峰的面子似乎又没了，姜焃不乐意极了：“那她怎么不叫谢东行来？就知道使唤你。” 袁家家庭关系复杂，姜焃只知道袁西峰父母是二婚，袁父和前妻有一儿一女，大女儿袁程，二儿子随母姓谢。袁家的公司现在都捏在袁西峰的兄姐手上，袁西峰在公司位置尴尬，常被袁程呼来喝去。 袁西峰没有什么豪门争家产的心思，兄弟姐妹间，这么对袁西峰未免太过分，姜焃有时也替袁西峰委屈，但他没什么身份立场为袁西峰说话，也就私下吐槽一下。袁西峰性格使然，从不说他兄姐半分不好，但也从不拦着姜焃抱怨。 俩人晚上一起回袁西峰那个房子，是套二手的三居，面积不算大，但胜在环境好，离公司也近。袁西峰退伍以后从家里搬出来，就一直住在这儿，住习惯了就懒得搬。 有时候姜焃觉得和袁西峰谈恋爱有点搞笑，也许是部队里带出来的习惯，恋爱三个月的时候袁西峰提出想同居，还给姜焃打报告问他的意见，姜焃同意得很干脆，让袁西峰准备好的一系列理由说辞全浪费了。 三十出头的大男人扭扭捏捏：“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住。” 姜焃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想？都恋爱仨月了你才提，我还以为你不想呢。” “前几个月刚开始谈，就说同居，不太好吧。” 姜焃笑得前仰后合：“咱们都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你怎么纯情得跟个小学生一样。” 袁西峰的答案让姜焃更意外了：“可我以前谈恋爱，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啊？”姜焃愣了愣，“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没有。”袁西峰的神情有几分落寞，“每次我都想认真谈恋爱，可对方似乎都只是想玩玩儿，一发现我想发展长久稳定的关系，就都跑了。” 这是姜焃没想到的，他想起之前那两段短暂的感情，自己的认真用心也跟笑话一般，不由地觉得和袁西峰有点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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