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又不是什么太累的事情,攒攒钱给你上大学也好。” 安离没回话,因为他知道,母亲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除非他上进了,变得很有钱很有钱 于是,他攥紧了拳头,加快了动作,又勒紧了一个蛇皮袋,放到角落边。 随后,他侧着身,故意掩盖腰肢右侧的伤痕,以及被扯断的衣缝,走向厨房旁边的小房间。 却被听到母亲担忧的声音,夹杂着愤恨,目光落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又被那些畜牲,欺负了?!” 安离脚步一顿,脸色悄悄地白了,他摇了摇头,可声音带了些慌乱,“我去端菜……” 等端菜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刚进来的不速之客,那是他的父亲,也是一个懒惰、好赌、醺酒的恶鬼。 父亲摩擦着手掌,脸色兴奋得涨红,带着明显赌博后的快感。 “你还有多少钱,都给我,我保证待会就能给你赢翻倍……” 父亲神色癫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赌赢后,大把大把的钱都进他口袋的场景。 可实际上,父亲十赌九输,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见母亲不动,父亲骂骂咧咧地翻箱倒柜,最后绿豆般的眼睛瞄准了母亲的衣兜。 也不顾母亲的挣扎,粗糙的大手,生拉硬拽的攥紧了衣兜的那块包裹着薄薄钱的布。 “你疯了,那是咱们儿子的的生活费!”母亲发丝凌乱,声音有些尖锐。 父亲目光夹杂着怒火,啪的一声,直接甩了一耳光,“不就是一点小钱,计较个啥。” 见父亲还要下手,少年瞳孔猛缩,连忙放下手中的菜盘,挡在母亲的面前,单薄的身子似一整风就能吹走,可却坚定地想要护住自己的母亲。 父亲看着破布包裹薄薄的钱,气得破口大骂,“你到底怎么存钱的,才这么点,他妈的……” 气愤地踹了少年几脚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三十三章 流言 第二天,阮糖去到学校,却听闻安离的父亲又闹出的流言,说他的父亲一夜好赌后,赚了小钱,流连于暗街陋巷的破鞋。 这件事,像发酵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一中。 紧接着,又传出安离的母亲私生活不检点,才有了他,甚至说他是个肮脏的东西,是个废物的孩子。 漫天的流言蜚语,人们的口口相传,越来越荒缪,有的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也有的人厌恶地对待他,甚至连班级里的那些男生女生也开始欺负安离。 他们看待安离,就像是下水沟里肮脏的老鼠,不屑、鄙夷,甚至出言教训。 “真是好恶心啊!听说他母亲私生活不检点,才有了他,说不定他就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不仅这样,我还听说了,他学了他母亲的恶习,为了钱,年纪轻轻就去简陋的出租屋,给人发泄……” 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像无形的手,越来越多,将困在其中的人,活生生溺死。 后来,流言转变为校园暴力,变相扭曲的各种欺凌渐渐开始。 “你看他那样,像不像条狗爬在地上,哈哈哈……” “与其说像狗,还不如说像条蛆,肮脏,恶心的蠕动在地上。” “有点好恶心,哈哈哈,不过他这人从阴沟里出来,合该这么形容……” 无数恶毒的语言,传入阮糖的耳朵里,不由攥紧了衣角,过度用力,指尖都泛着青白色。 阮糖脸色微白,羽睫颤抖,小小翼翼地望了过去 却见到,安离阴郁秀美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肿得很高,就连嘴角也破了口,匍匐在地,一点点往上爬,可又被狠狠踹了几脚,书包也被塞进了泛着恶臭的垃圾桶里。 少年气息微弱,眼眶红肿,隐隐可见,眼里的水光,破碎得可怕,沾着血迹的指尖,微微弱弱地伸出,仿佛在向他求救。 阮糖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攥着书包的手,不由颤抖,仿佛从安离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长得就像个小娘炮似的,娘了吧唧的,哈哈哈……” “你还别说,长得和娘娘腔差不多。” “不仅长得娘,还一动不动的,不会脑子也是蠢的吧……” 恶毒的语言犹如无数只手,把他拉入深不可测的水里,窒息感传来,他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死神渐渐向他走近。 “砰——”的一声巨响,将阮糖拉入了现实。 他踉跄了几步,脸色失了血色,偏头看到安离被人推搡,额头砸在了桌角上,猩红的血流下,衬得半边的脸,殷红可怕。 可他们却还在嬉笑打闹,甚至一头鸡窝的红毛男生,直接拽住了安离的头发,“长得这么阴美,怪不得去接客,愿意被艹,哈哈哈。” 头皮被直接撕扯,安离疼得原本清澈的双眸,溢满了泪水,顺着眼角,绝望地滑落,可他还瞥见了窗外的阮糖。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发出呜咽希冀的声音,“阮糖,救我,救救我……” 沉重压抑的求救声,让阮糖的心沉入谷底,踹不过气来。 可阮糖却见到红毛男生转过头来,看向他,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仿佛在怀疑他是不是,与安离是同伙的。 阮糖转身离开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跌跌撞撞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直到上课铃声响了,阮糖的目光注意着老师的滔滔不绝的讲课,可却心绪不宁。 握着笔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就连笔下的纸也被划破,不由想到安离刚才向他求救的眼神,眼里破碎的水光。 可他却转身走了,那接下来安离会经历什么?或许是无数人的欺辱打骂,又或许是别的方式惩罚…… 他不敢想下来,也害怕想下去,攥紧手中的笔,可却越来越心慌意乱。 笔下的草稿纸被划破,一道又一道口子,浓黑的墨迹,越来越染黑了纯白色,最终无法恢复,坠入黑色的深渊。
第三十四章 被抱起 放学铃声一响,阮糖就攥紧了书包,有些慌张地走出校门,却不巧正遇到刚走出来的安离。 旁边有别的班的男同学传来惊呼声,“卧槽,他怎么这么严重?” “还不是被隔壁班里的人欺负,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就动手了,唉。”另一个男同学回应道。 闻言,身边的身高偏小的男生立即捂着了那人的嘴,小心翼翼道:“饭还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若是被那些人盯上,我们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闻言,安离低垂着眉眼,也没有生气,只是脚步有些微微颤抖,艰难的迈步,动作间,似乎还扯到了身上的淤青伤口,小小的闷哼了一声,却还在强忍着。 阮糖不敢看他,低头,慢慢地走。 直到,周围的同学渐渐远离了,安离忽然靠近了他,抬头,清澈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那次,谢谢你救了我,我请你吃糖,可以吗?” 一颗白白胖胖的奶糖,平摊在伤痕累累的手心,安离清澈的双眸,含着笑意,软软的看着他,“吃吧,我母亲自己做的奶糖。” 小小的瘦弱的少年,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救自己,反而只是因为之前帮的一个小小的忙,而感谢他。 顿时,阮糖心怀愧疚,也不敢抬头望他,瞥到了少年洗得发白的校衣下,两只瘦小布满伤痕的双手,却还在感谢,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光芒,尽全力给自己最好的小东西。 他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心里酸酸涩涩的。 安离剥开了奶糖,外面的漂亮的糖衣,露出了里面,嫩白的糖芯,递到他面前,“很好吃的哦。” 阮糖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口,甜甜浓郁的奶香,便在味蕾弥漫开。 见到阮糖吃下后,安离眉眼一弯,仔细盖好装奶糖的铁盒,似乎想起了开心的事,“我母亲是个残疾人,但她真的很好很好。” “她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柔声地安慰我,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做一碗长寿面,会日常做奶糖给我吃。” “她还说过,‘人生太苦,要吃些甜,来安慰自己,漂亮的糖衣,也会给人带来幸运。’” “可我却从未幸运过,自从出生起,便活在脏乱差的环境里,每每想跨越一步,便深陷泥潭,越是挣扎,却越陷越深。” 安离攥紧了手中的奶糖铁盒,冰冷的触感,渐渐蔓延,从指尖,渐渐到心。 可却突然被温软的小身子,轻轻地抱住了,鼻尖是熟悉的奶糖甜甜香,“那我们一起努力,摆脱现在的困境。” 温暖的怀抱,渐渐从阮糖身上传来,安离鼻尖发酸,眼里闪过水光,搂紧了阮糖,像两个孱弱的小幼兽相互取暖,“好。” 夕阳西下,天色也渐渐变晚,两人也渐行渐远,都各自回了家。 阮糖到了别墅后,大多数的佣人已经离开,只有一两个佣人还在打扫卫生,小猫咪蓝湛湛的圆眸,盯着眼前的毛线,玩得起劲,时不时打个滚,毛线随之,咕噜咕噜的滚向旁边。 阮糖放书包到挂架上后,瞅了瞅四周,还是没有看到顾少言的身影,有些疑惑,“张姨,顾少回来了么?” 闻言,张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起了之前顾少的交代,不由愁眉,眼尾的皱纹都皱了起来,絮絮叨叨道:“唉,顾少说,今晚要忙工作的事情,估计要很晚才回来,夫人可以不等顾少回来……” 阮糖放好了书包,抱起了小猫咪,揉了揉毛茸茸的猫咪,似乎有些失落,“好吧,那我先去做作业,再等等顾少回来吧。” 说完,阮糖礼貌地感谢张姨回复后,蹭蹭地上了旋转楼梯,从房间里找出来往年的数学模拟题,按照解题思路,认认真真地做了好几套后,向若大的落地窗外看,还是没见到顾少的身影。 阮糖揉了揉泛红的杏眼,小小打了个困困的哈欠,可还是止不住困意。 随即,阮糖换上了大鸭鸭拖鞋,进了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回来,可还是很困,小脑袋昏昏沉沉,一点点往下掉。 阮糖找了个软软的抱枕,坐在沙发上,精致漂亮的小下巴,顶在抱枕上,时不时困得埋头,蹭一蹭。 后来越来越困,小小的身子不由缩在了沙发上的一角,怀里的抱枕,也随之落在地上。 微微的晚风,从窗外袭来,轻抚着脸庞,带来一丝痒意,阮糖睡梦中,不满地嘟嚷了几声后,又转过身,进入甜甜的梦乡,却不知露出了一截奶白的小腰。 顾少言回来时,就看到了此场景,不由低笑一声,可一股暖流却在心中渐渐流淌。 他俯身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阮糖,却未料到,阮糖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先生,你回来了呀。” “怎么不去卧室睡?”顾少言轻轻掂量怀里的重量,越发觉得要喂饱阮糖,摸起来一定会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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