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十分关键,在整部剧中起到转折,也是楚笙作为一个前期毫无存在感的角色,第一次在观众视野中爆发出能量的时刻。 内容刻画的大致是楚靖宣在几次因泄密而造成任务失败后,对楚笙的疑心再次被拿起,在找楚笙对峙时被拿下的场面。 程倾去找楚知钰的时候,对方才刚刚完成妆造。可能是见他拿着剧本过来,以为他想要对戏,楚知钰便向身旁的助理颔首示意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令对方退开。 “好点了吗?”他问。 对上楚知钰干净的目光,程倾轻轻地嗯了声,说:“没什么事,拿酒精擦掉了,等过两天闲下来再去找医美机构专业处理一下。” 直到对方起身去拿自己的剧本翻页,似是丝毫不打算再提及因昨日之事他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的道歉声明,程倾才轻轻地勾了下他的手,说:“我不是来找你对戏的。” 明显逾越的动作,但他的手出得快,收回得也是。 程倾的指尖还带着外界的热度,在经受空调风吹的手背皮肤泛起微妙的一丝涟漪,令楚知钰不太明显地怔了怔。 他放下剧本,站在桌前回眸,语气是一贯的淡漠疏离,问:“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程倾静静地回。 “但是没有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减分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25 碰面 程倾的声音不大,但这种明显冒犯大胆的言论,还是被四周不少工作人员所听到,令化妆室内蓦地静了几秒。 她们的呆滞只持续了片刻,便很快一个个地礼貌性往旁让开距离。只是随着尴尬开始在不大的化妆间的空气中浮动,探究的目光还是难掩好奇,时不时地扫视过来。 楚知钰的反应一如程倾所料,剑眉微蹙,唇角渐渐抿至平直,眼神也凝了些许。 “抱歉,我是开玩笑的。” 似乎是才意识到这句话的逾举,他耷下眼说:“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见楚知钰没有立刻回答他,程倾便从善如流地表明来意,说:“其实我是想来问你,今天拍摄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吃顿夜宵,我请你。” 程倾原本以为,经过先前的事情,再加之自己以退为进的话术,他不会再迎来碰壁,可他显然低估了楚知钰的原则与难搞。 对方的拒绝很流利:“抱歉,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在四周侧耳的工作人员似乎也被尴尬所传染,静谧间开始响起一阵没事找事的忙音。程倾却并没有就此打住,为此给出了一个不好拒绝的正当理由:“我想为你在网上替我讲话而道谢。” 甚至明晰对方的仍要拒绝,又先一步将路堵死:“我知道你会说没有必要,因为那是你该做的。可你完全可以对网上发酵的舆论放任不管,不是么。” “给我个机会。”不仅是请客表达感激。 程倾知道楚知钰听得懂,问:“可以吗?” 楚知钰的回答很微妙,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而是皱起眉,在沉默数秒后,反问他:“做朋友的步骤是一定要在一起吃夜宵吗?” 片刻,程倾的唇角渐渐提了起来,愉悦地轻笑出声,说:“当然不用。” - 不管是为了打发走他而随意应付,还是真心应允了他的靠近,得到想要的答案,程倾就不会再在这个时间同楚知钰耗下去,就是一个过犹不及的道理。 从化妆间离开,他便没有再回房车内休息这么短暂的半个多小时,而是回到了片场边在一旁围观其他演员拍戏,一边扒了两口盒饭垫肚子。 场内现在只有正在拍摄的是两名小演员,分别饰演着楚笙和楚靖宣的幼年时期。许晟估计是还要赶着去换装,程倾四下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对方的身影。 只是拍摄的进展貌似不太顺利。 两名小演员短短十分钟便被咔了六次,此刻陈枞正蹲在他们面前动作丰富双臂挥舞地讲戏,手里握着的剧本都被蜷成了个柱状。 可能是着急也没用,杨副导从监视器后走了过来,跟他打起招呼:“小程,来了。” “杨导。”程倾笑笑喊人。 “诶。”杨副导将手搭上他肩,关切地问,“怎么样,回去后检查了没有?身体没事吧?” “没什么事,烦您担心了。” 杨副导又上下扫了他一眼用以确认,才拍拍他肩,将视线转回场内,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又得拖延。你等着吧,马上你们陈导就得发火。” 程倾咽下嘴里的豆角,浅笑着摇头:“倒也不至于吧,刚刚过来的时候陈导就很耐心地在给他们讲戏。” “哝,你自己看。” 他将视线同步过去,便听杨副导小声告诉他:“一旦他讲了几次演员听不明白,那发火可是不管不顾的,管你什么咖位什么年纪,指定得挨骂。” 小演员的眼睛都瞪得很大,明显很认真的在听,乖乖回了句什么好像又没领悟到陈枞的意思,再次赢来了陈枞一阵极其抽象的比划。到了最后,甚至插腰站起身,边瞪眼边手舞足蹈的。 “这不就快了。”杨副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啊,就是简单粗暴的小孩子脾性。” 程倾很给面子地应承:“还是您了解陈导。” “那个.......小程啊......” “嗯?” 杨副导的语气突然低下,稍带歉意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但他压根就不是不待见你,你能明白吗?” “您不用替陈导向我解释,我都理解。”程倾朝他轻眨了下眼,笑着点破,“他就是憋了口气出不去,但是我又始终不犯错没能给他这个撒火的机会。” 杨副导端详他半晌,最后相视一笑:“怪不得我一见着你这孩子就喜欢,这机灵的,不过这话可别在他面前说。” “知道。”程倾点了下头。 场内进度的缓慢不前一直持续到他差不多吃饱,程倾将盒饭盖子扣起放在桌上,才提议着问道:“要不......我过去去看看?” “你就不怕引火烧身。”杨副导不认同地看他。 “毕竟还挺有缘分的,饰演的是我角色的小时候。”指了指场内眼泪明显忍着才没有下落的小演员,程倾无辜地说,“我总不能看着他挨骂。” 杨副导的回应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看着办吧。 往进走的时候,程倾用余光看到,站在不远的徐夕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盒饭,朝他小跑过来跟上。他微不可见地挑了瞬眉,隐约透露出些什么内容的表情又很快隐没。 陈枞在圈内的传言果然不是假的,一张嘴光是说就好像能够把人吞吃入腹,横眉冷声地问:“翻来覆去就这么点事,很难听懂吗?百花那个最佳新人谁给你颁的,评委是都瞎了?” 饰演楚笙的小演员的情绪在他走上前的几秒内便收敛不住,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了起来,呜咽着说:“对、对不起......” “陈导。”程倾笑着插入,同他打招呼。 陈枞斜他一眼,象征性地问了声“没事了吗”,在得到肯定后,便又是很没好气地不再给予他注意。 程倾自顾自地蹲了下来,柔声问小演员:“你是哪里没有听懂,惹陈导生气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陈导......他、他一开始说我看楚靖宣的眼神不够喜欢,可是我在家里看我哥哥就是那样子的,然、然后我收了一点,他又说我看他的眼神不能这么清白,我不知道怎么才好。” 一个六岁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理解爱情的。 何况是如此复杂扭曲的爱情。 程倾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给出的解释却很好理解:“那你试试把他想象成你最喜欢的玩具,但是这个玩具很脆弱,只要被别人接近就有可能损坏。但是这个时候你又并没有能力保护他,而他又要比你要珍贵的多,你只能看着。” 小演员又抽噎了片刻,才压下哭腔,说:“谢谢,麻烦你了哥哥,我差不多懂了。” “不麻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程倾贴近他的耳朵,用一个不高不低,陈枞仔细听恰好能够听到的音量告诉他:“其实这些都是陈导教会我的。” 经此以后两名小演员的拍摄便是水到渠成,戏份结束,小演员还特意跑来朝他道谢。程倾看见,对方的经纪人也正站在远处,朝他感激地点头。 他笑了笑,从徐夕景那里要来两块平时他低血糖会用的常备糖果,塞进小演员的手里,才推对方离开。 下场戏即将开拍,楚知钰的进场是在楚笙同郑息先起镜后,便先在远处等待,而许晟刚刚过来便被场务领去了踩点。 陈枞在场务同样领他往过时挥手招退了对方,边自己领他过去,边语气诡异地说了句:“你该不会以为,卖我个好我就会领情吧?” “我并没有想要卖您的好。”程倾浅笑着回话,语气恭谨,“本身我就是受过您点拨的演员,同一个角色,我只是在和幼年时期的我交流对您指教的心得一二罢了。” 陈枞嗤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地说:“你倒是会做人。”说完便拿着对讲往一旁走去,指挥着这场大戏的布景。 陈枞一直都是个完美主义者,甚至是个细节狂。这场戏的发生是在月下的东宫,世上除皇宫之外最雍容华贵的府邸,从长廊地面的生灰,再到略有不齐冒头的花丛,每一处都被扣得很死。无一例外的显示了确有荒废之势,但又并非无人打理已久。 月光落在殿堂,楚笙缓缓在明暗交界之下踱步,脚下是因走动起风而被带起的细微尘埃。蓦地,一把刀压在他的颈边,反射出一道眩目的光亮。 楚笙没有任何僵硬,也没有回头,似乎是笃定了来人不敢伤他,用指腹缓缓推向了锋利的刀刃。 轻轻一推,便掉落。 楚笙轻抿起唇片刻,在一瞬内展颜回眸,欣喜地唤道:“皇兄,是你来看望我了吗?” 料想之中的人却并非料想之中的神情,对于这种亲昵的语句,楚靖宣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他,半晌才道:“是你吗。” 很轻,轻到语气消退,根本不似是个问题。 “什么是我?”楚笙的面容爬上疑惑,流珠因风晃动作响,打下的暗影恰好遮挡住了双眸,“皇兄,你在问些什么,阿笙听不懂。” 楚靖宣的无动于衷令他眼帘垂下,片刻的沉寂似是汪泥沼,每一息都更为深陷,永绝逃生可能。 他张狂放荡的笑便是在此开始的。 由轻,到重。 接着抬起眼,往日的怯懦一点影子不见,陌生得毫无道理可言。楚笙近乎挑衅地舔了舔唇角,眯起眼道:“我的好皇兄,你是不是发现得太晚了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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