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让他难做啊....... 程倾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深邃的眸底像是汪一望无际的海,海面宁静祥和,其下却暗流涌动,危险重重。 他难耐地啧了声,咬字说:“废物。” 连追个人都搞不定,高岭之花的类型又不难到手,何况岑远还先天条件占优。 见岑远的助理准备往拐角走,程倾顷刻转身往回,小跑几步才将步调放至了正常。 快要抵达房间门前时,果不其然被从身后叫住:“是......程先生吗?” 程倾闻声转过了身,看着面前之人,眼神有些茫然。 “看来您不记得了。”岑远的助理摸了摸脑袋,不大好意思地说,“我是岑总的助理,先前在公司遇见过您。” “实在是抱歉。”程倾表情舒展地笑笑。 “没事没事。”助理匆忙摆手,语气真挚地回道,“其实也就是短短一面,您不记得也正常。是您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对您的印象非常深刻。” 程倾莞尔,截停了这个话题,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助理的表情有着一瞬的凝固。 察觉到对方的难言,程倾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笑容难以控制地收了几分。他垂下眼帘,放低声音地问:“那哥哥是也来金华了吗?” “没有。”这回对方答得很快,助理掩饰尴尬地笑笑,答复说,“岑总在宁波开会,昨天刚到,这几天都会比较忙的。” 程倾轻嗯了声,勉强将笑容扯大回方才的弧度,善解人意地说:“好。已经很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欸欸好,您也是。” 目送着岑远助理的离开,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电梯间,程倾的手都仍搭在自己的房门把手上。 可正当他权衡起,自己是否要继续选在这个时间去找楚知钰时,似乎是知晓他的犹豫不决,兜里的手机低低地震响。与之相贴的皮肤随即传来一阵酥意,促使着迟迟不落的腕间压下,替他作出了抉择。 推门进去,程倾盯着屏幕上“岑远”的名字微微皱了下眉。自从上次自岑远发了通不知何起的火后,他们又是小半月未曾有过联系。 或者说,是岑远单方面没有联系。 程倾给他发了些信息,大意就是致歉,并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犯。几次发过去的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白话,至于是哪里错了,鬼会知道。 他接起来,语气一提,喊道:“哥哥?” 岑远好像半点没有受到方才楚知钰的影响,不知道是还没有来得及看助理的汇报,还是助理在转述楚知钰的话时委婉了不是一星半点。 岑远嗯了声,说:“过两天我会抽空去探班,具体时间会在确定后发给你。” “好噢。”程倾语气乖巧地应说,接着迟疑片刻,才试探着接上问题,“哥哥过来的话,会在这边呆多久?” “半天,或者一天。”岑远说。 那边时不时传来些纸张翻页和笔触游转的声音,像是在审阅文件,交织在一起并不沉闷,反而有种使人平静的听感。 静了两秒,程倾问:“哥哥,你现在还在忙吗?” “嗯。” 岑远简短的一个字,却也没了下文。他不挂断,程倾自然也不会蠢到先一步为这通电话说上结束语。 明白对方正在等待着他开口讲些什么,程倾沉默了一阵思考,才问:“哥哥,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岑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程倾听到,笔触的声响不太明显断了一刹,才继续。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程倾很少会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和岑远说话,也从未如此出言顶撞过岑远:“你说我在自作聪明,可我没觉得啊。我要是聪明的话,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当时在公寓你就突然走了,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那天也是,你又一直不回我的消息。” 但他的下一句紧随其后,又开始透露出些委屈:“加起来你都已经跟我生气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我很笨的,你别生气了嘛.......” 吸取教训,这回程倾没再提起楚知钰半句。 片刻后,岑远的回应是一句:“没生气。” “真的吗?”程倾吸了下鼻子,糯着语气,寻求再次肯定地问。 “嗯。”岑远似乎是放下了笔,说,“真的。” 他的这两句,程倾半个字都不信。 但总归是把这通无名火给哄得散了,程倾的语气重新带上笑意,说:“那我等哥哥过来探班,就先不打扰你忙啦。” 接着宛如常态地同他讲着今天的日常,补了一句:“我跟你说,我今天起得好早,明天也要。所以一会儿就要睡了,哥哥要像我一样早点休息噢。” 岑远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同意了这通电话的结束,沉稳的声线钻入耳廓带来一阵酥麻:“晚安。” 电话挂断,程倾多少回味了片刻。他感到有些奇怪,明明听了四年的声音,他却仍然欣赏,半点没有腻味。 岑远的脸和身材也都同样。 如果不是知道,以对方的资本,是绝不可能甘愿自降身段,程倾倒还挺乐意在未来和他和他开展一段平等开放的炮友关系的。 ——他只是讨厌低人一等,又不是讨厌岑远。毕竟岑远除了最近莫名其妙的两次生气,对他也绝对称得上一个“好”字。 想着,程倾又已经开始履行起最初的策略,重新回到了楚知钰的房门前站定。 收起唇边似有若无的浅笑,他轻叩了两下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程倾看清了楚知钰眉眼间的潜藏的不耐。而对方在看清来人是他后怔了瞬,不耐消退几分,但微蹙的眉却并未舒展。 “是有什么事吗?”楚知钰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淡。 似乎是被问得愣了,程倾盯着他,发出了一声:“啊,我......” “我”了半天,却许久没有说出“我”些什么。 楚知钰的眉心愈发下压了,捕捉到对方正要再次开口询问,程倾的眼眶唰得一下便变得湿润。 被他陡然之间的神情变化弄得懵了,楚知钰的表情也罕见地有些茫然无措:“你——” 一颗晶莹泪珠从眼眶挣脱,滑落的瞬间,程倾垂下眼帘,接上了他短促的开头,哽咽着问: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作者有话说: 香喷喷的小白莲一朵请查收
第十九章 19 “那天你都听见了吧。” 这种情形的发生,在楚知钰二十一年的生涯里都并不少见。 在踏足娱乐圈以前,是女生因向他作着自知失败的告白,在讲话时难以控制地落泪。在踏足娱乐圈以后,便是粉丝因见面的激动而哽咽。 但这些情况比及当下都有着显著的区别。 ——他在被审问,在被用泪水审问。 在这一刻,他甚至无从记起自己明明只是婉拒了对方几次偏私人行程的邀约,同并不熟悉的人保持了正常社交距离,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只能想到视野中程倾垂泪的眼尾,和自己好像确因失礼而伤到了对方的心。 楚知钰皱眉看了他片刻,抿直绷紧的唇缝才终于溢出字句,说:“我没有讨厌你。” 很干瘪无力的一句自证,或是解释。 理智稍许回归,楚知钰也同时意识到,让同组的演员站在走廊里,尤其是在他的门前哭泣似乎并不合适。但被入侵私人领地,于他而言也同样不被允许。 两相交击过后,是前者占据了上风。 “......先进来说吧。” 楚知钰有些无从下手地提住了程倾袖口的一角,将人轻扯进屋。跟在他的身后,程倾仍在垂泪的眼睛有丝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 楚知钰房间的布局同别的房间都大同小异,床面很干净整洁,只是床前的地板上有只草草摊开的行李箱,里面除了衣物便是些学术类文件,似乎是还未来得及收揽。 ——看来没有骗人,的确是行程在外刚刚回来。 程倾四下张望的眼神在楚知钰回眸时收敛,他被按坐在沙发上,桌上的抽纸盒子也被向他这边推过。 做完这些,楚知钰又开始不知所措。他在原地顿了一阵,再为自己找了件事做,转身进了厨房。 伴着热水壶蒸汽外溢的声响,程倾问:“是因为碰瓷吗?” 他知道不是,但他总要在楚知钰面前为碰瓷事件给出一个解释,否则他不可能同对方打好关系走得更近。 水流声停止,楚知钰端着杯子出来,看起来似乎借着倒水的时间很快整理好,表情恢复平常的镇定。在递给他后才在一旁坐下,问:“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是因为碰瓷吗?”程倾又问了一遍。 明明是在对对方进门前才说过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执着着同一个问题,可没人会觉得,一个眼眶含泪声线微颤的人是在无理取闹咄咄逼人。 “不——” “抱歉,前几天一直缠着给你发消息。” 楚知钰的否认还未来得及全盘脱口,程倾便已先恰到好处地接上。他垂下眼帘,戏谑地苦笑了声,说:“很没分寸吧.......” 虽然的确,但这点介怀被对方抢先一步道出并作出致歉,令楚知钰产生了些微妙的愧疚。 他张了张唇,说不出一句扯谎安抚的“没有”,也无法做到坦然接受,说“没关系”。 “没事的。”似乎是洞悉于他的想法,程倾说,“给你发那些的时候,我看着也觉得很不舒服。” 停顿了下,吸了吸鼻子,程倾继续讲道:“其实我不是想约你健身,而是想和你解释有关碰瓷的事,从刚碰到你就想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但我实在很难启齿,找到别的借口约你单独出来。” “你还记得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说,我很喜欢你吗?” “嗯。”楚知钰终于有所能够回应。 “那围读那天我说的追星呢?” 捧住纸杯抵在膝上,程倾垂下眼帘,交叠的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说:“从你出道,只有几千个粉丝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了。” 关注,但不是因为追星和喜欢。 ——两句看似有所关联的实话,引导拼凑出了一个虚假的真相。 “那个时候我没多少粉丝,也一直很糊,没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所以私下买了些和你的同款穿。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碰瓷你的事就被在网上爆出了热搜。” “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确是个不受关注的三线小演员,但你已经是热度人气均在前沿的影帝了。” “我不想再对你产生影响,后面也并没有再穿你的同款出门,可是已经......” 舆论哗然,风波难停。 他已经在恶意解读间难以脱身。 楚知钰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本已饱和收住的泪又随着这段话的道出变得难以控制,开始密集地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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