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查过,宋承业每年都会通过公司报销大量个人消费,他甚至连去酒店开房都要找公司报销。我们就是让这样一群贪婪的鬣狗掌握着台基基建的大权,是不是太搞笑了?” 一众股东们面面相觑,被苏恪玠一番话勾起了心中怒火! 台基基建股价大跌,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钱包大量缩水。可即便这样,害他们钱包缩水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能拿着他们投资的钱挥霍无度。日常生活根本不受影响。 “取消分红发放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让宋世坤意识到他可以通过让公司账面出现亏损的方式获得更大的利益,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苏恪玠微微一笑:“从前我不懂,以为让台基基建实现盈利就可以获得我自己想要的利益。可惜我错了。宋世坤不需要盟友,他只需要任人宰割的羔羊。” “现在,轮到你们了。” 苏恪玠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听得在座诸人无不动容。安静的包厢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因为宋世坤取消红利发放的决定,所有人都把苏恪玠的经历代入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愤怒的发现他们果然也是被杀鸡取卵的那只鸡。 苏恪玠长叹一声,图穷匕见:“如果让我来担任台基基建的董事长,我不会在台基基建领一分钱工资,也不会向你们索取任何名义上的顾问费或者董事费。我对赚台基基建的钱不感兴趣,我只想以股东的身份,维护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台基基建是宋家创建的没错,可是宋家创建的只是当初那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建筑公司。台基基建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在座诸位投资者们共同的努力。我们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想要帮助台基基建越走越远,那是因为我们看好台基基建的未来,也真心期待着未来的台基基建能给我们更加丰厚的回报。这是一笔投资,更是公平的交易。” “可是现在,宋世坤拿着我们的钱,反倒坐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他要乾纲独断一意孤行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能带领台基基建走向更好,我完全没有意见。可是他做不到——” 苏恪玠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锤了下桌子:“他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同样辜负了我的智慧。对于这种尸位素餐的,腐朽的,应该躺进棺材里的管理者,我绝对不能容忍!” 诸位股东们呼吸一顿,旋即被苏恪玠的情绪带动着猛拍桌子:“没错!我们不能容忍宋世坤这么糟蹋我们的钱!” “这么多年,我们一边给台基基建投着钱,一边还要忍受宋世坤呼来喝去,我早就受够了。”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召开股东大会,罢免宋世坤的董事长席位。我们应该选举出符合我们自身利益的董事会成员。不能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群情激奋斗志昂扬,苏恪玠细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就在苏恪玠全情投入地煽动中小股东们联合起来罢免宋世坤的董事长席位时,宋世坤也在想方设法的化解苏恪玠的进攻。不过他的进展可没有苏恪玠这么顺利。 “……什么,市场上没有货了?”宋世坤不敢置信地看着戴榷德,愕然问道:“不是只有苏恪玠通过四次举牌吸纳了20%的股份吗?就算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套利者跟风吸筹,市场上至少也应该有10%的流通股,怎么会扫不到货?” 戴榷德也觉着纳闷呢:“确实没有货。现在台基基建的股价已经涨到每股42元,我从42.5一直出到43块都买不到货。我怀疑散户手里已经没有货了。” “可是没有人举牌!”宋世坤紧锁眉头。有人趁机扫货却不举牌,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霍董事长的身影,只觉得台基基建的上空渐渐被一层阴霾覆盖。 宋世坤深吸一口气:“不管了,既然二级市场上扫不到货,那就去接触其他小股东,只要抬高加码,不愁没人出手。” 戴榷德点点头,正欲离开,只见宋世坤迟疑片刻,忽然叫住他:“等等!” 宋世坤眸光深邃,沉吟半晌,忽然冷笑道:“直接去找苏恪玠吧。跟他谈条件,五十块一股买他手里的货。条件是未来三十年内,他不许再碰台基基建的股票。这个隐患不除,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 戴榷德了然,他能理解宋世坤的感受——苏恪玠这小王八蛋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心智狠戾手段又毒,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宋世坤都忍不住打心眼儿里犯怵,宁可消财免灾。 想到自己之前还对苏恪玠有过那么一点想法,戴榷德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在心底默默换算,有些迟疑地说道:“苏恪玠一共持有台基基建20%的股份,如果按照五十元一股收回他手上所有股份……至少要花四百亿。我们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 “那就分批变现,三年……”宋世坤顿了顿,改口:“变现的具体执行过程为五年,第一年支付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钱四年内结清。” 戴榷德总觉得苏恪玠不会接受这个条件。但他看着面沉如铁的宋世坤,犹豫片刻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是点头道:“好,我亲自联系苏恪玠。” 事关台基基建生死,向来办事拖沓的戴榷德变得异常有行动力。当天下午,苏恪玠就接到了戴榷德的电话。约他在之前“密谈”过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同一间咖啡厅,同一间包厢,同样的人,甚至两人点的咖啡都跟上次一样,只是物是人非。 戴榷德长叹一声,故意卖惨苦笑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当初之所以会给我那份策划方案,就是在给台基基建挖坑。可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能断定国家一定会出手,严格调控房地产市场?” 这个秘密戴榷德在心里反复琢磨好长时间了,谁也不敢跟谁提。不说别人会不会相信他的猜测——事实上,如果宋世坤真的相信了,他反而会害怕。毕竟那份策划方案是他带回去的,戴榷德担心宋世坤会迁怒! 闻言,苏恪玠无辜地搅了搅咖啡,矢口否认:“你疯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猜到那种事。只能说你们台基基建运气不好,偏偏赶上了。” 戴榷德不信。但他也清楚以苏恪玠的城府,如果他自己不想说,他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戴榷德又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提起正事:“……四百亿购买你手中台基基建20%的股份。台基基建目前的股票市场价是42块,我给你50块,你绝对不亏。” “你觉得可能吗?”苏恪玠哂笑:“知不知道什么叫待价而沽?你在市场上应该吸不到多余的筹码了,否则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既然如此,你们开价又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大方一点,四百亿打发叫花子呢!” 戴榷德深吸一口气——自从遇见苏恪玠,他叹气的次数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还多:“这已经是台基基建的底线了。我如果没有诚意,就会从43块钱开始报价,一点点往上涨。而不是一步到位直接喊出底价。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比我更清楚台基基建账面上有多少钱。就这四百亿,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说到这里,戴榷德到底没忍住心中火气。他嘲讽地笑了一声,讥诮道:“拜你所赐,如今的台基基建已经负债累累,根本拿不出大额现金。所以变现的具体执行过程为五年。第一年我们只能支付一百二十亿。” 也就是说,一旦苏恪玠同意宋世坤的报价,至少在未来五年内,他投入在台基基建上的二百六十亿资金有一多半会被全部套牢。不要说苏恪玠吸纳台基基建股份的钱是加了杠杆的,就算没有那十倍的杠杆利息,苏恪玠也不会考虑这么荒谬的交易。 “我们大家都是聪明人,”苏恪玠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只要宋世坤还担任台基基建董事长一天,我就不可能接受这么拖沓的变现方式——谁能保证你们宋家人不会利用这个冗长的变现过程阻碍接下来的正常支付流程。” 戴榷德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辩解:“台基基建的现状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既然大家都想坐下来谈合作,相互之间总要有点最基本的信任。” “你们宋家人有前科。”苏恪玠毫不犹豫地开口。他双手一推,脊背优雅而轻缓地靠在真皮包裹的卡座靠背上,那是一个拒绝谈判的姿势:“我不相信你们宋家人,宋世坤也不值得我信任。我会跟台基基建其他股东站在一起,努力维护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苏恪玠的态度也在戴榷德的意料之中。眼见苏恪玠主意已定,他并没有再费唇舌,回头向宋世坤汇报的时候,把谈判破裂的锅直接扣到宋承业的头上:“……苏恪玠说他没办法信任我们宋家人。承业之前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不顾双方正在合作,直接撕破脸面抢走他的楼宇广告公司,这让苏恪玠十分恼火。” 宋承业听到这话暴跳如雷:“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没错,当初是我建议让台基基建甩开苏恪玠,自己成立楼宇广告公司,可我也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苏恪玠这种鹰视狼顾的小人,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跟霍家里应外合吞并台基基建的主意。如果我们一直跟他保持合作,让他有机会接触台基基建的内部事务,指不定现在的状况会更糟糕!” “行了!”宋世坤不耐烦听孙子的辩解,沉声呵斥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说完,宋世坤烦躁的吐出一口浊气:“既然敬酒不吃……” 眼见谈判无果,宋世坤目光森然地看向戴榷德:“如果我们现在召开股东大会,能不能通过举手表决直接通过提案?” 戴榷德没有说话。想要在股东大会上通过变现提案,必须争取到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同意。自从宋世坤取消本年度红利发放的决定宣布以后,董事会跟股东之间的关系不说剑拔弩张,也是立场分明。 想到这里,戴榷德缓缓开口:“就算加上这段时间在市场上收回来的股票,我们能够控制的股份也只有42.3%。想要通过变现提案,至少要争取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东投赞成票。” 言下之意,宋世坤想要在股东大会上强行通过变现提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世坤脸色一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大权旁落。倘若是在半年前,他做任何决定根本无需考虑会不会通过股东大会的表决。 “我们可以发行新的股票,稀释苏恪玠还有那些小股东持有的股份!”宋承业忽然开口:“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继续增持宋家在台基基建的股份占比。也无需花费溢价购买他们手上的股票了!” 宋承业越说越激动,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极了。 宋世坤心中一动,也觉得宋承业的提议听起来不错。 唯有戴榷德并不看好宋承业的烂主意,头脑清醒却又态度谨慎的提醒道:“可是发行优先股也是需要股东们投票表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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