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中年妇女又出来了,装作没有盛珉这个人,自顾自目不斜视准备走进厨房督促晚宴准备,恰好有人端了一杯水出来,妇女看见了,横眉冷竖:“干什么干什么?要你多事,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盛珉循声望去。 中年妇女说:“有人也配用明家的杯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勾引的小炡,野鸡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盛珉握紧盒子边缘,装作听不见。 倒是倒水的仆人尴尬地朝盛珉看了一眼,折返厨房。 盛珉静静坐着,他知道明一成一定有重要客人,不然会出来拉他去书房边下棋边聊家常。 正想着,明一成就和他的太太秦柔出来了。 明一成大步朝盛珉走来:“小珉,你怎么没和明炡一起进去。”他又看到盛珉跟前的茶几,只有新鲜的果盘和新鲜的花束,有点动怒,但在盛珉面前,隐忍不发,“怎么连杯水都没有。” 中年妇女从厨房探出个头,又缩了回去。 秦柔从没拿正眼看盛珉,此刻也不例外,冷冷说:“又不是客人,干嘛那么见外,盛珉一定不会介意的。是不是,盛珉。” 盛珉面色如常,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讥诮,把礼物递给秦柔:“明夫人,这是送给您的。” 秦柔眼也不抬说:“放那吧。” 明一成替她接过,搁置在了茶几,拍了下盛珉肩膀,朝会客厅走:“说来也真是缘分,没想到映连的先生,现在是你上司。桑家那小子,言行举止,可真是滴水不漏。听说你这半个月出差,还是和他一起去的,辛苦吗?有没有什么难处。” 盛珉:“明先生......” “不是说好了,叫爸爸的吗?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改口呢。” 盛珉鼻头一酸。 “没有,一切都很好。” “懂事的孩子,成长的代价总是比其他孩子要辛苦。小珉,你真的是个很难得的人。”明一成的声音听起来很欣慰。 会客厅安静,像是没有人。 明一成面色有一瞬怪异,推开门,又恢复如常。 “怎么,我一老头子一走,你们年轻人不是更应该有话聊吗?怎么反倒禁言了一样。” 会客厅很大,乳白色沙发呈回字形,中间茶几上的杯子还冒着热气,桑镜淮一手插兜站在落地窗那,线条深刻的侧脸被夕阳余晖镀了一层橙黄暖光,盛珉知道落地窗外是池塘,明一成养了不少名贵鲤鱼,但桑镜淮是不是在观赏鲤鱼,就不得而知了。 明炡则坐在沙发扶手,把玩着打火机,明明灭灭,神色也暗晦不明。 明映连则在明一成开门的一瞬,就站起来了,无辜纯净的眼眸,柔弱姣好的面庞,他似乎特别怕明一成,怯弱地喊了一声:“哥。” 明一成颔首,和颜悦色对盛珉说:“小珉,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明炡的小叔,明映连,你跟着明炡喊小叔就好了。” 高铁站仅有一面之缘。 明映连不敢打断明一成说话,伸出手,像是和盛珉第一次见面。 盛珉见他弱弱不敢多说什么的样子,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与之握手。 明一成说:“你和明炡结婚的时候,映连已经跟着镜淮出国定居,所以一直没有碰过面。” 明映连在外界,还真的是很低调,连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盛珉只知道明炡有个小叔,却不知道,年纪比他小,明炡也从不提这个小叔。 明一成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盛珉的胡乱猜测:“臭小子,把小珉带回家,又把他一个人扔在客厅,你到底想干嘛。” 明炡走到盛珉身边,握住他手,不耐烦说:“爸,到底谁是你儿子,我这不也是没想到,来家里的客人会是小叔嘛。我还以为是妈妈那边的客人。” 明一成脸色缓和了下,“臭小子,就你有理。” 明映连视线落在盛珉和明炡交握的手上,有刹那恍惚。 直到肩膀被一只手给搭住,他顺着视线看去,是桑镜淮清冷的面容:“映连,身体不舒服吗?” 明映连强行挤出个笑容:“没有。” 明炡这时,倒是松开了手,丢下一句:“我去找妈说句话。”就抬步离去。 明一成拉着盛珉下棋,盛珉就去了,桑镜淮坐在一旁观看,十指交叉置于腿上,他肩膀挺得很直,肩线弧度漂亮,看起来沉稳有力。 明映连清亮的眼眸仿佛含着一汪水,水汪汪的,他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抿着水红的唇,重新坐在沙发,微低着头,修长的颈项露出脆弱的弧度。 盛珉下棋下的心不在焉,他总觉得在场所有人心思各异。 “走错了。”低沉嗓音在他左侧响起,盛珉回过神,目光落至棋盘,白棋被黑棋围剿,大势已去。 “小珉,你有点心不在焉啊。”明一成乐呵呵说,“镜淮,没想到你也懂围棋,来,你也来一盘。” 盛珉让出位置,看两人下,他没想到,桑镜淮竟然是个围棋高手,开局没多久就赢了一局。 第二局开始。攻中好道文笔四 盛珉睇了眼桑镜淮侧脸,眼尾扫过坐在沙发上,失落的明映连。 老婆需要安慰,桑镜淮竟然还能专心下围棋,桑镜淮对他的妻子,一点也不上心。 高铁站看到的那一幕,夫妻恩爱难道是假的吗?
第22章 配他,绰绰有余 盛珉烟瘾犯了,但在明家,他不会逾距。 看了一眼棋盘,盛珉走向落地窗,旁边还有搁置的鱼食,他随手捏了一些,洒在水面。 五颜六色的锦鲤争先抢食,盛珉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你知道这些鲤鱼多贵吗,就乱喂,喂出个好歹来,你能赔的起?”秦柔手里捧着果盘,冷冰冰地说。 盛珉把手里的鱼食放回去,视线望过去。 秦柔:“看什么?” 盛珉抿住唇,唇线紧绷。 “拿出来的东西,又给放回去,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有病菌?你好歹也是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这点规矩都不懂?” 盛珉把鱼食全部倒进垃圾桶,深吸口气:“请问明夫人,鱼食多少钱,我赔给你。” “真是......好大的口气,以为名牌大学毕业,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就能融入明家。我告诉你,这种珍贵的鱼食是特殊渠道进口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你到时候还不是找阿炡替你买单。”秦柔说。 越说越不像话,明一成直接黑了脸:“秦柔,你一定要让外人看笑话吗?” 这个外人,除了桑镜淮,没有别人。 尤其是,桑镜淮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盛珉脸上,颇有几分怜悯、戏谑的意味。 明映连也在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同情。 盛珉感觉脸在烧。 不止因为羞辱。 更因为桑镜淮的眼神。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外人异样的目光了,好像是大学、又好像是出了社会以后。 盛珉成绩优异,外表俊秀,除了是个beta,他几乎可以算是没有瑕疵,但今天,他被当着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上司的面,被如此羞辱。 他一定是在可怜我,嘲笑我吧。盛珉想。 明一成对明映连说:“映连,带镜淮去湖边散散步。” 天色暗下来,这个时候,外面景色再美,也看不到,况且还是冬日,枯枝枯叶,了无生机,实在没什么景致可言。 明一成明显是想支开桑镜淮。 桑镜淮目光掠过盛珉,和明映连一起离开。 “小珉,你也去看看明炡。” 盛珉:“明先生......我还是先走一步。” “小珉,听话。” 盛珉无奈,一同出去。 脚步声远去,“嘭”地一声,明一成用力闭上了门:“秦柔,在你眼里,或许你觉得只有公主才能配的上,但在我眼里,小珉配他,绰绰有余。” “你要是真看小珉不舒服,那行,你去劝你儿子,让他向小珉提离婚,这三年来,他怎么照顾你儿子,你没看见吗?他的品行,为人,你难道也看不见吗?” 秦柔冷漠撇过脸:“这些,佣人也能做,还能照料的比他更好。明一成,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接受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做我的儿媳妇。下辈子也不可能。淤泥就该待老老实实待在阴沟里,别妄想成为天上皎皎白云。” 明一成气的手指发抖:“你、你真是没救了。” “我看没救的是你,你自己都知道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偏偏给儿子挑了个这么不入流的货色,你居心何在?” “我说过了,不是我挑的,是明炡他自己选的。” 秦柔一时词穷,但还是咄咄逼人说:“你敢说里面没有你纵容的成分?” 明一成却懒得再和妻子争辩,他扶着桌沿,坐下,有心无力地说:“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秦柔看到丈夫这副模样,也不好受,但她也高傲惯了,从来都是丈夫先低头,她挺直着背,打开门,背对着明一成说:“就算有一天明白了你所谓的苦衷,我也不会承认盛珉的身份的,他、我永远也瞧不上。” “你放心,我也会竭力劝我儿子离婚的。”秦柔说,“你怪我对盛珉百般针对,但是你难道就没想过,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吗,盛珉若不是明炡的妻子,只是你资助的穷学生,我会针对他?我最多只会当路边的野花野草。” “......” ...... 盛珉重新在客厅落座,茶几上的礼物已经不见了,盛珉似有所感,站起身,朝角落的垃圾桶望去,明炡的那串粉色珍珠项链,正泛着莹润光泽,静静躺在里头。 标签上的一连串数字,彰显了价格不菲。 只要是他送的,哪怕是价值连城的钻石,也会被秦柔视为垃圾。 他弯腰,把那串珍珠项链捡起来,明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欲言又止,最后说:“丢了就丢了吧,别难过。” 盛珉摇摇头,把项链放进明炡手心:“以后,别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只会糟蹋东西。” 盛珉从三年前就该明白的道理,三年来,不曾踏入过这里半步,忘记了秦柔曾经给他的羞辱。 秦柔是高高在上的名门千金,嫁人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太太。 她对盛珉的不喜,是带着阶级层次的不喜,是带着高门对低门的鄙夷。 一面之缘,她也许会朝盛珉露出疏离客气的笑容,一如当初他带着酒感谢明一成,在办公室里碰到秦柔时,她展示的态度就是那般,骨子里刻着的基因不允许她不端庄、不优雅。 可当盛珉沾染了她最爱的儿子,她视盛珉为最大的敌人。 盛珉小声说:“明炡,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明炡一愣,有些不高兴地说:“别说这种话,我们三年都过来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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