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衣服沾满了尘土,要洗干净之后才能穿。昨晚给他擦过身体后尚泽便直接将他裹上被子,但一直这么光着,保不准他醒来后误会什么,尚泽想了想,翻出几件自己的衣服囫囵给他套上了。 “走!今天接着堵他!必须给咱们一个说法!” “这都几天了,根本不露面啊!” “矿场出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躲起来了!” “不行,必须找到他,我爹还在病床上躺着,等着赔偿款救命啊!” “老板一出事就躲,矿场一直这么停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挣不到钱家里拿什么吃饭,哎!” 不甚刺眼的阳光浅浅打落在村里的街道上,路边的早餐摊招待完最后几个客人在准备收摊,早晨的空气里掺杂着树木的清香,宁静平和里的争论声显得尤为嘈杂,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在街道上汇集了十几个村民,他们面色气愤,言语激烈。 尚泽站在院子里向外望去,村民又在成群结队地去围堵张老板。自矿场出事之后为了避风头张老板就把矿场关闭了,村民们都是靠出工才能挣到钱,从关闭矿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张老板也一直没有露面,村民的不满发酵的越来越多。其中还有几家,矿场出事时受了伤,已经和张老板签了私下和解的,因为赔偿款迟迟不到,也加入了围堵的队伍里。 这几天他们时常要成群结队地去闹一下,弄得村里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阵仗一大,就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尚泽又看到对门的老头,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眯着眼笑,村里人不管老的小的,都喊他老宋,精神有点问题,早些年家里送过精神病院,后来因为付不起钱,只能把老宋再接回家里,但他不疯,也不伤人,有时候看着还挺正常,就是爱聊。 看到尚泽,老宋又笑了,用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尚泽,他们都说本来那天不该老刘当班,他和你换了,本来是你的罪他替你受了。” “尚泽,你命太硬,阎王都不敢收你啦。” 面对老宋的疯言疯语尚泽没有出声理会,眼里的那份漠然分毫未消。 这群人闹哄哄地去到矿场,在中午时又回来,没了上午时的斗志昂扬,一个个垂头丧气。 半下午时昏迷的男人又开始发烧,而且烧的比之前都厉害,他毕竟不是医生,尚泽怕再这么耽误下去男人会没命,只能找医生来看。走之前尚泽想到昨夜看到的男人怪异的身体,默不作声拉开被子把男人穿着的衣服又裹严实了一些。 才隔了一夜,孙中佑看到尚泽又一次出现在诊所,笑道:“就说你马马虎虎处理不好,我给你看看。” 尚泽说:“叔,伤的不是我,你跟我去家里看看吧。” 孙中佑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背上自己的医疗箱跟着尚泽来到了他的家里。 尚泽领着孙中佑进到房间,孙中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脑袋上缠着绷带的人,长头发,秀气的嘴唇和下巴,孙中佑心中暗暗惊愕,尚泽家里藏了个女人? 自从尚泽又死了媳妇之后他就没再娶,谁都知道他家里就他一个,这会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还受了伤,孙中佑斜着眼打量着尚泽,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怪不得要藏起来,昨天去诊所也没跟他说实话,孙中佑心中猜测,这怕是不知道从哪抢来的人,强迫人家给他当媳妇,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把人打成这样。孙中佑心里暗笑,却不惊讶,因为这种事在村里并不罕见。 孙中佑看过之后,下了诊断:“伤得不轻,这个情况得输液。” 尚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平淡地应一声。 孙中佑瞥一眼尚泽,嘴角浮着揶揄的笑:“下手太狠了吧。” “死了媳妇得有几年,终于忍不住了?” 尚泽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只以沉默应对,孙中佑站起身拍拍尚泽的肩膀:“成,我回去配药。” 孙中佑回诊所配好要输的几瓶点滴,又来到尚泽家,在扎针时看到这人白皙纤细的手臂,啧啧笑道:“从哪抢来的,白生生的,不像村里人。” 扎好针之后尚泽把男人卷起的袖子放下,遮挡住手腕。孙中佑留下两瓶药,交代尚泽这瓶输完了记得换上,又说他这个情况得连着输两天的药,明天再去诊所叫他。 临走前,孙中佑不忘揶揄几句:“下手太狠了,好歹是做媳妇的,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尚泽沉默着,送孙中佑到门口,孙中佑摆摆手,说:“回去吧。” 输液很慢,而且一瓶输完后要赶紧换下一瓶,不能没人看着,于是整个下午尚泽什么事都没做守在床边。三瓶药都输完已经到了傍晚,尚泽又去探了探男人的额头,灼热的温度总算消减下去。
第3章 遗落 天亮之后尚泽赶着羊群出门,天有些阴,房子,树木,枯草,都是灰蒙蒙的,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悬挂着,不见蓬勃的朝气。 尚泽走着,不多时老宋佝偻着背跟在他身旁,尚泽察觉到了,没有说话也没看他,老宋耐不住,笑呵呵地开口:“昨夜里看他们打牌的时候,听老孙说你抢了个媳妇回来?” 尚泽目视着前方的羊群,对老宋的话不置可否。 见尚泽没理他,老宋也不气馁,老神在在地唠叨着:“你这次可得小心点,别又把人家克死啦。” “你命太硬,两个婆娘都遭你手里了。” “尚泽,你是不是又要克死一个啦,老孙说你快把人打死啦。” 快出村了,尚泽侧目,说:“回去吧,上山路不好走,摔了没人管你。” 老宋就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佝偻着背原路返回。 放羊回来,尚泽先去看了男人,没再发烧,但还是昏迷着。尚泽又去诊所叫孙中佑来输液。 孙中佑来之后问了问昨天夜里的情况,又检查了一下男人后脑的伤,扎上针,交代尚泽今天夜里要是再发烧就喂退烧药,没烧的话明天再输一天的液,之后好好养着就行。 临走前,孙中佑说:“对了,记得给他擦擦身子,发烧出汗,被子也潮湿,很容易生褥疮。” 尚泽应一声,送孙中佑出门。 输液完一天也快要过去,到了晚上男人没再发烧。尚泽还记得孙中佑说的话,接了盆水沾湿毛巾准备给他擦身体。 来到床边,尚泽脱掉男人身上的粗布衣衫,动作缓慢又犹豫,解开扣子,深灰色的布料下裸露出雪白的胸膛,输液之后男人的气色好了很多,面容不再那么苍白,此刻他的胸膛正随着呼吸浅浅起伏,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灯光的阴影,尚泽总觉得男人的胸好像托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 尚泽闭了闭眼,摒弃脑中凌乱的想法,他握着带潮意的毛巾,先擦了擦男人的手臂,连着两天的输液,尚泽觉得他手背的血管好像比之前更青了些,还有不甚明显的输液留下的针孔。 擦过手臂,尚泽将毛巾缓缓贴合上了他白皙的脖颈,又渐渐向下移到胸前,男人很瘦,可以看到他明显突出的胸骨,前面擦完,尚泽握住男人的肩膀将他翻过准备擦后背,触及到指尖的皮肤滑腻,因为沾带着水汽,有浅浅的凉意。尚泽觉得手里毛巾的水分开始蒸发,明明他已经退烧了,为什么毛巾的温度却开始变得灼热。 望着昏迷着的赤裸的人,尚泽的喉结隐晦地动了动,转身来到水盆前又清洗一遍毛巾。 上半身擦完,尚泽看着昏迷的男人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地去拽他的裤腰,宽松的裤子脱下几乎没什么阻力,尚泽看到了他的小腹和胯骨,再向下,是他的阴茎,比正常男人的要小一些,颜色也更白,此刻正软软地垂在腿间,那里一根毛都没有,他还没见过有人下边也长得这么干净。 尚泽内心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地浮现,他控制不住自己盯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腿间看,好奇心的驱使下,尚泽握住他的膝盖将双腿向两侧打开,阴茎下的阴户也迎着他的视线绽放,露出里面更为粉嫩,湿润的软肉。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怪异荒谬,怀疑他的真实性,于是尚泽伸手碰了碰垂软的阴茎,传递给他柔软的触感,带着人体独有的温暖。他的指尖又向下,拨弄了一下阴唇,同样是柔软的。 尚泽抬起头看了眼依然陷于昏迷的人,手上的动作却不再试探,拇指按住了被阴唇包裹着的阴蒂,也可能是他没控制住力道,有些重了,男人即使在昏迷中阴户也被他按的收缩了一下。 尚泽恍然惊醒,拿过毛巾匆忙地将男人下半身擦了擦后套上裤子,盖好被子又看了他一眼,端着盆出去了。 将盆里的水倒掉,水流声清脆,却引得尚泽又回想起那抹艳红颤抖的一幕。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只分男人,和女人。可为什么能有人一副身体同时长着男人和女人的器官,而且从刚才感受到的触感来说,那分明就是天生的,不是通过做手术,世界上还有第三种人吗?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尚泽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看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只有男人女人,现在躺在他家里的,很有可能就是第三种,他们叫双性人。
第4章 遗落 今天找孙中佑来最后一次输液,看孙中佑利落地在男人手背扎好针,液体顺着透明的塑料管流动,孙中佑说之后就不用输液了,可男人还是没有醒,尚泽罕见地话多了起来:“叔,真不用输液了?他一直没醒,是不是还没好?” 孙中佑指了指头:“他伤在这,不好说。” 尚泽垂下眸:“那他……” 孙中佑以为尚泽不想放了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媳妇,也怕他抢人这件事被暴露,想了想,还是苦口婆心地说:“尚泽,实在不行还是带他去大医院吧,村里条件不好,别拖着拖着把命拖没了。” 尚泽依然没有解释一个字,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从捡这个人回来已经过去了五天,期间他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这个人被装在麻袋里丢到荒郊野岭,既然他把人捡回来,就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没去医院而丧命,他该做的都做了,只一个无愧于心。 送孙中佑出门,尚泽决定带男人去县城的大医院。但怎么去是个问题,他家里就一辆摩托,带一个只剩半条命的人显然不行,先看看能不能借到车,实在不行,就只能背着他出村走到汽车站再打车。 尚泽因为借车这件事跑了半下午,但没有进展,村里有车的几户人家要么车开出去了,要么不愿意借他,到傍晚尚泽才回家。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更是昏暗的不见光,尚泽站在院子看着黑洞洞的窗口,以为那天和往常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进到屋里,尚泽先去看看男人的情况,随手开了灯之后,抬眼间就看到在床上一个坐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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