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吵闹的声音。 霍成枫恍惚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亦或者自己快要死了,因而耳边出现了如此荒谬的幻象。 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身处火场,被滚滚而起的热浪炙烤得神志不清。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符子缙的身影。 那时他便想,真是荒唐,他竟会幻想符子缙来救他。 符子缙和陌生男音的争吵还在进行着,陌生男音道:“你快,先给他渡口气运。” 符子缙有些恼,“都说了我没有仙力了!” “那让我来!” “不行!你不能来!” “怎么就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你把仙力输送给我,我再给他渡气运。” “……你也太多事了!” 虽然霍成枫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两人的话,却能感觉到陌生男音还是气哼哼地照符子缙说的做了。 符子缙还过河拆桥地说:“你走远些,不准看!” 于是等霍成枫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唇上贴着的便是符子缙温热的唇。 此刻,两个人谁都没注意拐角处有个慌张闪躲的身影一闪而过。 ---- 小符英雄救美,霍总以身相许
第26章 秘密 霍成枫怔愣着,似乎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符子缙莫名出现在这里并且莫名其妙跟他嘴对嘴接吻”的现实。 他像是惊着了似的,一把便将符子缙扯到了一旁。只是因为他刚刚从火场死里逃生,身体还虚着,因而推搡的这几下倒显得像是羞涩。 符子缙却是不满,胸口微微起伏喘息着,抹了一把嘴就呲着牙开骂:“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我千辛万苦把你从火场里拖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霍成枫不吃他这一套,淡淡回击:“你把我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强吻我?” 符子缙下意识想狡辩:我那是在给你做人工呼吸! 奈何整个人早就被那不知名的咒术禁锢住了,编不出半句瞎话,于是只能任由霍成枫的冷眼瞪视。 霍成枫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符子缙面不改色,很认真地道:“当然是我感应到的。” 霍成枫本以为符子缙又要说些诸如“我和你心有灵犀”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谁知符子缙却没再说什么了。 他上下打量着符子缙破烂不堪的衣物和浑身上下沾满的煤灰一样的污迹,忍不住皱了皱眉。 符子缙……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自己又有没有受伤? 他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疑惑,十分严肃、正式、毫不扭捏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你。” 冰冷,无情,公私分明。 “那我要……” “除了继续我们的合约。” 符子缙:“……” 符子缙“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刻薄鬼,扭头就走。 霍成枫也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果断,但是又没有任何理由去挽留——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理智上。 他看着符子缙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冲上了心头。他的心脏轻微地颤了一下,像是一只秋蝉,在风中发出最后的一点微弱鸣叫。 符子缙永远可以毫无留恋地扭头离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来救他,为什么又要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次扰乱他的心,一次次装作很在乎他的样子,然后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生平第一次,霍成枫有了一种深深的、被戏耍的无力感。 于是他只能在心里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告诉自己:我不在乎。然后在符子缙贴上来的时候,尽力把他推走。 “霍成枫,”符子缙走到巷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不谈合约,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要给我报酬,就不能给我你的爱吗?” “你说什么?”啪的一声,铜墙铁壁很轻易地碎裂。 …… 跟霍成枫最终纠缠无果。 符子缙只能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穿着一身破烂又漆黑的衣服,回到了剧组安排的酒店里。劳累了一天,终于得以舒舒服服洗上一个热水澡。 他又开始想念起了自己逝去的法力,毕竟像现在这种情况,往常只需要捏一个净身咒就好了。 休息好之后,他坐在桌前。 面前放着一张纸,纸上是一个线条繁复的符文。这是他当时看到封元青小挂饰上的符文之后,匆匆记在脑海里、回来画在纸上的。 他总觉得这小东西来得突兀,可能会与封元青气运消散的事情有关。调查下去,说不准会连霍成枫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呢。 在剧组的这些日子里,他除了拍戏和拉着封元青给他讲戏,基本上就是窝在酒店里钻研这道符文了。 符文这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汉字的会意字是有些相似的。 合成不同意义的符文元素、造出不同的符文、达到不同的符咒效果。 符子缙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断把符咒可以单独成意的元素拆解出来,试图解读其中的意思。 他自认为符咒这门课他还是学得不错的,不想却根本无法全然读出这符咒的意义。这符文,简直就像是某人自创的一般。 他在纸上用红笔重重圈出一处——上次见到这个符咒元素,是在一种叫做“斗转星移”的低阶疗愈型符咒里,能将伤者的伤处与健康人体进行置换。 还有另一处——在聚灵符中也见过,能起到聚集散落魂魄的作用。 剩下的要么认不出,要么便是些比较基础的疏通灵力、建构符文的功能性元素。 实在是看不出,这符咒究竟是做什么的。 符子缙想得脑仁疼,把笔往桌上轻轻一抛,决定休息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较什么劲,非要抓着一个可能得不到结果的东西去调查。 更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小东西与封元青气运消散的事情有关。说不准只是制造商什么都不懂,随便找人设计的没有任何实际效力的符文。 “哎,这种事情,我们不讲钱,是要讲缘分滴。” 符子缙听到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打了个激灵:这不是那个什么灵台道长的声音吗?他怎么也在这?还没走? 外面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似乎是灵台道长带着另一个人进了房间,符子缙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豁,这不巧了吗,灵台道长竟然就住他隔壁? 不过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符子缙真的不是有意偷听,奈何这酒店的隔音效果实在堪忧,那两个人说起话来又没遮没掩的,全顺着卫生间管道传过来,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自然是信得过您的,灵台道长您的神通,我们也是知道的。” “回去告诉你们齐总,只要他能继续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能让他现在投的这部剧大爆。你们公司最近做的几个节目,也都能有大收益!” “会的,齐总一直都有按照道长您说的做。” “嗯,孺子可教。” 符子缙恍然,原来灵台道长是齐蕴语这个钱多的冤大头找来的啊。听起来……他好像是在跟齐蕴语的助理之类的人说话? 齐蕴语也不是傻子,猴精似的人,会轻易让着这个灵台道长骗到吗?还是说单纯求个心安? 灵台道长那么信誓旦旦的,助理又一副很信服的样子……可依他所见,这个灵台道长的的确确是个大草包啊。难道是装出来的? 符子缙愈发不解了。 一旦这件事联系到齐蕴语的公司,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但又合理的猜测。 他直接出了门,杀到封元青的房间,敲开门,单刀直入问他:“开工的时候那个啥道长给的那个小红布包你还留着不?能不能给我看看?” 封元青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所幸他也不太信这些,直接从抽屉里翻出来给了符子缙。 符子缙接过来急匆匆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张符纸。 展开来看,符纸上的符文,跟封元青小挂饰上的符文式样分毫不差。 符子缙心里已有了七八分底气:这符咒,绝对是有实际效用的。 …… 翌日,拍摄现场。 “好,cut!” 陈导满面喜色地结束了这一场戏,颇为满意地夸奖道:“这一条发挥得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情绪!” 这场戏演的是小秀才陈海生因为得罪乡绅而无法顺利参加科考,不谙世事的陈海生怒而状告乡绅,谁知地方官与乡绅沆瀣一气,反倒遣人做伪证说他科举舞弊,将他打入大牢。 符子缙还跪在地上,闻言站起来走到陈导面前,像个挨了夸的孩子似的笑了笑:“还得是陈导您教得好。” 陈导爽朗地大笑,用力拍了拍符子缙的肩:“小符啊,我刚开始因为一些外界的传闻,是很不看好你的。但是没想到啊,你竟然发挥得这么好!” “虽然还有点青涩,但已经比我想象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简直是让我挖到了一块宝啊。你可要努力,继续让我大吃一惊!” 符子缙笑着,很心虚地跟陈导客套了几句才离开。 他拉着欧阳忞,飞速地“逃离现场”。 刚才那场戏演得他太过投入,扮演衙役的演员举着杀威棒一拥而上、齐齐将他压在地上,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挥之不去,让他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微微颤抖。 竟让他想起百年前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犹如附骨之疽,长在那里、烂在那里。 他的状态显而易见地不对劲,欧阳忞安慰他:“不要太紧张啦,我觉得你演得挺好的,应该不会露馅的。” 符子缙只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没有在紧张。” “那你是怎么啦?”欧阳忞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还有点抖诶?” 符子缙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对欧阳忞道:“我说是因为我以前十恶不赦,蹲过大牢,所以现在代入感太强又想起来了,你信吗?” 欧阳忞打了个激灵,“别唬我啊,你,你不是说自己以前是读书人吗,怎么会蹲过大牢呢?” 符子缙心想,读书人,读书人才最是无权无势人人可欺。 符子缙似乎铁了心要吓唬欧阳忞,又阴阴道:“拶刑,你知道吗?” “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套进拶子里,贴合着冰凉的竹片,再那么用力一收——手指开始挤压变形。哇,十指连心,感觉骨头和皮肉都碎掉了,喊叫都是徒劳,痛晕过去都是恩赐。” 符子缙用平静的语气讲出这种话,却显得冰冷得吓人,让欧阳忞感觉像是在听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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