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刹那,丛向庭想通了,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就像李钦说的,什么来着,青春期的躁动。李钦不就是吗,满脑子都是这档子事,什么游戏什么漫画都往要往后排一位。 可能他也是吧。 至少此刻,所有的不爽都随着...出来而一扫而空,心情前所未有的清爽,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比舒坦。 可看到阮余温顺地低头擦手时,他还是做出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他亲了上去。 嘴唇笨拙地贴在一起,软乎乎的,出乎意料的温暖。丛向庭想起影片里的内容,试探地吮了下阮余的下唇,耳边听到阮余被吓到却不敢大声、极低极低的惊呼声。 之后的不用学习,像天生就会,丛向庭把阮余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让他张开嘴,将舌头伸了进去。 只是亲嘴而已,带给丛向庭的快感却比刚刚还要猛烈,他竟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像过电了一样,连指尖都在发麻。 他亲了又亲,直到阮余受不了地推开他,捂着嘴说:“好像肿了。” 丛向庭微微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哑着嗓子说:“你拿开手,我看看。” 阮余很听话,没有任何戒心,以为他真的要帮自己看。 可丛向庭只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就又忍不住亲上去。 阮余被亲得“唔唔唔”叫了几声,这次丛向庭松开了他,才说:“没肿。” 阮余不信他的话,想起来去照镜子,可被丛向庭抱着根本动不了。 他只好作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肿,反正被吸得有点疼。 丛向庭抬手按了按他的下唇,真的没怎么肿,只是有点红。 “不亲你了。”他说。 虽这么说,丛向庭还是抱着阮余没动,垂下头,把脑袋搭在阮余肩膀上。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砰砰砰地不断鼓动,像要从胸腔里撞出来一样。 可却没有任何心烦的感觉,反而很满足。为什么会满足,他当下没有心思深究。 如果当初深究一下,早点明白他所有的心烦意乱,所有莫名其妙的怒火,所有的冲动,其实都是因为对阮余动心而不知所措,现在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丛向庭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应该不会。 不论什么时候识破自己的内心,那时的他都会因狂妄自大,而理所当然地将阮余的顺从当做对他的回应。 所以当时的阮余在想什么? 被他亲的时候在想什么,说嘴肿了的时候在想什么,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是觉得反抗不了,所以即便再怎么厌恶和反感也要忍下来,还是觉得压根无所谓? 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 丛向庭垂下眼。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 这当中几乎每一天他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阮余喜欢过他吗?
第54章 下了车,丛向庭还是跟在阮余身后,进了单元楼,阮余回头看他:“你干嘛。” “嗯?”丛向庭说,“回家啊。” “哪里是你的家?”阮余很无情。 丛向庭露出伤心的表情:“我都住两个多月了,还不算我的家吗?而且我的东西还在里面。” 阮余对此无动于衷,转身迈上楼梯:“我收拾出来给你。” “倒是不用收拾出来.....”丛向庭小心翼翼地说。 他跟在后面,隔着几层台阶,抬手戳了下阮余的小腿。 没反应,又戳了下。 丛向庭泄气地收回手,找了个正当理由:“我离开你就失眠,昨天一晚没睡,不能让我回去吗?” 阮余想难道自己是安眠药转世吗。 “不能。” 身后安静了几秒,丛向庭说:“你这算不算对我始乱终弃?” 阮余没搭理这不像话的指控。 “我的初吻给了你,初夜也给了你,你却说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丛向庭碎碎念,“要真说起来,你才是负心汉,玩弄我的感情,又把我踹了。” 阮余听不下去了,转过身去看丛向庭。 丛向庭仰起头,半个身体都被昏暗的光线覆盖,但这个角度竟然显得他有些乖巧,就是说的话很不动听:“我没说错吧?” “你去看看医生吧。”阮余说。 丛向庭挑了下眉,刚想说自己没病,就听阮余说:“治一下失眠。” “我看过了,”丛向庭用不怎么认真的口吻说,“吃安眠药都没有用,倒是安眠药配酒还能管点事。” 阮余半信半疑,因为这几个月他就没见过丛向庭睡不着,相反睡得很沉。 但现在看丛向庭,眼下确实有很重的黑眼圈。 丛向庭迈上两层台阶,只比阮余低了一层,但已经可以平视了。 他清了清嗓:“这样吧,我原谅你对我的始乱终弃,你也原谅我。” 阮余时常会想,如果不是仗着这张脸,丛向庭应该不会安全活过这么多年。 不对,他还有钱,长得丑点也行。 “臭不要脸。”阮余给出评价,转身上楼。 丛向庭跟在后面,理直气壮地说:“不能就这么扯平吗?” 阮余的步伐明显变快了,关门的时候也比平常要用力。 丛向庭差点被砸到,往后退了半步,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余,你现在脾气好大。”他隔着门说。 里面自然是没有回应。 丛向庭怕阮余真把他的东西扔出来,贴近门说:“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啊,都是机密,弄乱了会很麻烦。” 说完他侧耳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阮余没有收拾的打算,同时也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其实这种老旧房子的门,丛向庭一脚就能踹开。更何况他还有密码,只要阮余没有反锁,输入密码就能打开。 但阮余没发话,他只能老实站在门口,屈起食指敲门:“让我进去吧。” ——吱呀。 门开了。 但不是眼前这扇,而是隔壁老太太家。 丛向庭侧头看也在看他的老太太,老太太表情有些紧张,还带了点谨慎,显然过去这么久了,依旧无法放下对丛向庭的戒心。 同样,丛向庭也无法释怀她说自己是黑社会,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诡异地对视着。 十分钟后。 丛向庭坐在老太太家客厅沙发上,吃着老太太削好的苹果,听她说:“小余这个人其实很心软的。” “是,”他点点头,“他是很心软。” “你惹他生气了,好好道歉就行了嘛。”老太太说。 丛向庭说:“我道了,他不原谅我。” “那还是你诚意不够,”老太太说,“小余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生你的气,肯定是你做的过分了。” 丛向庭不否认,咬着清脆的苹果,谨听教诲:“是。” “我听小余说你是他哥啊?” “哥?”丛向庭疑惑。 老太太给他倒了杯茶,虽然年纪大了,但手很稳:“他说你们一起长大的呀。” 丛向庭反应过来,他可不就是阮余的哥哥吗,笑了下:“小余自小就没大没小,从来没叫过我哥。” “小余这孩子很不容易的,别看他现在是个安静的性子,以前其实很活泼,如果不是那场事故......”提到这个,老太太就连叹好几声气,都要抹眼泪了。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丛向庭问。 “特别闹腾,打小就招人疼,小嘴特别会说话,整个楼道都能听到他叽叽喳喳。” 回忆往昔,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就连眼角的皱纹看起来都变浅了:“他爸妈在楼上是出了名的人缘好,没有人不夸这对夫妇是好人。那时候如果他们忙的回不来,小余就会来我家吃饭。那么小小一个,一点都不露怯,现在我都能记起来他站在门口喊‘奶奶,我能进来吗’的模样,简直乖巧得不得了。” - 丛向庭从老太太家走出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看了眼隔壁依旧平静的门,转身下了楼。 在银行取了现金,他想了想,又在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便利贴和笔。 回到楼上,先礼貌地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不嫌脏地坐在地板上,拿出便利贴, [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吧。] 写完,丛向庭把便利贴和钱一起从门缝塞进去,然后敲了敲门。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说,“看一下吧。” 里面似乎有脚步声,但很微弱,丛向庭没听仔细就已经消失了。 没关系,他取了很多钱。 抬起笔,他又写:[这是张愿望券,以后可以凭此指定我做一件事。] 顿了顿,他把‘我’划掉,改成‘丛向庭’。 之后又写了很多。 [别生气啦。] [让我进去吧,我给你写十张愿望券。] [外面好热,如果不让我进去,可以把电风扇借我用一下吗?] [有蚊子咬我。] [再借一下驱蚊液可以吗?] 像是要满足学生时代从来没传过纸条的瘾一样,丛向庭一张张地写,写完就和钱一并塞进去。 他的字很好看,得益于从小就练书法。不仅书法,他学过很多有钱家小孩都会学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钢琴、竖琴、马术和射击等等等。 在阮余来丛家之前,他就已经在上这种课了。阮余住进来的那个周末,上课时他发现还是自己一个人,立刻不干了,在家大发脾气,凭什么就他上课,阮余不用上? 丛崇阳不在这种小事上费神,直接大手一挥,从此以后每节课阮余都要陪着丛向庭一起上。 丛向庭还记得第一节课是钢琴课,阮余没有任何底子,更别提指法,可当时的老师非常严格,没几句就把阮余训哭了。 那个时候阮余还会哭。 被老师骂了会哭,在学校被欺负了会哭,甚至被李钦偷袭亲了脸蛋的时候也哭了。 不仅哭,那时的阮余会偷偷掐院子里的花,被厨娘发现了,就伸出一双全是泥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也会在无聊的生日宴会上偷偷拽丛向庭的衣服,说自己想吃台上那个大蛋糕。还会生气李钦亲他,从学校楼下挖出一条蚯蚓,趁李钦不注意藏进他的课本里,导致李钦上课的时候惊恐大叫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差点被吓破了胆。 从什么时候阮余再也不哭也不再生气,变成好脾气的模样了呢? 丛向庭记不得了,可又觉得自己应该记得的。 [我喜欢你发脾气,以后多发脾气吧。] 把这条新写的纸条塞进去,他觉得不太对,又补了一张。 [但不要赶我出来。] [听说你跟老太太说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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