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保镖打电话说阮余今天要进山,因为担心山里人烟稀少,容易被发现,再加上丛崇阳最近很安静,似乎已经认命,没有作妖的征兆,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就说今天先不跟了。 如果跟了,现在至少还能联系上保镖。 下一秒丛向庭睁开眼,拿起车钥匙走出去,告知秘书“有事打我电话”,按电梯去了停车场。 打开车门的时候,他感觉身体有些沉重,连抬起胳膊都有些费力。 但他没当回事,坐着缓了一会儿,就在导航中输入早上保镖提起过的山,踩下油门。 - 今天早上。 阮余从单元楼走出来,不远处树下的两个保镖已经毫不遮掩,甚至冲他点点头打招呼:“老大,今天怎么这么早?” 经过几天的相处,或者说阮余一次次大方地请吃饭,他们已经彻底臣服,改拜阮余为老大。 阮余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来三个大肉包子,是从老太太家拿的,分给他们一个人一个,自己也捧着一个咬了口,然后才说:“我今天不去公司。” 热乎乎的包子,保镖一口就咬掉三分之一。 “啊?那去哪里?” “今天采风,要进山,”阮余说,“你们也去吗?” 两个保镖交流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把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一下。” 阮余点了下头:“山里条件不是很好,住宿都要提前预约,你们去了可能没地方住。” 保镖转过身去打电话了,没一会儿就回来,很开心地说:“老板说给我们放假了。” “你们老板有说放几天假吗?”阮余问。 保镖呆滞了一下:“好像没有。” “好吧。”阮余有些失望。 来接阮余的车到了,他跟保镖挥手说:“拜拜。” 保镖像模像样地,真当他是大哥一样,齐声说:“老大再见!” 阮余的背影不稳地晃了晃,默默无语了几秒,走到车旁。 今天开车的人是陈奕西,第一个来接阮余,其他同事都还没上车。 他还以为阮余会避嫌坐在后排,毕竟从那天后,他们两个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以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但阮余脸色如常地来开副驾驶的车门,还冲他说了“早”。 陈奕西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嘴角,也想回句早安,但莫名说不出口,一直到车都启动了都没说。 其他同事都住在公司附近,半个小时后人接齐,朝采风的目的地出发。 一路上气氛不错,同事像去郊游一样,带了很多零食,一边打闹嬉笑,一边把零食分给前排。 阮余自己吃了,举到陈奕西面前,问他:“你吃吗?” 陈奕西抓着方向盘的手倏地收紧,摇摇头,声音也发紧:“不吃。” “哦。”阮余送回自己嘴里。 到了已经将近中午,山里只有一家酒店,也因此,虽然游客很少,房间却很抢手,都需要提前预定。 他们一行五人,定了三间房,有一人得单住。 “奕西开车辛苦了,你住单间吧。”有同事提议。 陈奕西看了眼旁边拿酒店前台薄荷糖吃的阮余,忽然说:“让阮余住吧。” “啊?”阮余嘴巴含着糖,脸鼓鼓的转过头看他。 陈奕西却没看他,低头分了房卡,把单间的递给他,拎着包转身走了。 其他同事都没意见,笑着拍了拍阮余的肩膀,对他说:“走吧,先去房间把行李放下,然后去吃饭。” 午饭就在酒店解决,吃完他们就进山了。 一整个下午阮余都在山里待着,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等到天色变暗,才开始往回走。 洗了个澡,吃晚饭时他们商量第二天的行程。 “明天早上就走吗?”陈奕西有些诧异。 “嗯,时间有点赶。” “可是......” “我知道你想找到那个花,今天都找一下午了,可能是没有缘分,别执着了。” 进山前陈奕西在爬山爱好者的论坛看到一个帖子,其中一张图片吸引了他的注意,虽然只出现在角落里,拍得也不清晰,但他一眼就认出是非常稀有的品种。 联系了贴主,得知他是在这座山里拍的图片,因此这次采风就定在了这里。 可一个下午,别说花了,连影子他都没找到。 陈奕西有些低落,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怎么说话。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他们在走廊分开。 进了房间,阮余躺在床上打消消乐,没多久手机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他起身找充电器,却发现自己忘带了。 没办法,只好去前台借充电宝。 他打开门,隔壁的房门同一时间打开,陈奕西装备齐全地走了出来。 阮余侧头看他,陈奕西也看他。 一时间走廊有些安静。 陈奕西先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把门轻声关上,问阮余:“你去干什么?” “借充电宝。” “哦。”陈奕西说。 “你要进山?”阮余已经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头灯了。” 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号隐瞒的,陈奕西说:“我再去看一看。” 走廊尽头有窗户,阮余看了一眼:“天都黑了,现在去很危险。” “我不往里面走,就在外面看看,当散步了。”陈奕西很坚持。 阮余看着他,忽然说:“我陪你去。” “不用,我——” 陈奕西话没说完,阮余就已经转头回房间换衣服了。没多久,他走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个头灯。 “你别去了,待在酒店休息吧。”陈奕西劝他。 阮余摇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陈奕西说不出话了,心里被复杂的情绪填满,沉默着和阮余坐电梯下去。 天色已黑,酒店周围好歹还有点亮光,走远了后,连这点可怜的光线都没了。 他们打开头灯,没有沿着下午的路线走,而是换了一条路。 进了深山,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木,密不透风,除了他们走路发出的噪音外,一丁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下,陈奕西的话匣子忽然打被打开了,侧头看了看阮余,没忍住说:“我是不是太偏执了?” 明明不应该晚上进山,他都知道,却一意孤行。 “嗯,”阮余低头观察脚下,踩下去的时候会有腐朽的树枝和树叶被压碎的嘎吱声,“但大家都有各自坚持的东西,没什么不好的。” 陈奕西抿了下唇。 “再给我看一下照片。”阮余朝他凑过来。 陈奕西找出照片,把手机递过去。 尽管阮余看得很认真,但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而且不仅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还等来了一道惊人的打雷声。 阮余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阴沉沉的天,对陈奕西说:“可能要下雨,我们该回去了。” 再怎么不甘心 ,这种情况下陈奕西也只能点点头:“好。” 在他们按照路线折返时,陈奕西的头灯扫到不远处一角,忽然顿了下,抓住阮余的胳膊,问他:“你看那棵树,是不是和照片里的一样?” 阮余也看过去,迟疑地说:“是有点像。”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一眼。”陈奕西说。 阮余想拉住他,但知道拉不住,如果不让陈奕西去确认,可能之后很久陈奕西都无法忘怀,所以他收回了手,选择跟在后面。 “找到了!”陈奕西发出惊喜的声音。 阮余走近,看到陈奕西正以非常别扭的姿势趴在地上,旁边就是个坡,在黑暗中显得深不可测。 “你小心别摔下去。”阮余好心提醒。 陈奕西这时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各种角度拍了无数张照片后,又录了个小视频,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他对阮余晃了晃手机,十分开心地说:“今天晚上没白来。” 阮余心中也松了口气,正想让他小心脚下,下一秒陈奕西就踩到埋伏在树叶堆下的朽木,脚踝传来钻心之痛,身形没稳住,直接整个人摔倒,从斜坡上跌落下去。 “陈奕西!”阮余赶忙跑过去。 “......我没事,”下面传来陈奕西有些痛苦的声音,“你别过来!” 阮余站在坡上,调整头灯照射下去,看到陈奕西趴在草丛中。 这个坡不算特别陡峭,但保不齐陈奕西滚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哪里被磕到。 “你怎么样?”阮余开始找哪里适合下脚,准备下去。 “还行,”陈奕西试图站起来,可脚腕似乎扭到了,尝试了一下没成功。 他抬起头看到阮余试图下来,立马说:“你不要下来,我自己能上去。” 阮余没听他的,扶着周围的树木,小心地一点点才踩下去,到了陈奕西身边才发现他脸上已经疼出了冷汗。 “伤到哪里了?”阮余的声音还算冷静。 “应该是脚崴了。”陈奕西说。 阮余看了看他身上,衣服有几处都破了,可能是被坡上的树枝划开的。 “自己能起来吗?我扶你。”阮余架起陈奕西的胳膊,让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陈奕西疼得嘴唇都在抖,但他忍住没发出声音。 “还能走吗?”阮余问他。 他强撑地说:“能。” 费了好一番力气,阮余才把陈奕西从坡下弄上去,自己也被累出了一身汗。 看他喘粗气的模样,陈奕西心中充斥的全是愧疚,不断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来找花,还拖累了阮余。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 阮余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少说两句吧,”阮余打断他,“省点力气。” 天空飘下来雨滴,没多久就愈下愈大,导致阮余有些找不到来时的路。 他带着行动不便的陈奕西在山林中艰难行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甚至到后来陈奕西都开始说:“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吧。” “那你呢?”阮余问。 陈奕西四处看了看,指了个大石头:“我坐在那儿,等雨不下了再走。” 阮余怎么可能丢他一个人在山里,直接忽略掉这不像话的提议。 好在他们的坏运气似乎结束了,没多久阮余就找到路,终于从树林中走出来。 他让陈奕西坐在路边,观察周围环境,这里应该是半山腰,早上开车上山有路过这里。 如果沿着油柏路往上走,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能到酒店。不过陈奕西受伤了,这个时长得增加一倍。 阮余回头看陈奕西:“脚感觉怎么样?” 他们两个都被暴雨淋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就连阮余的上衣都在刚刚没有一丝光线的树林中被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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