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给龟龟喂食。 丛向庭洗完澡出来没跟阮余说话,很快就关灯睡觉了。阮余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缩在被窝里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里面有很多废话,翻了几页他就不想看了,点进丛向庭的朋友圈。 丛向庭很少发朋友圈,今天发了一条,是给阮余看过的那头羊的照片。 放大照片看了半天,阮余还是看不出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也看不出好看,不知道丛向庭为什么会喜欢到为它单独发一条朋友圈。 底下有几条评论,房司瑶的在最上面。 -哇,好可爱。 还有李钦的评论。 -这是不是顶我的那头羊? 但丛向庭很高冷,一条都没有回复。 退出来,阮余又点进其他人的朋友圈,看完感觉跟自己也去了一样,反正风景全都看到了。 要是他们不发那么多自拍就好了,这样能更节省点时间。丛向庭就从来不发自拍,阮余恰恰觉得他应该发踩羊屎的那张,而不是发羊。 那张比较帅。 第二天吃完早饭他们就开车返程了,阮余后半夜才睡着,现在又变得昏昏欲睡,上车就睡着了。 到了服务区,其他人都下车了,只有他和房司瑶待在车里。 阮余看了眼导航,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安静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阮余。”房司瑶叫他。 阮余回头看她。 房司瑶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往常总是笑着的模样不太一样,抬手指了下他的脖子:“你都不遮一下吗?” 阮余还以为她说的是蚊子咬的包,可摸上去才意识到肿包早就消掉了,留下的是丛向庭咬出的牙印。 这两天他发烧,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没注意到。 这么说来,昨天陈奕西是不是也看到了? 见他不说话,房司瑶又说:“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隔着车窗,能听到不远处李钦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 “是你勾引他的吧,靠着这种方式赖在丛家不走,你就没有羞耻心吗?” 房司瑶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大起来。 阮余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是丛向庭咬了他,又不是他咬了丛向庭。 而且这件事的主导权难道在他吗。 “你说话!” 房司瑶生气的时候嗓音会变尖,让阮余觉得有些刺耳。 他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说:“我不觉得恶心。”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房司瑶瞪着他,“你以为丛向庭是喜欢你吗?他只不过把你当玩具,免费的随便玩一玩,又不用负责任,难不成你以为他会和你谈恋爱?” 阮余变得沉默。 房司瑶觉得自己说中了他的痛点,冷笑一声:“如果丛叔叔知道你做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花钱养大的孩子爬了自己儿子的床,我要是丛叔叔,就算不告你猥亵罪,也会后悔把你这个白眼狼领回家!” 丛向庭打开车门的时候只听到房司瑶的尾音,奇怪地在他们两个之间看了看:“你们在说什么呢?” “随便聊聊,”房司瑶的表情很镇定,甚至还问阮余,“是吧,小余?” 阮余点点头。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丛向庭启动了车,重新驶上高速路。 回去的路上阮余没了睡意,侧头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不是一些未完工的建筑,就是荒芜的草地,上面立着几排柳树。 但这样他也很喜欢。 他喜欢一切自由的东西,就算只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并不好看的野草,小时候也会蹲在路边看半天,直到被丛向庭催了,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家。 丛向庭总嘟囔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家里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为什么不看那个。 阮余拽着他的书包带子往回走,说可是院子里的草都被拔掉了。 那就看花啊。 阮余小声反驳,说草比花好看。 也比他好,至少比他自由。
第6章 阮余生日的前一天,录取通知书到了。 他拿去给丛向庭,被不耐烦地推开了,说通知书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这么说,回了房间,阮余还是把自己的通知书拆开,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弹出条好友申请。 阮余本来想拒绝,可备注信息写着[我是陈奕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了。 -[嗨] 陈奕西发来一个兔子的表情包。 阮余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又发来一条信息。 -听说你也报了B大,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阮余在屏幕上打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密探。 阮余觉得陈奕西说话奇奇怪怪。 -谁是密探? -都说是密探了,怎么能告诉你?你应该收到通知书了吧,希望这次咱们能分到一个班。 -我们不一定是同个系。 -你怎么知道不是? 阮余不擅长和人聊天,更不擅长聊微信。他不想回复了,把手机放到一旁,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提前查好了公交路线,下车阮余看到蛋糕店门口已经开始排队了。 明明离开售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走过去,排在队尾,很快后面就又多了几个人。 这家蛋糕店人气很火爆,因为限量发售,只能到现场买。 阮余喜欢吃甜的,并厌恶一切酸涩苦的食物,能吃生日蛋糕是他期待生日的理由之一。 买完回到家,丛向庭不在房间里,阮余问准备下班的厨娘他人呢。 “少爷开车出去了,应该是和同学去玩了吧。” 阮余点点头,跟她说了拜拜,把蛋糕放进冰箱里。 一直到晚上,丛向庭都没有回来。过了十二点,阮余跟自己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纠结是自己先吃蛋糕,还是等丛向庭回来。 他看到他们发的朋友圈了,今天是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他们在酒吧蹦迪,宣称不喝趴下不散局。 还是等等吧。 十八岁生日对阮余来说意义重大,他希望丛向庭能在场。 不知不觉阮余睡着了,再醒来是被刘远博打电话吵醒的。 电话那头很吵,震耳的音乐声传过来,在安静的房间听得很清晰。 “阮余,向庭喝多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们,你过来帮个忙吧。” 阮余声音中还残留着睡意:“.....你们在哪?” “我发地址给你。” 刘远博发了一个位置过来,阮余点开导航,距离十公里左右。 出门前他本来想叫司机,但这样会被丛崇阳知道,虽然不一定会生气,但保险起见最后他还是打了辆出租车。 目的地一条街都是酒吧,虽然已经凌晨两点多,但依旧人潮汹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轻人。 阮余费力地找到地方,被门口穿着黑西服的保安拦住了,问他:“你成年了吗?” 周围有人群的嘈杂声,也有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导致阮余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皱眉反问:“你说什么?” 保安不耐烦地喊:“身份证!” 这回听清了,阮余从身上找出身份证递给他。 保安确认上面的出生年月日,一脸诧异地说“哈,今天刚成年?” 他把身份证还回去,摆了个进去的手势,在阮余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句:“生日快乐啊!” 阮余第一次来这种酒吧,刚踏进去就感觉耳膜被击穿了,音乐声像是敲打在心脏上,随着节奏咚咚咚地响,人都快被震碎了。 按照手机上发来的指示,他穿过人群找到卡座里喝得烂醉的几人,只有刘远博还保持着清醒。 看到阮余,他招了招手,说了句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 阮余用手机给他发微信。 -他们几个怎么办? 刘远博看到他的动作,也去看手机。 -司机马上到了,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先把李钦送上车。 阮余坐下来,看着刘远博扶李钦出去。王卉和房司瑶都醉趴在桌上,只有丛向庭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醒着还是睡了。 刘远博一趟趟把人送上车,等只剩丛向庭的时候,走过来拍了拍阮余的肩膀,凑近他耳朵说:“我们走吧。” 高考前体检的时候,阮余记得丛向庭的身高是一米八七。阮余不算矮,但站在他身前还是矮了将近半个头。 刘远博一个人搬运不动醉倒的丛向庭,只能和阮余一人扛着一条胳膊,即便这样走出酒吧的这段路程也相当艰难。 坐上出租车后,阮余先揉了揉肩膀,又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耳膜受损严重。 “我跟你一起把向庭送回去吧,你一个人弄不动他。”刘远博坐在前面说。 阮余“嗯”了一声。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门前,刘远博付了钱,和阮余一起把丛向庭送到二楼房间里。 等丛向庭在床上翻了个身陷入沉睡后,刘远博才喘着粗气说:“累死我了。” 他走出房间,阮余虽然没有身份,但觉得出于礼貌,还是应该送他到门口,于是跟着走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刘远博突然顿住脚步,对身后慢几个台阶的阮余说:“说真的,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女孩子?” 刘远博长相不错,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但他总是说自己单身,可能在他眼里那些女生都算不上正式的女朋友。 他不是第一次对阮余说这种话,每次阮余都不接话,他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但今天可能喝了酒,再加上丛向庭睡得很死,不会突然冒出来,所以他做了个平常绝不会出现的举动。 他迈了两个台阶,凑过去,在阮余脖颈上闻了闻。 “女孩子都没你香。” 阮余往后退了一步。 他承认自己不如丛向庭长得那么高大,身材也不如他强壮,但绝对称不上像女孩子,上了初中以后就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了。 就连小学一直把他当成女生的李钦,在他开始变声和发育后,都嫌弃地远离他,让他不要打自己对初恋的美好幻想。 所以刘远博可能视力不太好,或者认知有问题。 “你该回去了。”阮余说。 刘远博笑了下:“我开玩笑的。” 阮余看着他没说话,乌黑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情绪,很平静。 刘远博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转身下楼梯离开了。 阮余在原地站了会儿,想起来应该给丛向庭倒杯水,去厨房接了水回到房间。 丛向庭还在睡觉,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蹲在床边。 丛向庭的脸长得很好看,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想接近他的人很多,但真正敢靠近的没几个,因为丛向庭是个没有礼貌且脾气极其恶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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