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时闻言沉静片刻。 宋韵宸放在桌下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抓着衣襟,他在紧张。 他抑制住嗓音的微微颤抖,轻问:“你当初,确实是生病了对吧?” 傅越时目光微凝,似乎明白了宋韵宸在害怕什么,他道:“是。” “虽然这话听起来荒谬,但我确实早就应该死了。” 傅越时承认地很冷静。 宋韵宸:“……” “有没有可能是医生做了什么手脚呢?比如……有什么办法让你假死之类的?” “不太可能。“傅越时道,”我未必全然相信权威,自己当时也翻查过许多医书。” 他缓声道:“那确实是不治之症。” 宋韵宸沉默了,这个话题让他觉得有些沉重。 傅越时知他所想,简洁意赅道:“我在医院闭上了眼,接下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付越的大学宿舍里。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韵宸:“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成了付越?” “可以这么说。” “我得到了他的一切,他的手机、个人身份、包括护照在内的所有证件。” “但是他的相貌……“ “我知道你想问这个,他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走在路上,他的同学毫不怀疑我就是付越本人。” 宋韵宸睁大眼,立刻明白那张古怪的Booble头像自拍是哪里来的了。 傅越时不会作出那样的表情,那确实就是付越,那也是付越的脸……付越的神态!他意识到,那软件是“原本“的付越在使用的。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等等,你说你有他的护照……”宋韵宸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那他的出生日期呢?” “12月7日。只有年份不同。” 宋韵宸不敢置信:“这科学吗?” 傅越时知道宋韵宸在奇怪什么,他刚醒来时也有同样的疑问。 付越不仅与他长相分毫不差,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出乎意料地,宋韵宸震惊了一会儿,倒是接受良好。 他苦笑道:“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这是什么运气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倒不如说,这世上还能有比自己去世多年的死鬼丈夫仰卧起坐更离奇的事吗? “是不是巧合这事还有待商榷。”傅越时说。 宋韵宸默默咽下了刚才心里那句吐槽。 “总之我醒来不久后付先河联系了我,我便顺势回了国。” 宋韵宸点点头。接下来便是傅越时顺势以付越的身份成了他的实习生,这些他基本都知道了。 和他先前猜测的相差不算太多,只是整件事还是充斥着迷雾重重。 宋韵宸忍不住又提了一嘴:“你刚才说今晚要走?” “嗯。” “不让蓝渠来接你,你自己大晚上的开直升机回去?” “嗯。” “Alex呢?你怎么把他弄走的,给人家钱了?” 傅越时冷声道:“你确定要提他?昨天我不来,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了吧。” 宋韵宸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不说话了。 餐桌上一下静了,气氛冷凝,傅越时面无表情地低头吃面。 宋韵宸有点憋屈地在傅越时面前坐着,心说傅越时有什么资格管他和Alex发生什么。 转念又意识到,他自己亦有什么立场怀疑傅越时是否在网上约人,并为此忿忿不平呢? 他们俩明明半斤八两,都默契地越过了界限,谁也别指责谁了。 傅越时吃完把盘子收了,终是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良久的沉默。 “你后天的飞机回去。” 他以肯定的口吻道。 宋韵宸:“是啊,怎么了?” “我已经托人去把你的行李送过来了,你在这里住,账单挂在我名下,后天会有人来送你去机场。” 这次来出差公司是给他定了个酒店的,离这儿不远,宋韵宸昨日下飞机便把行李放在了房间。 宋韵宸隐约察觉了不对:“你什么意思,等等,我手机呢?” 傅越时没回答。 “乖,在这儿呆着,听话。” “傅越时,我要上班的!你这样我跟客户怎么解释?” “你们昨天不是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么?何况这次是纽交所主场,也用不着你亲自上吧。” 宋韵宸:“你这都知道?” 傅越时:“这个圈子那么小。” 他终是解释了一句。 “我不在,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怎么回事?你在搞什么?”宋韵宸闻言立即有点担心,赶紧叮嘱道,“你悠着点啊,美国可不比中国,你别……” “没什么,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傅越时淡淡打断,神色中闪过一抹阴沉,“只是让傅蟾把不该吃的都吐出来。” 宋韵宸见他这样便知是劝不动了,傅越时这人一旦打定主意做些什么,即使是他也不可能说服对方放弃。 外面天色已暗下来了,宋韵宸去开了灯。 傅越时吃完东西去刷牙,宋韵宸留在客厅,下意识看了看钟,时间过得真快,居然一晃已经六点多了。 他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能睡。 几分钟后傅越时出来了,也站在客厅,两个人面面相觑,像互相罚站。 宋韵宸问:“今晚几点走?” 傅越时也看了一眼时钟。 他咳了一声,没有回答那个宋韵宸抛出来的问题,说:“可以再晚些,明早到即可。” “然后一夜不睡觉熬夜开飞机走?”宋韵宸点破了他的打算,恶声恶气地道,“你是不是嫌死过一次还不过瘾啊?” 宋韵宸语气不太好,傅越时却毫不在意,甚至显得有些愉悦。 他勾了勾唇,目光在笑意中显得十分纵容:“再想想昨晚说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事?再给你三分钟,没有我就走了。” 宋韵宸眨眨眼,本来想暗示一下关于Flytimes的事,然而以与傅越时多年的默契,精准读出了傅越时意味深长眼神中的含义。他豁然明白过来,也笑了。 “没有了。” 他说。 傅越时颔首,披上大衣:“好好照顾自己。” 宋韵宸抬起眼,轻轻抱住傅越时,仰起头,长睫微颤,在玄关小心翼翼地吻住了对方。 心里说着生气,还是给傅越时定了餐热了饭。 嘴上说着“没有”,其实还是舍不得那三分钟。
第51章 超时了 放弃了三分钟时间说话,因为比起刨根问底,他好像更想要接吻。 可惜虽然时间管理大师宋韵宸计划得挺好,但现实却总是轻易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他们超时了。 起初宋韵宸主动地很笨拙,傅越时好整以暇地逗弄,没过多久情况就不对了,事实证明一个持续三分钟的温情告别吻并不可行,人不是木头,就算木头摩擦久了也容易着火。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直到傅越时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们艰难地匆忙分开。 再一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 因为太激烈有点缺氧,宋韵宸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两条腿发软,趴在沙发上喘气,第三条腿神采奕奕。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双腿岔开跨坐在傅越时身上的姿势。 傅越时上半身的扣子解到一半,翻身起来把宋韵宸抱到边上,过了好几秒才模样罕见狼狈地接电话。 男人粗喘的声音也很难压制,令他说话时语气不稳,另一头的蓝渠听出了不对,感到极为惊诧,关切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您被人暗算了,中弹了?!” 他从大学毕业进入白石,从傅越时接手集团开始就跟着他,这么多年从始至终没听过傅越时如此失态的声音。 蓝渠慌张叫嚷的音量没控制住,一旁的宋韵宸都听起来,他表情扭曲了一下,没忍住,蜷在沙发上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蓝渠那一本正经的家伙。宋韵宸光想想就觉得有点搞笑,联想到哪里去了?竟以为傅越时生命垂危了吗?? 傅越时:“……” 宋韵宸看到傅越时喉咙滚了滚,难得被堵地哑口无言。 从侧面看,傅越时的骨相实在优越,鼻梁尤其笔直高挺,此时连鼻尖都沁出晶莹的汗,动情的样子无与伦比的性感。 宋韵宸看着他心跳快极了。 下一秒,傅越时忽然捂住了下半张脸。 宋韵宸:“……唔?” 傅越时捂着口鼻,他还是没说话,冒出了一个类似吸气的声音。 宋韵宸:“???” 傅越时跟蓝渠说了三个字“我没事”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他修长的指缝间滴落鲜红的血。 宋韵宸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傅越时这是……流鼻血了。 “不能这么激动吧??” 他震惊地脱口而出。 一边给傅越时递纸巾。 傅越时抬眉,睨了宋韵宸一眼。 宋韵宸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有点湿掉的外裤。 好吧,他俩一个流水,一个流血,又是大家半斤八两、互相伤害的一天。刚才那话当他没问。 好在擦了会儿血很快止住了,傅越时道:“我这几天有点花粉过敏。” “哦……哦?!” “怪不得昨天戴着口罩啊?”宋韵宸以为他就是玩情趣呢,敢情原来是鼻炎了? 宋韵宸是知道傅越时过敏的事的。 以前傅越时过敏的情况还要严重,每到换季必定鼻炎,所以宋韵宸在家里非常注意,避开买有粉尘和浓郁香气的景观花,家里的卫生纸也常年多备,而且专门挑选材质最柔软的品牌。 当年他对此开玩笑说是傅越时身体免疫力太强了,毕竟自己丈夫平时体力好得狠,连感冒都鲜少,过敏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两个人鸡飞狗跳地擦了鼻子、擦了汗、重新洗了遍澡、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傅越时的飞机停在城郊,车子过去还要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下是不得不启程了。 宋韵宸在他兜里塞了好几包餐巾纸,依旧实在不放心,虽然一个小小的鼻炎跟开飞机没半毛钱关系。 “你回去小心点啊。” 傅越时戴上了一只黑色的口罩,大衣和裤子、皮鞋全是黑的,整个人简直可以就地去抢银行。 口罩是个防止过激行为的好东西,傅越时要是早戴上他们可能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了。 宋韵宸挥挥手,傅越时离开了。 傅越时一走,宋韵宸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简直怅然若失,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 他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哦!是他的手机啊! 傅越时把他的手机放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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