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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时间:2024-01-01 21: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猫十六斤

  “这样,我明天再去找找人,看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有点麻烦的是我的朋友在柔佛的比较多,到了槟城多半得辗转介绍,当中免不了有需要打通的关节……”

  “钱不是问题,二哥只管和我说。”简夫人焦躁地说,“现在正是用钱的关键,这会儿不用,到头还是给人抄了去。”

  “可是妈妈……”

  “阿严,你年轻,学做生意也没几天,我知道你把两个厂子和一个贸易行的事情处理好也不容易,还得提防让英国人再抓出别的把柄。剩下的事情我很心烦,先让我们一家人一条心好吗?”简夫人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很痛苦的皱着眉说,“我头很痛,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她将阿姐唤走,随她一起回二楼卧室去了。

  简夫人走后,餐食气氛跌至冰点,简行严久久没有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而甘小栗也像一尊雕像般从旁呆呆地看着。管家王富贵给二舅老爷摆好了餐具,又收拾了简夫人留下的杯盘,室内只有瓷器碰撞的冰冷响声,叮叮当当,冷到人心里去。

  这个时候简行严对已经落座的二舅伯说:“这下如你所愿了。”

  “好外甥,我看你对我有很多误解。”二舅老爷说到,肥胖的身躯向外冒的汗,他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里。


第176章 大厦将倾(三)

  当天深夜简行严从旌发贸易行回到家,一楼的客厅和餐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客厅里的大钟滴滴答答的走,在地毯上投下阴影。简行严喊了声“小丁!”,随从小丁没有出现。

  “王富贵在后面给佣人们开会呢,有人打算走,也有人愿意继续留下。”

  是甘小栗。他坐在楼梯上,从栏杆缝里探出头。他身后台阶上摔死周拂的洞已经叫王富贵找人补好了,但是这栋房子已经大势已去,不管修补哪里也不起作用。

  甘小栗见简行严满脸倦容,关切地问:“贸易行处理得怎么样了?瞒得过去吗?”

  “暂时把和走私有关的记录都烧掉了,贸易行的几个员工帮着我一起做的,他们也不想查到自己头上,都在一处上班,谁逃得过去呢?很晚了,你身上的枪伤还没好,快去睡觉吧?”

  “你不提我都忘了枪伤的事,今天过得真是格外漫长。”

  简行严走到楼梯下面,隔着栏杆把额头靠近甘小栗,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药水味,“是啊,感觉好久没有那种什么都不做舒舒服服就能过完一天的日子了,不久之前我感觉自己每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带着甲乙丙丁四个人满街游荡,一日三餐吃什么是我唯一要考虑的事。你记得吗,我在高记杂货铺对面请你吃云吞面。”

  “记得,你喜欢只要云吞不要面。”

  “真是无比怀念那时候……”

  甘小栗伸手在简行严的头发上搓了搓,柔声说:“对不起,我帮不上忙,上午还在为一点小事同你怄气。”

  “你这人也是要强,如果肯乖乖被我保护该多好……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保护你。”简行严想起自己的处境,停顿片刻继续说:“上午刚发现林育政躲藏的地方,我还以为是我们向他发起反击的时候了,结果下午就被坎贝尔抄了家,又让这家伙抢了先。”

  “你是说——抄家是林育政设计的?”

  “他本身是日本人,要想陷害我们,在自己全权负责的酒厂里面留下毒品的线索,再让宪警去查,这不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吗?而且也只有他才能和南拓里应外合,让我们这个家更加甩不掉干系。”简行严又把他和坎贝尔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坎贝尔在唱片机的暗格里发现一颗红丸的事讲了出来。

  “竟然从那个时候就设计好了。”

  “是日本人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老简,只有老简一味财迷心窍。”

  甘小栗点点头,心中想到,也对,如果日本人信任简旌,林育政根本不会被安插到简旌身边。他又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曾潜伏在这里,不禁感叹一个小小的槟榔屿就好像古代的兵家必争之地的一样。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甘小栗指了指二楼简旌的睡房。

  简行严凝神道:“我有点害怕看到他。”

  他们隔着楼梯狠狠握住彼此的手,指尖在对方掌心里反复雕刻,在有人过来之前才终于分开。

  这天晚上二人皆无法成眠,况且后半夜下起雨,雨水打在窗户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色,一时晨昏难辨,像极了简家此时不明不白的境况。

  翌日二舅伯早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出去“动人事、请律师”,简行严不服,也给好友张眠花家打去电话,张眠花的爸爸是有名的律师。岂料张眠花刚哑着喉咙喊了一声“行严”,电话那头就响起张太太高八度的声音——“还说什么说,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张眠花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家准备去西贡待一阵。”说罢便挂断了电环。

  简行严也只得沉默的放下了电话。

  大概不管打给自己哪一位狐朋狗友,都是相仿的对话。简家早已名声扫地,现在更是没人愿意招惹,既然如此,那二舅伯在起劲的忙些什么呢?简行严很难想象二舅伯那边能有什么有利进展。

  王富贵走过来请示到:“少爷,佣人的去留已经有了结果,只怕……”

  “没事你只管说。”

  “要是都依了这帮下人的意思,这宅子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几个年轻力壮的都说要走。”

  “那年纪大的呢?”

  “老张也要求退休,说他看门看了十几年,人老了,腿脚不好,还挨了宪警的毒打,是该回老家置办一块薄田好好养老了。”

  简行严点头,“说的也合理,他要养老,工钱方面不要亏待他。这些人想走的留也留不住,你只说还有谁想留下来吧。”

  “我自然跟着老爷少爷,夫人那边的老嬷嬷也不会走,还有厨子老马,再就只剩自梳的大姐了。”

  两人正说着,甘小栗也进了客厅。王富贵见了他,撇了撇嘴不说话。

  “你干嘛?小栗子又不是外人。”

  “斗胆说一句,这宅子现在伺候的人少了,主子却不少,还有二舅老爷那边还有大大小小几号人,吃穿用度都是开支,银行户头一冻结,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王富贵话里话外明显是冲着甘小栗来的,别人不知道甘小栗的身份,他却是清楚得很。

  简行严没功夫和他拌嘴,说了句“钱的事和你不相干”就挥手把王富贵赶出了客厅。

  甘小栗挨着简行严坐下,跟着说:“钱的事确实棘手。”

  “我叫陈会计去想办法,公司的钱该转移转移。不过我妈手上握着家用的大头,她昨天都承诺我二舅伯’钱不是问题’了,我现在有点搞不懂我妈,她的态度简直来了个大转弯,明知道二舅伯一家就是来我家打秋风来了,还把重任托付给他。”

  甘小栗想起昨天见到的二舅太太的红嘴唇,不由得说到:“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另她改变了想法?”

  简行严闻言立刻皱眉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一点,我以为我妈和我一直是同样的立场。”

  “你是少爷,是男丁,是继承人,她只是两房夫人当中的一位。”

  听到此处,简行严忍不住骂了句“封建礼教害死人”,这头甘小栗又说:“早起小丁给我递了封信,他说是有人送到大门口的,信上写着我的名字。你要不要看看内容?”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交给简行严。

  信上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红丸一事告密者尚在贵府上。

  再看署名,是肖海。

  简行严将信纸盯了半天,低声问:“怎么连蹲局子的人都这么清楚外面发生的事,世界上好像只有姓简的人老是被蒙在鼓里。”

  “是坎贝尔不方便直接告诉你,所以让肖大哥……”甘小栗猜到。

  “要是宪警队长有这份心意,拜托他直接写上告密者的大名。”简行严心情很差的把信纸还了回去,用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半天才说:“你觉得是谁?”

  “谁事出反常必有妖咯。”

  他俩都想到了告密者是何许人也。


第177章 大厦将倾(四)

  二舅伯到底叫什么呢?简行严花了好些功夫才想起来,他母亲本家姓黄,也许向英王宣誓成为“皇家华人”真是沾了祖上的光,总之简行严勉强想起来母亲的闺名应该是叫做“黄阿翎”,二舅伯单名一个“翀”字。

  若要说起简家的这些人当中谁具备当告密者的资格,选择起来一点也不难。首先论及有复仇动机的人,甘小栗毫无疑问首当其冲,但是理论上他只想简旌不得好死,却不会希望简行严也受到连累,简家彻底破产对目前的甘小栗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然后就是金钱,这个金钱可能是来自第三方的诱惑,又或者是简家失势之后能直接给这个告密者带来好处的,如果在简家最穷最需要钱的人当中找,佣人们肯定是最穷苦的,只消给一点好处就能让他们求财卖主——可若是佣人告密,坎贝尔大可不用避讳,直接在“肖海”的来信中写上他的名字便可,完全不用打哑谜。管家王富贵,比普通佣人地位略高,假设第三方的的确确是那个自视甚高的林育政的话,选择用金钱诱惑王富贵倒是对得起他自己的身价,但是要动摇对简旌忠心耿耿的王富贵,林育政大概需要开个好价码——更何况简家上下每天八百双眼睛看得见王管家忙碌的身影,当事人根本不存在私下和第三方联系、又私下联系坎贝尔告密的机会。

  果然就只有简夫人同父异母的哥哥、简行严的二舅伯——黄翀才是最佳人选了。

  他们一家从柔佛来槟榔屿,嘴上说着是去新加坡避难,途径槟榔屿来看望简夫人,据黄翀自己说,他和大哥分了家,他分到的财产不多,又在同日本人合作的橡胶生意上赔了不少,所以说是“看望”,怎么看都来“打秋风”的,在简家住了一两个月也不见这家人有一丝要再度踏上旅程的迹象。加上他之所以会在橡胶生意里赔钱,和简旌在当中撮合也有很大关系,把这笔损失转嫁成对简旌的恨意也十分正常。再加上简旌已经重病在身,生活不能自理,这时候再落井下石,搞不好还能从没了主心骨的简家敲一笔。

  简行严对甘小栗说:“二舅伯和日本人早在开发橡胶生意的时候就有过合作,两边一拍即合。”

  甘小栗补充到:“别忘了以二舅老爷的身份,他就算被发现了,也有你妈家夹在中间,血浓于水,你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糟就糟在我妈身上……”简行严烦躁的把自己的头发乱抓一通,活像张靖苏附体。

  在二楼简旌养病的房间里,简夫人正坐在病人的床前,她出神地望着枕头中央那张蜡黄的脸,双目中往日伉俪情深的光彩已经消失,她嘴唇紧闭,手指交叉在膝上,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很容易叫人误会这是一尊雕像。过了许久,爱莎嬷嬷端着汤药进屋,看到女主人这般模样,开口道:“夫人,老爷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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