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一说李新就豪气万丈:“他过段时间要回来一趟,你们到时候都来我家吃饭。” “好。” “好好好!” 池琅微妙地心想有钱人回家不请下馆子吗,这抠抠搜搜的跟自己差不多了。周兰手腕上换了个新表,擦得锃亮,在灯下晃得他头发晕,撇开脸看门外。 简峋还没回来,不知是出去跑外卖还是当超市员了,池琅现在看不到他在旁边就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他教赵心怡学习的假想画面。 “简大哥还在忙吗?”方亚男喝了杯水:“现在都十点了。” 池琅哼哧了一声:“鬼知道。” 谁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 简燕:“他凌晨回来都正常,反正他回来也没什么要帮忙的。” 简书杉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我给他打个电话。” 池琅就等着这句话,自告奋勇地掏手机,“我来打,我来打。” 膝盖上痒痒的,池琅低头看去,四岁的方胜男从篮子里扒拉出一块破布,在他膝盖上叠来叠去。察觉到池琅在看她,方胜男将小破布挡在身后,乌黑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很紧张。 “……” 池琅和她对视了两秒,慢慢地,用脚将小篮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方胜男视线在他和篮子上面来回瞄动,像只怯生生的小猫,还是不敢伸出手。池琅抽出蓝色的废布和一圈荷叶边,揣到她手里,然后试探地伸手戳了她的脸,“……要拿就拿走呗。” 方胜男眼睛一瞬间亮起,点点头,闷头往简书杉怀里钻。周兰看乐了,揶揄简书杉:“现在我们这里就小峋年纪正合适,还记得我上次说的不?该催他谈恋爱了,早点给你生个孙子玩玩,免得成天逗小胜男。” 话一出,屋里两个人神情都不对了。 池琅眉头皱起,方亚男视线飘忽地偷瞄着简书杉。简燕懒懒地打断她,“周姨,我哥谈恋爱是我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池琅心下一喜,好妹妹,哥哥待你不薄! 简燕:“说不准我哥现在已经谈上了。哪天直接带个姑娘回来,我还怕吓着你们。” 池琅:“……” 简燕,你我之间可能有思想阶级上不可调节的矛盾。池琅沉痛地心想。 话音刚落,院子门“嘎吱”一声,简峋站在屋门口,抬眼沉默地看着屋里一圈人。 沙发上挤满了人,还有两个缝纫机,把本就不大的屋挤得无处下脚,罗老头原先是来帮忙的,上了年纪撑不住困,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轻微地打着鼾。池琅迅速起身:“回来啦!” 简峋点点头,提着的西瓜放去厨房。正主一回来,周兰没敢再提那些八卦事,和简书杉对视了一眼。简书杉温柔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急。 池琅忙不迭跟上去,“今晚是去哪了?” 简峋:“闪送缺人。” 池琅“哦”了一声,靠在水池边看他冲洗西瓜上的泥,“路口那家瓜吗?” “嗯。”简峋:“刚好要收工了,在清货。” 言下之意,便宜了不少买回来的。 池琅垂眼看他的裤脚,那块儿果然脏脏的,简峋的衣领边有点潮,应该里面热了一身汗。夏天的男生本应该是很臭的,打球打得汗津津的、脏脏的比比皆是,但简峋好像就比别人干净些,即使一身汗,也像稻田里铺满了谷穗的火辣气息,在池琅感知下完全不难闻,靠近时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体温的升高和馥郁的荷尔蒙。 池琅一想到刚才的对话就心烦,张了张唇,“简哥” “啪。”灯丝跳了下,猝然熄灭。 池琅瞳孔骤缩。 屋内霎时漆黑一片,周兰吓得“嘶”了一声,“咋了?灯泡坏了?” “昨天刚换的灯泡,应该是停电了吧。”这是简书杉的声音。 “不怕不怕。”方亚男摸着扑进怀里的方胜男脑袋,哄道:“等会儿拿个蜡烛就好了。” 停电是吉民新村经常发生的事,几个人惊了一下就迅速恢复淡定,简燕摸黑爬起来,对着厨房喊,“哥,你看下蜡烛是不是在厨房。第二个柜子,靠上面那层。” 屋里一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缝纫机的动静随之停了下来,屋里静悄悄的。 简燕等了两秒,听厨房里没传来回答的声音,嚷道:“哥!” “在找。” 简峋的声音传来。 简燕“哦”了一声,坐了回去,掏手机打光给方胜男。 厨房里。 “……” 空气静到连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环着他的手紧紧地抱住后背,像只没骨头的小狐狸。简峋被人抵在切菜台边,手刚想抬起,被人狠狠地拽住下拖。 池琅埋在他的怀里,心口“咚、咚”地狂跳,偏又费劲了气力压抑住急促的喘息,低头隔着布料亲了亲他汗湿的肩膀。 “……简哥,先别动。”池琅的声音哑哑的,仿佛一直忍得很痛苦,在漆黑的意外下猝然爆发出来。 没头没尾的,像在乞求浮木……又像在渴望着与人偷情。 . 贫穷+偷情真是绝赞(。 经评论区补充,我觉得是要提醒你们一个设定,还记得吗,池怕黑(……
第79章 灯黑的一秒,有人扑上来抱住了他,力道大到像要嵌入怀中。 厨房里窗帘是拉着的,没有一丝亮度照进来。简峋震颤着正要推开他,这人冰块般生生塞进来,在滚烫的体温对比下,体温凉得吓人。 简峋眸光骤沉,思及他先前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抬手摸向橱柜。池琅一个激灵,手掌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往下拖拽,生怕他跑了。 “……简哥,先别动。”池琅的声音很哑,湿润细碎的吻随之落在他的肩上,近乎哀求,“简哥,求你了,求你了……” 简峋心头顿生微妙。 池琅往日里都是精力旺盛的模样,最多被治服了稍微服个软,简峋刚才什么都没对他做,他现在却像被动地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载沉载浮,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 池琅在发抖,简峋摸向他的后背,触手竟全是冷汗。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池琅不是单纯地在撩拨他“偷情”。 简峋掰住他的肩膀,要把他从怀里撕扯下来,池琅应激反应抱得更死,黏在皮肉上,甩都甩不掉。简峋心口一紧,压低声音:“撞到哪里了?” 池琅拼命地摇头,将汗湿的脑袋往他怀里埋,抠住他后背的两只手力道失控。简峋眉头拧了拧,攥住池琅的后颈,“我先拿个蜡烛” “简哥!”池琅小声惊叫出来,抖抖索索的,若不是闷在他怀里根本听不清楚,“简哥,你别动,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他急喘着,快要哭了,嘴里一个劲地重复着“求你了”。池琅手掌攀住他的肩膀,将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仿佛外面是黑魆魆无穷无尽的噩梦。 简峋第一次觉得他像一只小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点淹死的小狗。往日里狡黠与卖乖讨好的模样不复存在,只剩下本能的求饶。 简峋摸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试探着摸了下他的后背,池琅颤了一下,抱得更紧,就像冰块掉进了火堆里,被烫得呼吸困难。简峋见他没有抗拒,一下又一下地给他的后背顺毛,将皮毛油光水滑的小少爷摸得软乎乎的,半晌才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哥,找到了吗?”简燕扯着嗓子喊,“九千,人呢?” “……!”池琅草木皆兵,狐狸毛尽根竖起。 “哥就在柜子的最上面,能找到吗?”简燕又道。 池琅急促地呼吸着,被黑暗包裹而难受得快要疯掉,听进去的声音嗡嗡的,根本听不清是谁以及说了什么。全天下只有眼前这个人能给他安全感,除此之外便是黑洞般的陷阱与难以抽离的泥沼。 “马上!”简峋沉声道。 简燕:“……哦,那你快点。” “别催你哥,乌漆麻黑的,摔了怎么办。”周兰嗔怪道。 “小峋,慢慢来,别碰到刀了。”厨房里锋利的东西不少,简书杉怕他被划到,“小琅也在里面吧,让他也小心点。” 简峋:“在,没事。” 被池琅的惊惧感染,他只能压低声音哄这个易受惊的小动物。池琅是快要泡化的棉花糖,不管他身上有没有汗,都死死地黏着,甚至讨好地用嘴巴亲他的脖子,压着哭腔哼唧“简哥”、“哥哥”,只怕他将自己撕下来。 这种没骨气讨好的习惯不知如何养成的,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好的应对方式。简峋完全可以想象出,若他怕到极致,肯定什么都愿意做。一想到这里,他就无端生出几丝憋闷。 这么一直抱着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越来越怕,简峋思索了两秒,手掌用了些力道摸按他的后颈,抚得池琅哼哼一声,然后低头贴着他耳朵道:“池琅,先松手。” 池琅一顿,很不甘愿。简峋捏了捏他的耳垂,指腹的老茧很硬,力道揉得某人骨头都麻了,“听话。” 是安抚,又是管教。 池琅偎在他怀里,慢慢地,瑟缩地松了力道。 简峋眸光微动,从窗台边摸出小型手电筒。电筒一亮,光线便缓和了许多,池琅的头发汗湿地黏在鬓角,脸色通红地看着他,偏棕的眸子巴望的,很想靠近却不敢不听他的话。 简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而咬着小型手电筒,翻开橱柜找到蜡烛。火柴“唰”地点着,蜡烛的光瞬间照亮整间狭小的厨房。 “咚!”池琅脚下一软,顺着墙角滑下,急促地大口喘气。他像被人忽然按进了水里,窒息得喘不上来,每次感觉要活下来了,又被人头朝下按了进去,灌了一大口水,脸色难看至极。 惊慌、呼吸急促、脸红、流汗、四肢发抖无力,甚至濒死。 结合之前被撞见差点拍了色情片而躲到楼道里的情况…… 他这是怕黑,以及幽闭恐惧症。 “怎么了?”简书杉疑惑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池琅,他的脸红晕未褪,看起来像闷了个桑拿浴。 池琅张了张唇,牵出一个勉强的笑,“找了半天蜡烛,有点热,没事。” 周兰递热毛巾,“擦擦汗,瞧这,出的一脑门汗,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在里面打架了。” 池琅:“哈哈,怎么会。” 简燕吃着西瓜,将托盘往他那推,“不吃吗?” “吃,我先、先擦个手。”池琅说话有气无力的,往日伶牙俐齿的嘴莫名结巴,闷头用毛巾擦手上黏湿的汗,“……好热,厨房都不通风。” 他不敢抬头,但明显感觉到简峋在沉默地盯着他。 视线如有实质,快要将他盯穿了。
第80章 吉民新村的电路不稳,好一会儿修复上,亮了。屋里的人都有早睡的习惯,又忙了两个小时,到了十二点多实在撑不住,打完招呼就回去睡了,计划明早七点继续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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