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约时间,他直接用语音回复道:【随他们去吧,反正我在现实中体验感已经拉满了。他们就算觉得是假的,也不能顺着网线来打我。】 【哼,白替你着急了。】杭以晨发来一个抱怨的表情,【不过我看这视频播放量这么大,会不会推到正主眼前啊?】 “……”纪光山看了这条消息后沉默了一下。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姜哲衍肯定不喜欢看这类视频,就算刷到了,也会直接滑过去。 他甚至可能都没有小破站的账号。 想到这儿,他觉得轻松了许多,信誓旦旦地回复道:【不可能,学长搞研究还来不及呢。】 杭以晨见他这么自信,也松了口气:【所以你们有机会成吗?到时候我给你们拍视频建超话、当经纪人,咋样?】 【你还是好好读书吧,我们考上央师大多不容易。】纪光山担心她玩心太重,拿出学长的态度狠狠教育了一番。 果然,杭以晨一下子就没声了。 纪光山见状合上电脑,走到落地镜前,打开一个电视剧片段,跟着演员夸张的语气动作模仿起来。 就像他和杭以晨说的那样,像他们这种十八线小城出来的人,想要改变命运,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
第6章 大兄弟,你惹错人了 周五上完课,正是学校食堂最闹的时候。纪光山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拿到饭,没吃几口就收到了姜哲衍的消息,让他半小时后到学术交流中心一楼找他。 交流中心靠近东门,纪光山估算了一下时间,吃完饭赶紧过去,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姜哲衍正在和老师聊天,纪光山不敢走过去,站在一边等他。 等他们聊完,姜哲衍才注意到在门口站岗的纪光山,朝他招了招手:“你来了?” 纪光山点了点头,装成刚到的样子走过去。 姜哲衍递给他一张塑封好的证件和挂绳:“这是工作证,这几天进出会场都要戴好,别弄丢了。” “好的,谢谢学长。”纪光山接过东西。绳子和卡套还没组装好,需要自己动手。 穿挂钩的孔还没有掏空,纪光山试了一下,发现卡套的塑封太厚,很难抠开,就想掰开金属钩,用蛮力怼进去。 姜哲衍看他这么使劲,好心提醒道:“当心别划伤……” 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一块塑料片弹了出来,锋利的金属钩穿过空隙,划到了纪光山的手指。 他吸了口气,想起姜哲衍说了一半的话,尴尬地抬头看他。 “……”姜哲衍也很无语,拉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眼。手指上血管多,划伤的地方正滋滋冒着血珠。 姜哲衍的脸更沉了,拉着他走到一边的临时医务室,掰开一根碘伏棉签,轻轻擦了几下。 纪光山的手被他抓着,感觉更加不自在了。总共相处不到一小时,就给他留了个毛手毛脚的印象,还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吗? “还好划得不深,不然还要去医院打针。”姜哲衍松开他的手,递来一张创口贴。 纪光山连声道谢,翘着受伤的食指,艰难地撕开包装,贴在了伤口上。 姜哲衍看了眼时间,很快进入下一个话题:“昨天你问的东西,我简单解释一下。” 纪光山戴好工作证,正在整理衣服的领子,一边抬头看他。 姜哲衍取出手机,打开一张示意图,对着图片讲了起来。纪光山从没接触过这么复杂的理论,但姜哲衍讲得很清楚,只用几句话就把它的原理和应用讲清楚了。 纪光山听完,第一次觉得物理这么简单。 “学长真厉害,之前看了好多文献都没搞明白。” “听懂就好。”姜哲衍收起手机,带着他走到签到处,“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姜哲衍刚说完,听见老师在叫自己,说了句“我先走了”,匆忙地往对面走去。 他们今天穿的是学校统一发的纪念款外套,做工很粗糙。但穿在姜哲衍身上,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廉价了。 纪光山收起眼神,脑中还是他刚才讲解时专注的神情。 第一天的工作很简单,接到外宾后,带他签到、熟悉场地,最后带到下榻的酒店就行。 纪光山接待的外宾比想象中年轻,感觉还不到四十岁,而且说话幽默风趣,看起来很好相处。 探过对方的底子后,纪光山觉得踏实了许多,回家睡了个好觉,准备第二天继续给姜哲衍打工。 周末两天是会议的主体,交流中心开放了四间大厅。纪光山的工作和姜哲衍同步,全程都被分到同一个会场。 走进豪华气派的会场,纪光山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小黑屋”——所有翻译学子都幻想过的地方,同传箱。 负责同传的译员还没有到,纪光山帮同组的人摆好座位牌,悄悄溜了过去。 桌上放着两台麦克风,安静地架着两幅耳机。纪光山站在大玻璃前左看右看,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你之前做过同传吗?” 纪光山不敢回头,因为摸鱼被当场逮住,有些心虚:“以前读书的时候模拟过几次,知道设备怎么用。”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姜哲衍没有责怪他,反而说:“我们学校承办的会议,你可以凭学生证去领同传耳机,现场听他们的翻译,应该能积累一些经验。” “这么好啊?”纪光山眼前一亮。 姜哲衍不置可否:“你再跟我去后台检查一下麦克风。” “好。”纪光山听话地跟在他后面。 走到后台,姜哲衍走到摆放整齐的话筒架前,挨个打开检查电量,试了下声音。纪光山在后面,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傻站着看他忙来忙去,不知道他把自己叫来帮忙的意义。 “这两个话筒没电了,你拿去充一下。”姜哲衍单手递来了两支沉甸甸的话筒。纪光山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走到工作台前充电,见姜哲衍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和便签纸,往上面写了点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话筒坏了,我做个标记,免得他们拿错。”姜哲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想得真周到。纪光山记下了这个细节,觉得以后在工作中可能会用到。 等检查完最后一个设备,姜哲衍把话筒放回原位,走到纪光山身前。 狭小的房间里放满了东西,还有张牙舞爪的立麦支架,留给他们的空间本就不多。被姜哲衍一靠近,就显得更拥挤了。 “你接待的外宾是巴克尔教授吧?” “怎么了?”纪光山抬头看他。 “他是我们凝聚态领域非常优秀的研究员,正好我最近做出了一组特别的数据,想等他汇报结束,当面和他聊一聊。” “可以啊,说不定会对你的研究有帮助呢。”纪光山替他高兴。 姜哲衍微微抿了下嘴唇:“既然你需要全程陪同他,那我是不是可以偷个懒,让你也帮我翻译一下?” “你这不是加重我的工作量吗?”纪光山不解地反问,“而且你们聊的都是专业知识,我还不一定翻得准。” “我相信你,谢谢。”姜哲衍厚着脸皮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仿佛认准纪光山绝对不会懈怠自己的工作。 “真会使唤人。”纪光山摸了摸被他拍过地地方,走出去设备间。 主会场开幕式请来的两位译员已经到位了。纪光山路过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看她们穿着职业装坐在里面准备材料,心里一阵羡慕。 引导完嘉宾入座,开幕式差不多就开始了。姜哲衍不知道去哪儿转了一圈,在快要开始前,又回到他身边。 “去领耳机了吗?” 光顾着给嘉宾们拿东西,纪光山把自己的事忘了。在姜哲衍的提醒下,纪光山找负责的同学登记,也领来了一副耳机。 “你不用吗?” 姜哲衍若有所思地看着演讲台:“开幕式一般不会深入介绍研究成果,都是些客套话,没什么可听的。” 纪光山闻言一笑,觉得他就像古代清高的读书人,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专注。 两人站得很近,大概只隔了半米距离。正式开始后不方便走动,纪光山就像个木桩子似的,乖乖地站在他身边,大脑却跟着耳机的翻译高速运转。 他听到台上人讲中文,一边在脑子里想如果自己是同传应该怎么翻译,遇到一些生僻的措辞,他就会打开耳机,学习前辈应付的策略。 央师大的教授讲完后,主持人请来了第二位外国人。他早年是做半导体材料的专家,后来利用自己的专利成立了一家公司,吸引了很多同领域的人才,除了是业界大拿,还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讲到最后,他说带了一个介绍公司最新应用的视频,想在会上播放一下。后台配合地关掉了灯,原本灯火通明的会场只剩几道亮光。 因为没有中文字幕,译员还要继续翻译。纪光山知道大部分会议会把演讲者要用的PPT事先发给翻译员熟悉,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视频是临时添加的环节。 纪光山脑补了一下这种情况,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由于灯光的变化,摄影师开始寻找新的角度,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同传间,站在那间小屋子前,架起了支架。 纪光山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视频上,等他再次回头往身后看的时候,吓得魂差点都飞了。 摄影师居然挡在同传箱正面的玻璃窗前在拍照?! 同传箱必须面向演讲者,台上人的表情、动作都会为翻译员提供线索,增加翻译的准确性。如果同传的视线受阻,就会少一个接受信息的渠道,光凭听觉翻译,还要临危不乱、做到与说话者极高的同步率,简直是要人命。 纪光山见状赶紧跑过去,毫不客气地把摄影师拉到一边。 没等他兴师问罪,对方先开口了:“小朋友,你捣什么乱?” “谁是小朋友啊?”纪光山挑了挑眉毛,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翻译在工作的时候不允许遮挡同传箱,你难道不知道吗?” 觉得不解气,纪光山又补了一句:“就因为你刚才的失误,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连锁反应。” 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权威。 摄影师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愤怒,一直抓着纪光山的手不肯放。姜哲衍见他们僵持不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他一上来就搭住了纪光山的肩,稍稍往自己身边靠了点,免得他受委屈。 纪光山的身体一斜,差点靠到他的身上:“他刚才挡住了同传箱。” 姜哲衍回头看了眼,掰开摄影师抓着纪光山的手,冷冷道:“先生,请你把自己的设备收好。” 看这两个学生口气一个比一个狠,摄影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声不吭地低着头,扛起相机走到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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