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臣敷衍地笑了下:“不用。” 到了车上,周颂臣同其他人都聊得不错。 他本就很会交际,一个小时的车程下来,将气氛照顾得不错。 曲悠然的弟弟也想考西大,周颂臣给了一些合理的建议。 陈路听到周颂臣是法学生,也问了些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 周颂臣没有不耐,一一解答,十分给面子,让穆于很是受宠若惊。 即使他知道,周颂臣擅长维护关系,但这也仅仅只是对他认为值得的人。 而曲悠然和陈路,对周颂臣来说,只是穆于的朋友。 这某种意义上,是周颂臣对他的照顾。 一行人决定在凤青山山脚下的一家农家乐解决午饭。 这家农家乐的叫花鸡相当有名,就是吃之前需要用手套将外壳剥开。 叫花鸡刚端上来,周颂臣抬手还未碰上,就感觉到那股热度。 他皱眉收手:“烫。” 穆于抓住他的手:“被烫到了吗?” 此刻坐在两人对面的陈路,莫名地感觉到周颂臣看了他一眼。 穆于检查完周颂臣的手,确认没事,才带上手套,将叫花鸡上的肉剥好,自然地放进周颂臣碗里。 陈路看了眼穆于被烫红的指尖:“你都不觉得烫的吗?” 穆于老实答道:“还好。” 这时老板才将拆肉的工具送上来,见鸡肉已经被拆开了,还有点惊讶。 曲悠然用胳膊撞了下陈路,大概是叫他不要失礼,而后自觉拿起工具,开始将剩下的鸡肉从骨架上剔下。 周颂臣夹肉放进嘴里,唇角满意上扬。 几人在农家乐饱餐一顿,便开始爬山。 穆于体力不算好,爬了半个小时后,已经逐渐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喘得厉害。 道馆下午六点就要关门,穆于担心赶不上,就对陈路和曲悠然道:“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周颂臣看着穆于涨得通红的脸,知道他已然力竭:“你们先走吧,我陪他就行。” 陈路爽快道:“那好,等我上去以后,帮你一起祈福许愿!” 说完陈路跨步而上,很快就跑没了影。 比起没心没肺的陈路,曲悠然还是安慰了穆于几句,让他不要勉强,随后才追着陈路的方向走了。 穆于随意地寻了块山路上的石头,坐了下来。 周颂臣刚才在加油站买了不少东西,这时倒是用上了。 湿纸巾,补充体力的巧克力能量棒,增加水分的运动饮料。 穆于仔仔细细擦脸擦手,慢吞吞地吃了整根能量棒后,总算缓过来点劲。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落下,周围安静地只有虫鸣。 陈路来之前特意打听过,凤青山有不少上山路径,他们来的这条游客较少。 穆于坐在这里休息了半天,都没见到几个过路人。 周颂臣点燃了香烟,缓慢地抽了一口。 他的目光不离穆于,放肆地将他打量。 穆于忍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他局促地抬起眼:“怎……怎么了?” 周颂臣吐出口香烟:“觉得有意思。” 穆于不解道:“什么?” 周颂臣夹烟的手顺势落下,指关节顺着穆于泛红的颈项,缓慢刮过。 仍然青涩的反应,碰一下就蜷缩的姿态,相当有意思。 尼古丁的气味若有似无,一点星火距离颈项极近,无形中的危险和暧昧几乎凝固了空气。 周颂臣盯着他那纤细的颈项。 穆于有些慌乱地想要弄开周颂臣的手:“这里会有人!” 他怕有人来,也怕陈路他们去而复返听见。 周颂臣收回手,没再碰他 穆于有些警惕地盯着他,周颂臣忽地笑了下,将脸凑了过来。 本来以为这人是要接吻,穆于试图往后躲。 一股带股薄荷味的香烟抚过颈项,落在了穆于颤抖的喉结上。 穆于躲避时撑着石头,身体后仰,更似将弱点进献。 周颂臣像戏弄猎物一般,游刃有余地抽身而退。 “以为我要做什么?” 穆于捂着脖子,说不出话。 周颂臣笑了,他拉起穆于的右手,中午烫红的指尖,早已恢复如初。 穆于看着周颂臣下垂的眼睫,带着点戏谑与温柔的笑意,将双唇轻轻落在他的指腹上。 他亲了他。 只是这一次,不是嘴唇。
第37章 轻微的电流,顺着穆于的右手,一路窜进了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吻,将他的指尖再次染红。 他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同时把脸扭了过去。 习习山风拂面而过,却无法给穆于发热的耳廓降温。 他如何能受住这样的撩拨,周颂臣从早上开始,就在不断地刺激着他。 蜷缩着发麻的指尖,穆于起身绕开了周颂臣:“走吧,我休息好了。” 惹不起,还不躲不起吗。 找了个借口由头,他快步往山上爬,希望能够追上陈路他们。 有外人在,周颂臣就不会再继续做这些动摇他的行为。 他们落下的进度太多,穆于抵达道观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陈路正好从里面出来,走到穆于面前:“你怎么才来。” 穆于看着眼前这家道观,具有年代感的中式建筑,夕阳下沉,为屋檐渡上一层斑驳的金泽。 一株百年老松,如云绿意压过檐角,上面系满老旧红带,随风飘扬。 见穆于打量红带,陈路拍了下掌心:“虽然不能进去拜拜,但应该还能祈福。” 说完他一把拉住穆于的手,带他跑进了道观中。 道观大门右手边,就坐着一个正在看摊的小童子,面前小桌摆放了不少红绸。 价格不算贵,三元一条。 这个道观有不少需要修缮的地方,感觉破破烂烂,瞧着就香火不足。 虽然很怀疑这里许愿是否真的灵验,但穆于还是买下一条红绸。 周颂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穆于攥着那根红绸,在想一会该写点什么。 陈路又说:“我去找一下师兄,他还在跟道士下棋,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下山。” 陈路走后,穆于拿笔写下了预选赛成功的愿望,希望他爱的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字数太多,整段红绸被写得满满当当。 “你写这么多做什么?” 周颂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穆于一跳。 他双手一把按住了那个红绸,挡住不想给周颂臣看。 哪知周颂臣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让穆于无法在捂住那块祈福红绸。 穆于双掌按在周颂臣结实的小臂上,看着旁边满脸惊讶的小道士,羞耻极了:“你先放我下来!” 周颂臣把穆于轻轻地放到一边,伸手将那红绸拿起,快速地扫视完毕:“这有什么好遮挡的,我还以为你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穆于尴尬道:“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许愿的时候也不能给别人看见。” 周颂臣松了手,将那条红绸轻飘飘扔回桌上:“歪理。” 穆于看着那条被弃于桌上的红绸:“也不知灵不灵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预选赛了。” 周颂臣看了眼他的愿望:“你下棋水平还是不错的,不用太担心。” 穆于心知,周颂臣根本没看过他下棋,又如何能知道他水平,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 他将红绸叠好,交给小道士。 系到松树需要登上道观二楼,而二楼不对游客开放。 小道士拿着红绸,起身上楼。 周颂臣却喊住了对方,重新买了一条新的:“还有我的。” 说罢周颂臣用笔快速地在红绸上写下字句,交给小童。 穆于还记得之前周颂臣在初中的时候,经常因为运动而受伤。 肖阿姨就从偏远地区,千里迢迢带了根据说由大师开光过的吊坠,想让周颂臣戴。 甚至还想让周颂臣穿红色内裤,担心他是被本命年冲撞,所以这么倒霉。 周颂臣断然拒绝,并对亲妈说,绝无可能碰这种东西。 被肖阿姨逼着戴了几天吊坠后,就自己坐车去找外公外婆告状。 肖阿姨在学校没接到人,被吓得六神无主,最后是父母给她打来电话,才知道周颂臣的去向。 从那以后,肖阿姨再也不敢逼周颂臣戴这些。 由此可见,周颂臣从小就是个犟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肯信的事物,就绝不会做,也不会信。 “你不是一直都不信这些吗?”穆于问道。 周颂臣看了眼树上的红绸:“我确实不信。我命由我,我不喜欢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别的事物上。成功也好,荣耀也罢,全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跟任何神明无关。” 最后一丝夕阳缓缓落入这个道观中,落了周颂臣半个肩膀,烟灰色的眸子都被晕成温暖的金棕色:“但你信,我姑且也信一下。” 他说前半段时,完全是傲慢的神色,睥天睨地,目中无人亦无神。可说到最后,竟然带上了点无奈。 穆于愣住了,胸口鼓胀涌动的情绪,让他产生了一股冲动,想将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整理清楚。 他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 穆于不想继续不明不白下去了,如果周颂臣不愿意同他在一起,那他们也不应该有朋友以上的行为。 话还未问出,就被中断了。 陈路拉着曲悠然走了出来,呼唤他们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曲折悠长,天色渐暗,需要额外打一盏野外手电筒。 周颂臣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不时将一些枯枝树叶踢开。 穆于跟着他身后走,看对方宽阔的背影。 曾几何时,他一直跟在周颂臣的身后。瞧着这个人从孩童到少年,再变为成年人。 周颂臣一直在变化,又好像一直都没变。 回程的路上,周颂臣帮忙开的车。 将一行人送到道场后,曲悠然带着陈路去吃夜宵。 周颂臣把穆于另外送到宿舍楼下,这都是穆于未曾经历过的事。 如果似乎放在半个月前,他会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周颂臣疯了。 ……或许周颂臣也在思考他们的关系,试图给他们两之间,寻找一个更合适的相处方式? 穆于回到宿舍楼后,从阳台探身望出,看到周颂臣缓步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 穆于仍然没有把与周颂臣聊天的对话框,重新置顶回去。 短暂的一日假期后,他再次投身于高强度的训练当中。 期间曲盛来过道场一次,同穆于下了盘指导棋。 这一盘指导棋,直接让穆于茶饭不思三天,每日都琢磨着,这局对弈是否有更好的破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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