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当的烈焰将他几乎一分为二,剧烈的疼痛,逼到极致的快意,高温将他身体的所有水分尽数逼出。 啪嗒、啪嗒,啪嗒。 耳边的水声,像是下了场剧烈的雨。 雨越下越大,水声连成一片,失序的节奏,好似脉搏中疯狂涌动撞击的血液,在体内厮杀,吞噬,贪婪地入侵。 他听到了哭声,沙哑的求饶声,很熟悉,熟悉到仿佛是他自己的声音。 “求你了,对不起,别再……” 颠三倒四地道歉,胡言乱语地求饶,却没得到任何一点怜惜。 水火交融,天堂到地狱,极致地拉扯,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犹如被献祭的祭品,被人含在唇齿中,残忍撕碎后,吃吞入腹。 恶魔却依然擒住他的腰身,将他用力往下拽的同时,凑至他耳边低语:“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还不够满足你?” “不要!” 穆于猛地睁开眼,眼睛剧烈的干涩与刺痛让他再次闭上眼。 一夜未摘的隐形眼镜,此刻变成了割人的刀,刺激着眼眶分泌更多的泪液,缓和眼中的干涩。 他艰难地坐起身,比起双眼的不适,浑身上下剧烈的酸痛感,更让他感到惊慌。 一根白色的浴袍带勾住他的右手,此刻已经松开,绵软地搭在他腕间。 腿上甚至还搭着个使用过的套,是那人留下来的东西。 身上除了双手被浴带勒久后浮出来的淤青,没有太多的痕迹。 穆于怔忪了许久,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昨晚的人到底是谁。 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已经没有第二个人。 那个人将他睡完以后,就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在了这里。 混乱肮脏的床垫,酒味夹杂着干涸的不明液体,满地凌乱的衣服,垃圾桶里丢弃着拆开的纸盒,里面的锡箔纸已经被拆开了数个。 穆于站起身,面色霎那间惨白一片。忍耐着不适,他快步走进浴室。 他在里面洗了很久的澡,几乎要将自己的皮肤都搓下来一层,可等揉搓的红晕散去,手上的勒痕依然清晰浮现。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残余的指印仿佛在嘲讽着他,明明不会喝酒,却任由自己酒醉,才会产生了这样的后果。 穆于用力地闭了闭眼,挪开了视线。 洗过澡后,他捡起地上的衬衣,发觉那个人好像对他的衣服有什么仇怨一般,将衬衣糟蹋得皱皱巴巴。 穆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离开这个酒店。 半晌后他拿出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搜出了买衣服的便利店,购置了一件毛衣。 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让江莱帮忙,将衣服送过来。 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敢叫江莱知道。 想到江莱,穆于突然反因过来,昨晚他在酒吧消失,江莱该不会找了他一晚上吧! 他赶紧拿起手机,开机后迅速点开微信。 一看聊天记录,意外地发现昨晚将他带到酒店的人,竟然装成他给江莱回复了消息。 点开昨晚他给江莱发的语音,就听到手机里传出自己的闷哼声,穆于不由牙关紧咬。 强忍着情绪,穆于给江莱发了条消息:昨天喝醉了,已经平安到家。 江莱回复得很快:我就说你应该是睡着了,平安到了就行,下次不许一个人先走了啊。 似乎固执地认为穆于先走是因为生了气,江莱又发来了几条消息,问穆于昨晚有没有不高兴。 穆于摸了摸酸疼的腰身,叹了口气,说没有。 聊了好一阵,才安抚好江莱。 他在酒店等了一会,好不容易等外卖把他的毛衣送到,他直接套在身上,忍着冬天的寒风凛冽,打车回了学校。 不知是否该庆幸在寒假找了份棋社兼职,领到寒假那个月的工资后,让他在经济上宽裕了些许。 不然这种状况下,穆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哆哆嗦嗦回到寝室里,他的动静弄醒了李然,对方很不高兴地骂了几句,没得到穆于的回应,又嘟嘟囔囔转身睡了。 取下隐形眼镜后,穆于简单地洗了把脸,这才将冻僵的身体缩进被窝里,缓缓闭上眼。 没睡多久,他身体就开始发热,急剧上升的体温,将他脸颊烧得通红一片。 穆于听到室友们起床,离开寝室去上课的声音。 他也想要起来,可身体却重得要命,几乎动弹不得。 昏昏醒醒,他听到手机一直在震动,却没力气去接。 直到宿舍门被人敲了好一阵,陈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穆于,我去你们班上找你,你不在,你室友说你在寝室,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声音由远及近,陈路继续道:“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职业定段赛的预选赛,这事也不好在手机上说。” 似乎一直没听到穆于的回应,陈路终于感觉不对:“穆于?” 床帘被掀开,穆于闭着眼,感觉到陈路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好烫!你发烧了!” “穆于?!穆于,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你醒醒!”陈路隔着被子拍打着穆于的身体,大惊失色。 穆于费力地睁开眼:“我没事。” 陈路着急道:“什么没事啊,你这起码烧得有39度了。你先起来,我送你去校医室看看。” 穆于摇了摇头:“不用,你帮我去抽屉里拿片布洛芬,我吃药就好了。” 他清楚自己发烧的原因,是源自身后的伤口。 而造成伤口的原因,他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陈路拗不过他,只能去帮他拿了药和水过来,喂他吃下。 穆于喝了点水,总算有了力气。 他搂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你刚刚说预选赛?” 陈路忙道:“等你好点再说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穆于摇了摇头:“没事,预选赛比较重要,你先说吧,” 陈路有些头疼,但见他坚持,只好道:“我爸让我来问你,在参加预选赛前,要不要去他师兄开的道场集训一下。” 穆于面上仍有病态潮红,眼睛却明显亮起:“可以吗?” 当年在冲刺业余五段时,他也曾参加过集训,至今仍觉得是段美好时光,甚至在里面交了几个朋友。 可惜后来穆心兰让他专心准备高考,不能再继续下棋,那些朋友都走上了职业棋手的道路,联系变少,关系也就淡了。 陈路见他这样激动,笑道:“当然可以啊,我去年没定上段,今年也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布洛芬起了效果,穆于觉得身上的不适都消失了。 对集训的期待盖过了一切,甚至让他短暂地忘记了昨天经历了什么。 其实昨晚他本也处于醉酒状态,除却零星的几个片段,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知道将他搞成这样的是谁。 但穆于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再也不会去那种酒吧了。 被狗咬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第18章 吃过药后,穆于的体温短暂地得到下降,但很快又恢复滚烫。 陈路不放心他,无论穆于怎么劝也不肯走。 到下午时,感觉到穆于的体温依然很高,陈路就帮他跟辅导员请了假,要带人去医院打针。 穆于拗不过他,何况陈路一句话就叫他缴械投降。 陈路说:“你要是不快点好,启蒙班的孩子们怎么办啊。” 穆于开学以后,不能像寒暑假那样时时都有空上课。 棋社那边一周只给他排了三堂课,其余时候是另一位启蒙老师在教。 如果穆于身体状况迟迟不好,说不准会耽误课程。 想到自己的学生,穆于神色也变得柔软不少。 陈路瞧见了,笑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适合当老师的。” 穆于第一次得到如此高的评价,有些诧异:“也还好吧。” 陈路认真道:“上次你为方雪的事情挺身而出,就让我很惊讶。” “你身板只有那么一点,那个猥亵犯我也见过,那么壮呢!”陈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有些激动道。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一直都不愿意惹事的性格,我没想到你竟然有天还会跟人打架。” 穆于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不管是谁,那种时候都会挺身而出的。” 比如周颂臣,其实打架的人也不是他,是周颂臣。 陈路不赞同道:“相信我,你真的很好!” 虽然陈路跟江莱性别不同,长得也不相似,可在这一刻,穆于还是觉得他们俩的身影有了微妙的重合。 就是都喜欢夸他,每次夸赞都很真诚,真诚得让他不好意思。 “我之前也帮忙上过几堂启蒙课,脑袋都被那群小魔王吵大了,也不知道你平时到底是怎么降住他们的?”陈路感慨道。 穆于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像你现在这样?” 陈路怔了一瞬:“什么啊?” 穆于笑了:“说很多好听的话,多夸夸孩子们,他们就会变得很听话。” 陈路也跟着乐:“好啊,你这是在说我给你画大饼是吧,虽然我是棋社小少爷,但留住员工这业务可不归我管哈!”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医院,穆于挂上水后,体温总算开始下降。 陈路这才放心下来:“对了,差点忘记说正事了,就算你身体好了,要见孩子们,还得再过一阵子。” 穆于疑惑道:“为什么?” “虽然道场的创办人是我爸的师兄,但是咱们两个要进去还得靠实力,需要先参加他们举办的冬令营,只有在冬令营里排名前十六名的棋手,才能进道场集训。” 陈路解释道:“冬令营的时间就在下周,你可能得跟辅导员提前请假了。棋社那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把课表重新排一下就成。” 见他安排得紧紧有条,穆于由衷道:“谢谢你,陈路。” 陈路敲了下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些。真想谢我,就快点好起来,陪我去撸串。” 穆于拿出手机,很认真地搜索网友推荐的烤串店:“那你有什么忌口的要提前跟我说,我做一下功课。” 陈路知道穆于是个认真性格,平日里注重细节,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虽然知道归知道,但每次看到穆于这样,陈路就想笑,他故意道:“不吃葱姜蒜,韭菜海鲜还有鸡鸭鱼。” 穆于有些呆地张了张口:“啊?” 诧异过后,穆于很快就接受了:“你等等,让我再看看。” 陈路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 穆于也没计较:“你要是真有忌口的说哦,我们可以不吃那些。” 陈路同样发现了穆于容易自卑,习惯忍耐,是讨好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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