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璀头顶的敏感雷达叮叮叮作响,察觉到自己这样确实很像昨晚那样索吻,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里视线飘忽着。 现在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齐小鲁在旁边困倦得补眠。 齐白晏微微侧过脸,元璀脸蛋发红地紧紧闭上了眼。 “齐总,跟你汇报一下——” 高跟鞋踏在了门槛上,乐宜神色僵硬地顿在了原地。 侧过脸的元璀:“……” 侧过脸的齐白晏神色懒懒的,一只手托在元璀的后脑勺,微微眯起眼。 乐宜:“……” 三个人僵持在那里,都没动。 许久,乐宜干笑一声,尴尬地指了下门口。 “不好意思,我以为……拆胳膊的线,是不用敲门的。” 元璀脸蛋瞬间爆红,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小火箭,哧溜蹿到了门外。 “不好意思!你们先聊!”
第84章 元璀跑到了问诊室才长出一口气,捂着发烫的脸,心想等会儿可怎么回去……乐宜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刚才没亲上,可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俩之间不对劲吧! 元璀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越想越羞耻。齐先生随时随地想亲就亲的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就、就算他愿意,起码在家里才可以这样…… 如果在外面被别人看到……元璀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他完全感同身受不了那些情侣在大庭广众下接吻的滋味,太奇怪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元璀定了定神,看向嘈杂的候诊大厅,从口袋里掏出被拧得乱七八糟的了小纸条,心里忐忑地看着前面问诊大屏的牌号。 ——他早上特意提前了些来,做了个孕科的HCG的抽血检查,需要等一会儿才会有结果出来。抽完就急急忙忙地找齐白晏拆线,时间掐的正好。 元璀数了下,还有一个人就到自己了,登时夹紧了尾巴,笔直严肃地站着。孕科的人来来往往,有的是大着肚子被搀扶的omega孕妇,有的是神色慌张小声安抚抽泣omega的少年alpha,还有的是每次都怀不上孩子不得不经常来抽血检查的中年伴侣,元璀看着他们都是有人陪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丝惆怅。 元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没事,你还有我。 他这几天都在做功课,研究早孕可能的情况,发现不论是食欲不振、嗜睡还是心情烦躁都应验了,所以心里暗暗地过分期待这个小生命,期待到每一天都在数日子过。 但他似乎漏了一点,这些特点的主观原因很多。 很多情况下,事情总是这么顺理成章又残酷,被扒开虚幻的表面后,只剩下了内里一层鲜血淋漓的皮。 “我看了下检查,你没怀孕。”医生自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为他只是正常来检查的“闹出事”的小年轻,不由得扶了下眼镜,盯着里面的数据细细看了片刻,“虽然就你的身体情况来看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但你还年轻,多养养就……” 后面的话元璀已经听不进去了。音节模糊成细碎的嗡嗡声,比收不到信号的老电视还残破。 元璀原先满载着期冀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落到水里,扑通就没了响。 * 元璀从问诊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先觉得热闹非凡的人群嘈杂声悉数在他的耳鼓处拉下了消音键,元璀茫然地站在大厅中间,总觉得四面八方都在张嘴,但他却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之前在抽血的时候跟他搭过话的omega关切地上来问他,元璀麻木地摇了摇头。 不论对方问什么,他都只能摇头,脸色苍白地抿着唇。 疲倦的感觉涌上了四肢百骸,之前撑住他的一丝劲被人缓慢地抽拔出来,难受得要命。 元璀愣愣地打开手机购物车里加上的小衣服、小玩具,漂亮鲜艳的颜色此刻都在嘲笑着他,灰白色一阵一阵地往上攀爬,之前的每一份期冀都变得烫手了起来。 元璀突然很想哭,是那种缩在墙角悄无声息地流泪。 他以为自己可以起码得到一点点重要的东西,尽全力地忽视着那个男人若即若离的情绪。他不是没有感觉到齐白晏对他的情感是多么的不对等,但他只要得到一点好都会开心得要死,并将那一夜得到的东西视若珍宝。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事情好像往着最坏的地方变化了,他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脑内控制不住地往不对劲的地方想。 医院的电梯要挨个排队等很久,从一堆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去的时候,元璀近乎急切地奔向了那间换药室,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现在很想要那个人一句回答,针对昨晚自己那个疑问。 ——那个最终没有敢问出去的疑问。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元璀?”乐宜的声音从半掩的门扉里传来,似乎音量因为激动而霎时抬高,听得人耳鼓颤颤。 元璀缓慢地停下了脚步。 里面的男人沉默了。 元璀的心脏不安地跳动了起来,抠住墙面的指尖泛着异样的红,胸口剧烈起伏着,说不清是因为刚才跑过来的还是因为紧张到快要窒息。 就在他几乎以为听漏了什么时,里面的人淡淡地道,“我可以,给他钱。” 男人顿了顿,继续道,“这是他需要的东西。” 如坠冰窖的感觉就在刹那间出现,元璀从头凉到了脚,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第85章 时间发生的就是如此巧合,像极了命运的捉弄,指针被无情地打乱,将克洛诺斯的时钟搅得粉碎,一圈一圈地逆向绕去,顺着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前的乐宜,等到元璀走了以后,一脸震惊地道:“你……他……你们……啊?” 她憋了半天只能发出一声“啊?” 这一声把齐小鲁惊醒了,小孩儿呆呆地看着她。 齐白晏看了她一眼,“不是要汇报事情?” 乐宜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职业道德让她先将疑问强行压住,将手里的材料递交给齐白晏看,一边摸了摸齐小鲁的脑袋安抚,“这是股东会的意见。” 齐白晏不用翻都知道是什么意见。 乐宜顶着没完没了熬下来的黑眼圈,皱眉道:“舆论抢在第一时间压住了,各大媒体关系也疏通过了,消息应该不会泄露出去。内部也已经沟通公告过,在场的人基本都是内部的,不会出什么纰漏。” ——除了跳槽。但他们在入职前就签了保密协议,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信息都不能泄露出去,不论是商业机密还是舆论问题。 齐白晏:“嗯。” 乐宜顿了顿,视线在他手里的资料掠过了一下,“但是股东会,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齐白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背,思索着什么。 乐宜:“信息一曝出来,股东们都被各自设的内线惊动了,每天都在打电话来问最新情况。”毕竟是吃股权红利的,怎么会允许股价有受舆论压制的风险,这件事处理得稍有不慎就是全线崩盘,在行业内再也抬不起头。乐宜这几天手机都快被打炸了。 陈摄助太清楚怎么挑起无关群众的怒火,越是距离相隔甚远的人,越是会不在意信息的真假。很多情况下他们要的只是一个黑白分明的对错,并不会考虑深究其中的内在原因,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道德至上的发泄点。 很多人没见过齐白晏,唯一一次给齐白晏的专访还打水漂了。越是不了解越会猜测更多,事情会被恶意引导的人往最不堪的方向发展——大公司总裁睡未成年人,多半是糟老头子诱骗小孩子。加上人一旦在心里给他加上了标签,就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地方,再多的编造谣言都会照单全收,无须验证真假。 恶意的舆论和猜测如同滚雪球一样往下滚,越滚越大,越滚越多,直到发酵成无法收场的程度。 坏人永远是坏人,好人永远不能有污点。 ——而人只有一张嘴,不能跟每个人解释。更多的解释也只会变得力不从心,从而引出更多的问题。 股东们闹得天都快翻了,要求齐白晏就这件事给个说法,或者给个合理的处置方式。 乐宜这几天和公关部想到头秃,最后只能确定两个方向。 乐宜:“一,‘公开’你们的关系,就说是正大光明谈恋爱,让元璀配合一下把风头避过去,顺便解释一下时间线,澄清未成年人的问题,不然键盘侠都说是私德败坏睡未成年人。二,公布你的病情,让大家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元璀只相当于你的救助人员。” 齐白晏掀起眸子看向她。 乐宜收起第二根手指,讪讪地道:“其实公关部就想了一种方法,第二种是我想的。” 整个公司知道齐白晏病情的只有她自己,这件事当然打死不能拿出来讨论,到时候有人拿齐白晏这个弱点做文章,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乐宜:“但我也建议选一,毕竟这事好解决。跟小元说一下试试?他很通情达理的。” 齐白晏:“换一个。” 乐宜:“……” “为什么?!”乐宜震惊道:“我刚才来之前还很忐忑怕你不同意,但见你俩刚才那副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早就……” 睡没睡过她不知道,但那副模样明显就是亲过很多次了吧!她又不瞎! 齐白晏:“他不需要做这些。” 乐宜:“啊?” 齐白晏:“没必要。” 乐宜越来越搞不懂他了,试探道:“难道你……不喜欢他?” 明眼人一看元璀刚才那副样子就是喜欢他,跟他在搞暧昧,难不成这一个却只是玩玩? 齐白晏似乎对她的上一个问题认知极为陌生,只是皱眉道:“他不知道我的病。” 乐宜:“……” 乐宜被SHOCK到双眼微微睁大,“你……你们……” 搞了半天,连这个都没有坦白过吗?!那他俩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啊? 乐宜思索着觉得都很神奇,一个人无穷无尽地肢体接触另一个人,是因为只能触碰他,而另一个人却浑然不知,只知道对方习惯性触碰自己。 这真的不会…… 乐宜不确定地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他会错意吗?” 齐白晏:“什么?” 乐宜觉得自己都在说绕口令:“你天天只碰他,他以为你只愿意碰他,实则你是因为心病只能碰他。” 是个人都会觉得你是喜欢他吧!这是什么渣男操作! 齐白晏神色淡淡的,似乎觉得她没什么好纠结的,“他给了我需要的,我会给他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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