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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安“扑哧”一笑，在下面收拾东西：“七天假而已，那么兴奋，你之前暑假是没放吗？” 高三的暑假将近三个月，每个人都放假放到生无可恋玩无可玩，嘀咕着要早点上大学，然而真的上了大学，又开始想放假。 “现在有一天假都是好的。”孙廖躺平，“我就想躺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姚子默：“感觉暑假也没有玩到，有的朋友开学早，提前去上学了。出门约不到人就继续回家躺着，没有多精彩，每天都是混吃等死。” 苗安：“我暑假过得还行，把周边的风景区都逛了一圈。” 孙廖嗤笑：“没劲，风景区有什么好逛的。” 苗安不服道：“那你呢？” “我？你爸爸我有全国各地网吧会员卡。”孙廖扬扬得意道，“逛风景哪有网吧有意思。” 苗安：“噫。” 孙廖一拍床板坐起来：“网吧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地方！”他看向元璀，“元璀你说对吧？” 元璀挠了挠头：“我没去过网吧。” 孙廖震惊道：“那你失去了天大的乐趣！” 苗安：“闭嘴吧你。” 姚子默好奇道：“那你暑假在干吗，出去玩吗？” 元璀摸了下鼻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的这个暑假过得可太精彩了，先是当小保姆，然后暗恋雇主、辞职、逃跑到普拉岛，后又被人抓到、接吻、告白、失去初夜、求婚，现在属于半个已婚状态，家里还有个老公和小侄子。 这……正常人都无法理解吧。 元璀轻咳一声，隐在发丝下的耳朵悄然泛红：“秘密。” 其他三人：“惹，这也要当秘密？！” 元璀抿唇笑了起来。 苗安话锋一转：“国庆怎么过？” 孙廖：“回家睡觉。” 姚子默：“回老家看亲戚。” 元璀想了想，嘿嘿一笑：“陪我家里人。” 他们已经一周没有越过屏幕相见了，元璀觉得自己变得好厉害，所以需要齐白晏亲一下，作为奖励。 元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提示的红点始终没有亮起。 ［晚上军训闭幕式是对外开放的，你来吗？］ 随之失落地将手机塞了回去，元璀心道没事反正晚上回家就能看到了，闭幕式也不是很重要的事，齐白晏肯定还在忙着开会。此时身侧路过两个搬东西的新生，费劲地抬着音响设备，脸色憋得通红，元璀收敛心思，上去帮忙：“我来。” 明明细胳膊细腿的，元璀抬起一边却将一半的重量都支了起来，另外两个男生松了口气：“谢谢。” 元璀摇摇头：“没事。” 夜幕早已降临，军训的新生鱼贯入操场，顺着指引的方向划区坐下。足球架上系着装饰用的小气球，最中间的简易舞台放着一架架子鼓，有几人在调试音响设备，忙个不停。 虽然之前说过会有闭幕式，但在场的新生都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好奇地探头探脑，发现找不到自家教官，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元璀帮他们挪好了音响，脸不红气不喘地回了自己系的队伍里，苗安在人群中冲他招了招手：“这边！” 元璀没想到他占了个这么好的位置，在第一排能把舞台看得清清楚楚，此刻都能听到调试的细碎声音：“这么前？” 孙廖钩住他的肩膀：“兄弟，看热闹要抢前排。” 元璀心里对于闭幕式的印象只有高中军训时各级领导上台讲话，一时有些茫然。孙廖看起来早就知道了节目单，挤眉弄眼地没说话，示意他继续往后看。 元璀又问：“蒋教官呢？” 孙廖指着前方：“那呢。” 几个教官不知何时已经顺着夜幕漆黑的边角钻入了操场，整齐地列成一排，听到自己班级的学生冲这边叫名字，忍着笑意装作正经。教官们大多就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军校生，平时再怎么故作严肃，到了热闹的情况下还是暴露出年轻人的模样。 话筒被年长的总教官拿起：“今天是一个道别的日子，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见，为了让大家都能记住我们，所以——” “嚓！”吊镲被人轻敲了一下，清脆的声响突兀异常，原本吵嚷的新生陡然安静下来。 鼓棒在蒋教官手里转了半圈，所有人已经坐到座位上。他身侧的几个教练从身后拿出吉他，而数学系的教官也从总教官手里接过话筒，把他请了下去。总教官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副退位让其折腾的模样。 元璀一众人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蒋教官两只手拿着鼓棒，用柄端敲打吊镲，站在主位的教官轻唱了一句：“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发音不是普通话，是粤语，元璀愣了一下，身边的孙廖忽然“噌”地站起来，兴奋得两眼睁大：“啊！是那个那个——” 元璀：“哪个？” 数学系人头耸动，新奇地嘀咕着平时粗着嗓子说话的教官竟然也会粤语歌，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唱歌的人，没想到唱起来还挺好听。 平日里的粗嗓子在唱歌的时候变成了低沉悦耳的男中音，如同海水里打磨的砂石，沉沉磁磁。 「……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元璀平时不怎么听歌，听到这段也觉得有点儿耳熟。操场上的新生早就静了下来，正中间的吉他手教官指尖搭在了弦上，顺着架子鼓一级一级地抬高音调往上，熟练地接住节奏，数学系教官停了一瞬。 下一秒，吉他和架子鼓同时起音，鼓棒在蒋教官手里转了半圈，“咚”地敲击嗵鼓边缘。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新生中“轰”地炸开热浪，欢呼的声音如浪潮般冲刷至操场的每一个角落，孙廖的声音挤在炸开的人声中听不清晰，元璀耳鼓嗡鸣，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了是哪首歌。 《光辉岁月》。 有人尖叫着举起了手机：“帅炸了！——教官！”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他们平时都是严肃的模样，在此刻变得肆意而张扬，在自己的主场舞台上闪烁着光点，熠熠生辉。 这是元璀听过很多次的一首歌，当时便利店有一个大学生同事，手机铃响起的部分是这段高潮，所以他之前只听前奏分辨不出这首歌。那个大学生家里条件不太好，偶尔分给元璀一点自己做的小点心，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后来一路北漂，去了自己很喜欢的城市工作，走的时候跟他说这首歌叫作《光辉岁月》。 “教官！教官！教官！！！！”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教官carry全场！！！！！！！要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可否不分肤色的界限，愿这土地里，不分你我高低。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主唱教官把帽子狠狠一扔，丢到了新生堆里，数学系的男女立即起哄地喊道：“教官你今天比昨天要帅！” “下次再也不跟你对着干了！” “——帽子给我们当纪念品了！！！！！！！” “以后吃冰棒分你一个！别再没收了！” 主唱教官肩膀颤抖着，憋着笑，朝他们招了招手。 Alpha男生捂着心口配合道：“啊！——哥哥的心给我了！哥哥爱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层又一层的音浪堆叠，将黑夜掀得翻天覆地，热闹非凡。元璀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和孙廖一样，兴奋得脸蛋涨红，被身后不知是谁钩住肩膀一起嘶吼。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唱举高话筒，笑道：“祝你我都有光辉岁月！” 《光辉岁月》的炸场效果不错，原本拘谨的状态在开场就被打破，掀起了热闹的氛围。有些人原先就偷偷参与了排练，突然上台表演的时候引得一阵错愕，但随着女团舞开始表演，观众席爆发出更高涨的欢呼。 操场边忽然开始兜售打call的荧光棒，被一个班集资买完一波就开始供不应求，没买到的只能纷纷掏出手机，按亮手电筒当荧光棒。元璀没见过这种用法，被孙廖指导着按按灭灭，弄出闪烁的效果，跟着人群摇晃手臂，嬉笑呼喊。 “谁看到一箱水了？放足球架旁边的。”机械系的新生代表探头道。 “没有啊。”篮球架旁边坐着的人愣道，被问的人皆是这么回答。 机械系新生代表挠了挠头，犯愁道：“表演要用的水喝完了，谁跟我一起去买点？帮我搭把手。” 闭幕式接近尾声，在场的一个个都不想动弹，元璀见机械系同学犯愁的模样，起身道：“我跟你去吧。” 机械系新生代表喜上眉梢：“谢谢啊！” 元璀拍下了他的肩膀：“去超市？” 他道：“不用，离操场太远了，我看那边有卖的。” 元璀跟在他后面，走至操场边缘的树林边，发现那边围了一堆人，看起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一堆omega聚在一起，男女都有。 “麻烦让一让哈！急事！”机械系新生代表钻进人堆里，“有矿泉水吗？” 摊主抬起脸：“多少？” 机械系：“一箱就行了！” 元璀视线在摊主脸上停驻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围了这么多人。摊主长相俊美而轮廓分明，肌肤颜色偏深，随着俯身搬起矿泉水的动作，麦色的肌理微微绷紧，一舒一张。旁边的omega们小小地吸了口气，脸蛋悄然泛红，捂着嘴窃窃私语。 这人看不太出来年纪，应该和元璀差不多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顾着沉默地收钱。收款码用完了就架在旁边，摊位下面什么东西都有，元璀随意一看，东西齐全到让人咋舌，像一个什么都有的移动摊位。 元璀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学长们似乎就是在这种简易架起的摊子上买西瓜和冰饮……应该是学生自己动员组织的，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最便利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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