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元璀如同被钉在柱上的鹌鹑,浑身发软又无力逃脱,张着的唇抖了抖,眼眶湿红。 许久,元璀被他眼底的占有欲和不容抗拒烫得喘不过气,呜咽着咬住了唇,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白晏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粗重地喘了几口,平复着自己难得外露的情绪。两个人咚咚的心跳声融成了一团,弥漫着硝烟与糖果的气息。 直到将欲念压下几分,齐白晏将他抱在怀里,声音低哑。 “……也别闹脾气。” 柔软的发丝蹭在了omega的脖颈处,齐白晏像只撒娇的猫,用微凉的鼻尖蹭着肩窝,一点点地细嗅着奶香味。元璀张了张唇,思及自己误会的种种,眼泪汪汪,艰涩道:“我还以为你——” “想你。” 齐白晏环紧了他的身体,声音闷闷的,在元璀呆愣中又重复了一遍。 “……元璀,我很想你。”
第181章 转眼间军训第一周已过半,到了休息时间,树荫下的人瘫倒了一大片,一个个唉声叹气,最累的连气都叹不出,大张着嘴像条搁浅的鱼,阿巴阿巴地含含糊糊骂人。 姚子默凑过去听了听,没听明白,一头雾水。 旁边的熟人比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他:“他太累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姚子默点点头,深表同意。 一般军训前一两天年轻人精神头还好,但持久的训练就是耐力的拉锯战,看自己先被磨死还是能苟延残喘留下一口气。日头越来越晒,没有向十月靠拢的趋势,反而回光返照到了七八月份,暴晒一会儿,所有的人脸都红得像猴屁股,浑身大汗淋漓。 苗安往树荫下挪了点,看元璀下颚抵在膝盖上闭目休息,“咦”了一声:“你抹防晒了吗?这味道我闻过。” 这款防晒喷雾是淡淡的橘子味,很好闻,就可惜价格贵了点,整个军训下来要买好几瓶才够用,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支出。苗安之前想过要买,后来因为零花钱不够,就买了瓶平替。 元璀指尖蜷了蜷,泛红的脸蛋看不出是晒的还是因为窘的,拎着自己的领口散了散味:“味道很明显吗?” 用防晒这事在他过往的印象里过于娇气,一个大男人还像姑娘家一样怕晒黑,说出去有些丢人。但无论什么原因,他此刻确实是用了,而且还被某人抓着将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喷上,确保不会再晒伤或晒红。 苗安凑近细细闻了下,点头道:“很明显。” 元璀尴尬道:“很奇怪吗?” 苗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晒伤了多不划算啊。” 元璀“哦”了一声,神色自然了许多。 “对了。”苗安好奇地道,“你昨晚从警局出来后去哪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孙廖听到这个话题,脑袋凑过来答道:“还能去哪,肯定跟他哥回家了啊。” 他们三个人因为门禁出不去,紧张兮兮地在屋内等消息。过了十二点,孙廖下楼打水的时候看到教官跟宿管叮嘱了几句话,他凑上去打招呼,结果被告知元璀可能会晚点回来。至于警局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他们比起担心还不如早点睡,以免第二天军训爬不起来。 三人这才放下心,安心关灯睡觉了,还给元璀留了个门。等到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孙廖在打哈欠刷牙的时候,才看元璀拎着一袋东西回来,一副恍恍惚惚没睡醒的模样。 早上本就急匆匆的没时间多问,现在得了空,元璀便不能再回避这个话题。 一听到“他哥”两个字,元璀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道:“你昨晚给他打电话了吧,还跟他瞎说我为爱打架。” “我也是听他们瞎传的,再说了,这不是担心你嘛。”孙廖嬉皮笑脸的,“我之前也说过的,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家里人。他就算平时训你再厉害,那个时候还是很担心你的。” 元璀思绪一顿,凑过脑袋:“……他很担心吗?” 孙廖:“你哥说话语气好冷淡啊,不太听得出来。” 元璀想想也是:“呃,他是这样的。” 孙廖顿了顿:“他挂电话好快,听我说完就回了句‘谢谢我知道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来了,结果……”孙廖了然地拍了拍元璀的肩,笑道,“看,你哥还是很担心你的吧。” 元璀肩膀被他拍得“啪啪”响,脸皮微微发热:“嗯。” 孙廖和苗安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三言两语间的细节却无声地触动着知情的人。 元璀心里甜丝丝的,像只小狗,害羞地用爪子揉了揉小红脸。别人以为是兄弟感情好,只有元璀才知道自家alpha有多担心自己。 苗安疑惑道:“教官不是说家里人来了吗?没说是他哥啊。” 孙廖一愣:“对哦,我惯性思维了。” 元璀摇摇头:“能来的家里人,也只有他。” ——齐小鲁还是个小宝宝,刘妈还在带他,只有齐白晏能赶过来找他。 他话音刚落,身边忽然沉默了。 元璀转过视线:“怎么了?” 苗安和孙廖试探道:“那你爸妈……” 元璀:“我没有爸妈。” 对面的两人倏地闭上了嘴,脸色懊恼。 元璀没察觉异常,说这话的时候属于实话实说,毕竟大家关系这么熟,没必要遮遮掩掩。但话落到了对面两人的耳朵里,意义截然不同。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许久,孙廖叹了口气,搭过他的肩膀:“老元,没事,从今往后我罩着你。” 苗安拍了拍单薄的胸口,认真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只要我能帮忙。” 元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已经从打架叛逆的大学新生,转变为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小可怜,连之前自己一个人扛那么多东西自己打理寝室,也变成了家里没有其他人可以来帮忙。 “没错。”孙廖点头道,“以后你叫我爸爸就行。” 苗安:“……” 伤感的气氛被打断,元璀“啪”地拍掉了他的爪子,面无表情:“我是你爸爸!” “谁是谁爸爸”的问题总是难分上下,孙廖摸着被打痛的手,嘀咕着“这不是看气氛太低落了嘛开个玩笑都不行”。 元璀笑了起来,威胁地露出一点小尖牙:“想都别想。” “对了。”元璀忽然想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雾,兴冲冲地分享道,“你们要用这个吗?” 这管喷雾是便携的,揣在身上不重,也不容易被发现。苗安没见过这个牌子,好奇道:“这是降温喷雾吗?” 元璀回想某人跟他说的话:“对。” 苗安眼睛一亮,对着脸一通狂喷,舒爽一躺:“啊透心凉心飞扬!” 孙廖:“有那么夸张吗?” 待他喷了一通,同样舒爽一躺:“啊天堂!” 元璀:“……” 元璀狐疑地看着喷雾:“有那么灵吗?” 孙廖懒声道:“你买的,你都不知道吗?” 元璀含糊道:“我哥买的。” “有哥哥真好,我也想要哥哥。”苗安羡慕无比,仰头开玩笑道,“你今早拎回来的,都是他昨晚给你带的吧——要不你哥借我用几天?” 元璀眉毛挑起:“不借。” 苗安配合地哼唧道:“小气。” 元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盐糖,递给他:“现在还小气吗?” 旁边的孙廖瞬间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欣喜地接过:“你怎么还带这个啊。”军训时候会流汗,需要及时补充盐分,盐开水有人喝不下去,所以就特制成柠檬味的盐糖,还有润喉效果。 元璀:“我哥买的。” 苗安“扑哧”一笑:“行了,知道你哥对你好了!看你笑的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谈恋爱。” 元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笑。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话语里藏着些小骄傲,仿佛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人对他很好很好,会给他准备很多东西,生怕他晒着或者伤着。 某一处悄然开出了千万朵小花,元璀眼睫颤了颤,心底被猫咪的小爪子刮搔着,嘴角想要恢复平直,却始终拽不住牵引的心绪,害羞又腼腆地漾开来。 元璀强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有吗?” 孙廖“啪啪”鼓掌:“凡尔赛,太凡尔赛了。” 元璀:“……” 元璀这次忍住了害羞,硬着头皮得意道:“怎么样,慕了吧。” 孙廖和苗安:“慕了慕了!” 元璀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盐糖,给旁边的人一股脑分了,像只兜着糖到处转的小狗,把“哥哥”给他准备的东西也推荐给别人,眼睛亮晶晶的:“那你们都尝尝。” “谢谢元哥。” “谢谢啊!” 他不是吃独食的性格,有东西都会跟大家一起分,但此刻分享的动作悄然有了底气——因为会有人帮他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他什么都不用想,安安心心地过着本应拥有的正常人生。 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安心。 因为他知道,某人总是惯着他的。 宿管突击检查结束,元璀刚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靠在桌边的孙廖翻着《基督山伯爵》精装版,仿佛在严肃研读。 元璀将毛巾架起,路过孙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别装了。” 孙廖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从书里的凹槽抠出来一个手机,将《基督山伯爵》往书柜里一丢:“救赎之道,果然在其中。” 元璀憋笑道:“你还真是……想得出来。” 孙廖伸了个懒腰:“你没看过《肖申克的救赎》吗?” 元璀:“我不怎么看电影。”确切地说他是没时间看电影,元璀觉得花很多钱在看电影上划不来,不如买顿饭吃实际。 孙廖“哦”了一声:“怪不得你不接梗。” 元璀:“?” “只有床能救赎我。”苗安从床帐里探出脑袋,“我先睡了,明天还有特殊集训。” 姚子默早就睡得打呼噜,如同咸鱼躺平,被褥毫无起伏。 孙廖骨碌爬起身:“那我去洗澡,轻点声。” 苗安:“你放心,现在天塌下来我都能睡死过去。” 孙廖见元璀欲言又止地站在面前,疑惑道:“怎么了?” 元璀犹豫道:“你今晚用手机吗?” 孙廖:“不用,怎么了。” “我可以用你的手机登录微信,和我家里人聊两句吗?要是有额外通讯资费,我来付。”元璀满脸不好意思,“可能还得换个卡才能登录,你介意吗?” “这手机平时就用来打游戏的,介意啥。”孙廖无所谓地将手机丢给他,“又不是多大事,我洗完就睡了,禁止打醒我还手机,明早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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