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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晏神色淡淡的，“买多了。” 喜欢的人给自己什么都是好的，更别提还是自己很想吃的那一款，元璀心里甜得像被人拧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艰难地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装作不经意地问：“给我的……” 元璀一顿，“……便利店买的？” 齐白晏：“嗯。” 元璀心里陡然泛酸，“不是买了挺多吗？也没见你吃啊。” 齐白晏看了他一眼，“给人了。” 元璀：“给你……想送的人了？” 齐白晏：“嗯。” 元璀张了张唇，原本想说话，却抑制不住一股酸味儿往鼻腔里直钻，又将话憋了回去。 所有话听到小狗耳朵里都扭曲得不成样，给人等于给“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连着那款唇膏一起送的。元璀心想我在便利兼职还得被你喂狗粮，凭什么你不要的、买多的、剩下的就给我，当我是垃圾桶吗。 “啪。”饼干被打包退货塞了回去，棉花团小狗的毛嘭地炸开，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齐白晏看着蓬松的背影，连小狗耳朵都找不到了，只剩下个充气毛球，“不是饿了？” 元璀声音很闷，“没有。” 齐白晏：“我不需要这个。” 元璀：“……那我也不要。” 齐白晏和他僵持了两秒，默默地将饼干收了回去。 话到了嘴边，齐白晏破天荒地寻不着开口的地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未送出去的巧克力饼干被他粗暴地塞进了前座椅背袋里，随之视线偏向了窗外。 两个人情绪都算不得好，隐隐憋着气，元璀心里的小狗将绳子咬得嘎吱作响，心想着“怪不得”。 ——怪不得啊！怪不得不想承认和自己昨晚做的那种事，没准是失恋了，所以把剩下的饼干给他吃了！ 元璀垂下眸子，发泄地抠着自己的虎口薄茧，思索着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断了你的恋情正确路线，可你现在已经跟我有清楚的肉——体——关——系我必须得对你负责了。 被养惯了的宠物小狗一旦吃起小醋来就开始没完没了，脑内控制不住地把前因后果全部串一下，顺带翻起了所有的旧账。想到昨天看的录播、在商场里给人戴帽子的情况，元璀偷瞄起齐白晏映在玻璃上的面庞侧影，愈发生气。 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招蜂引蝶，一看就不是个专情的。胡乱撩拨别人的渣男，睡了还不认账，弄得他都不敢主动提起昨晚的事。 还什么……“我想进去”，他在床上跟别人也这么说吗？用他的脸勾引一下别人就能进去吗？！ 哦——怪不得很会做的样子，说不准就是跟别人做过了！ 渣男！坏蛋！ 元璀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心想自己这是第一次，说不准对方都不是第一次了。明明自己把身体那么私密的地方都给他碰了，还放任他做了那么羞耻的事情，掰开自己的腿给他进去，现在压根就说不明白是不是只有自己需要对他负责……还是说有别人也要对他负责。 元璀越想越酸，酸味儿像泡在老陈醋坛子里十几年，引得齐白晏和他对上了视线。 对方殊不知他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外太空，面无表情的脸蛋好看得像画一样。 元璀：“……” 元璀哼哧了一声，闭上眼：“睡觉！” = 元璀对于吃醋这种情绪向来是认知不明，只当自己在找齐白晏的茬儿，忽然一下子看谁靠近齐白晏都不顺眼了起来，恨不得围着他绕一圈，将地上耕出一片区域，给他系上猫铃铛。 猫铃铛叮叮当当的，漂亮猫咪用尾巴卷着他的手，将他的按在床上，捏住他的下颚啄吻着唇。元璀被亲得身体都软了，脸红气喘地被他含住喉结，细细地厮磨着。忽然，铃铛声不知从何时消失了，身材修长的少年穿上外套，悄然出走，回信的时候只说外面有更好看的铃铛，比这只笨蛋给自己的要好很多。 元璀养了只旅游猫猫，第一次生出了慌乱的心思，拼命地给他寄信，却始终收不到回信。到后来，元璀八百里加急飞奔而去，伸手抓拽他的衣角喊着：“不准走。” “哗啦！”车身一个急刹，被刹醒的元璀连着惯性，差点翻出去。 腰身忽地一紧，整只小狗被捞了回来，晕乎了一秒又开始继续做梦。他在梦里和那只冷淡脸坏猫拉锯战，嗷嗷嚷着“不准走不准走！渣男！” 许久，那只猫累了，冷冷地打了个响指，凭空消失。 元璀眨巴着眼，茫然地站在人堆里，发现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看不清脸的人群看着他窃窃私语，夹着不容忽视的嘲笑声。 “笨蛋。” 他听到耳边有人道。 元璀一个激灵，从梦境中挣扎出来，茫然地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和梦境中的猫咪相比，少了一双猫耳朵的漂亮少年看着他，似乎在隐忍着额角的青筋，面色冷冷的。 “衣服。”齐白晏一字一顿地道，“松手。 元璀一低头，发现齐白晏的衣服从衣襟到衣摆都被扯得皱巴巴的，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攀着他的腰，整个人歪在他怀里。 元璀：“……” 元璀脸皮瞬间破功，飞速把自己用力到发麻的手掰开，嗫嚅地往后缩了缩，“对不起。” 听到动静，司机师傅从前面探出脑袋，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很是哀愁，“小同学，叫醒了没？都半小时了，我得下班了。” 元璀：“？” 齐白晏：“醒了。” 司机掐灭了烟，长舒一口气，“下车吧，下车吧，送完你们这波我就收工了。” = 车在身后开走，司机的脸露出了下班的快乐，掉头时在窗口探出脑袋，冲元璀道：“小伙子，睡眠质量还挺好，吃的什么安眠药？我这几天老失眠了，给我推荐一下。” 元璀“啪”地捂着脸，不敢搭话。 司机师傅哈哈笑着离开了，车的背影洋溢着自由的灵魂。 元璀站在西街的路口，茫然看着身后下车的齐白晏，“你刚才怎么没下车？” 按理说这辆车会绕城一周，把所有同学都送到离家最近的集中点，齐白晏家离学校最近，应该是送的第一批。可他现在拎着箱子跟自己出现在西街路口是怎么回事？ 齐白晏掀起眼，“某人抓着我衣服，力气很大。” “……”元璀只字不敢提自己梦到的画面，脸在漆黑的夜色里缓慢烫得像只熟鸡蛋。 元璀转移话题：“可、可是你家不在这里啊，现在都几点了，打车回去得几个小时啊。”况且这边太偏了，也不好打车。 齐白晏：“我去住酒店。” 眼见着齐白晏转身要走，元璀忽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等下！” 齐白晏垂眸看着他。 “这附近没什么好酒店，你别随便乱花钱了，就算再有钱也是钱啊。”元璀被他盯得脸颊发烧，“……我家虽然小了点，但挺干净的。” 元璀咬了咬唇，视线飘忽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要不要来我家睡一晚？”
第51章 齐白晏看着他抓住自己衣角的手。 元璀说完了以后就开始后悔，这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的小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这不是想对你负责嘛。” 齐白晏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脸上，眸光难以捉摸。 元璀：“都、都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 小狗的爪子从死死地拽住逐渐变为拽住一个小边，又变成了默默地缩了回去。他背过身，转头看了眼齐白晏，“……要睡一晚就上来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太紧张了，那一眼衬得眸子湿湿的，反而看起来欲盖弥彰，含羞带恼，宛如小钩子般勾着人。齐白晏指尖蜷起，拎着箱子，跟上他的步伐。 元璀听到身后箱子拖动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同时又懊恼着为什么要留人住，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自家那个小破屋，齐白晏看了肯定觉得磕碜，到时候会被他嘲讽至死的。 但心里有个声音跟他说：“其实不是，你就是想留住他，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元璀无数次想要逃避，却又被按头面对着自己内心的诚实，窘迫得左右为难，在心里跳着紧张的踢踏舞。 ——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弄得情况很糟糕。 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元璀背着身开门的时候，后背僵得直直的，生怕这个人进来以后点评些什么，“我家……挺小，挺破的。”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退路：“你要是觉得不好，再出去住酒店吧。” 齐白晏抬起眼，思及上次元璀将他堵在楼道里，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家在哪，此刻因为“负责”，情况已经天壤地别。 小狗纯情又懵懂，拉下羞耻心将人往满是奶狗气息的窝里引，丝毫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引发什么，小短尾巴摇得不停，露出了圆乎乎的棉花团屁股。 随着门被打开，一间只有几十平的小屋展现在眼前，从门口一眼就能将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看到底，但空气中氤氲着清爽的肥皂气息，屋内没有一丝灰尘，似乎有被人定时打扫。 果然如元璀所言，虽然小，但是很干净。 元璀被齐白晏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帮他将箱子拎进来，头都不敢抬，“就这么大了，你看看，要是还行就……” 齐白晏：“嗯。” 元璀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不费事。” 齐白晏：“嗯。” “你在沙发上坐会儿吧，我先去洗澡。”元璀哼唧道：“我家花洒颇有野性，我调好再给你用。” 接着，小狗尾巴一摇，不等他回应就抱着衣服进了浴室。仿佛对于两个人的独处环境有点喘不上气，比逃命还快。 =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不是留给他这种临时抱佛脚的。 元璀抠门一直舍不得换花洒，想着每次和它搏斗几分钟就能用的话，正好也等于热身。然而现在齐白晏到了家里来，元璀才察觉到情况的尴尬，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心上人的到来足以将所有他之前不在意的小细节都挨个放大： 房子很小，很破。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的。 整个屋里能坐的地方就是沙发，幸好出门前打扫过了，不然就会堆了一大堆衣服。 ……以及这个凶恶的花洒。 元璀被滋了一脸水，气势汹汹地擒住花洒的七寸，将它的水压和温度调好，才脱掉湿透的衣服开始洗澡。架子上放了几个被剪掉了上半截的沐浴露、洗发露瓶子，元璀看了一眼，三两下胡乱倒完用掉，心痛不已地扔进垃圾桶，转而从盥洗台抽屉里掏出几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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