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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被自己气到，咬了咬唇，脸颊发烫地跟进去。 这个点已经临近打烊，里面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忙来忙去，时不时因为腰支不住而站直歇一会，两鬓的银丝漫过了发梢。她听到声音转头时，褶子笑了出来：“欢迎。” “阿嬷！”元璀将箱子放到长条椅子上，笑嘿嘿地挤去厨房，“要两碗面。” 他转头看了一眼齐白晏，“你要吃什么浇头的？” 齐白晏将椅子往后拖，面色冷峻地与满是油光的桌面保持着距离。 元璀嘀咕道：“不理我？那你就跟我吃一样的吧。” 元璀对老太太道：“阿嬷，要两碗红烧牛肉面。” 他跟老太太很熟，应了他话里那句“经常来”，全程窝在厨房里帮忙，就像这家是他开的一样。老太太伸手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话里都是亲昵的意思，“小元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元璀弯下身给她揉脑袋毛，像只乖巧的小狗，嘿嘿笑道：“刚忙完，饿了，想吃您做的面了。” “好好好，阿嬷给你做面。” “我来搭手，您别滑倒了。” …… 齐白晏坐在安静的小门店里，第一次处在如此逼仄老旧的环境下，眉头微微蹙起，身体上是极不适应的洁癖状态。 无关情绪，只是习惯了不一样的生活。 许久，元璀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这种我平时也不点的，现在你有福了，吃吧。” 话明明是对着齐白晏说的，元璀却已经小狗扑食地吃上了，吃得呼噜呼噜，像几天没吃饭。 ——红烧牛肉面是整家店里最贵的，要十二块钱，元璀确实不在糊弄他，力所能及地充排面。 然而齐白晏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面。 元璀嘴里嚼着面，含糊不清地道：“你不吃吗？会涨开的。” 齐白晏：“现在不饿。” 元璀心想那你非要叫我来吃饭做什么，低头吃得更香了。 面条比预想中要清爽很多，筷子和碗虽旧，但洗得干干净净。齐白晏已经吃过晚饭，也没有九十点以后吃饭的习惯，相比较元璀简直是个铁胃，吃完就能消化，常常熬到点才去吃饭。 齐白晏看着他将面塞进嘴里，小心地扒拉着牛肉片，发觉了他的小穷鬼习惯——舍不得吃牛肉，将好东西留到最后吃。 元璀见他一直不吃，生怕他觉得太简陋，试探道：“你……不想吃？” 齐白晏：“不吃牛肉。” 元璀：“啊？那你上次吃火锅——” 齐白晏平静地道：“现在，没兴趣。” 元璀：“……” “你不吃我吃。”元璀气呼呼地伸筷子，将他碗里的牛肉一片片夹过来，埋怨道：“有钱人真娇气！” 齐白晏任由他嘀嘀咕咕地抱怨。 元璀平时都是缩着尾巴做人，唯独在他面前显得得理不饶人，甚至敢上房揭瓦暴露小脾气，“你这样碰上饥荒年代会饿死的。” 面上的牛肉被夹得精光，齐白晏漫不经心地在面里翻找着。 大少爷的动作很不熟练，“有钱就会比你好。” 元璀憋出一句，“……讨厌鬼。” 齐白晏：“嗯。” 元璀恶狠狠地咬了口牛肉，心想这人讨厌得要死，根本不会说好听的话，以后肯定找不到omega。 = 最后牛肉被元璀刨完了，齐白晏那份面也被元璀怕浪费地扒拉过去，吃了个干净。齐白晏看他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打嗝，眸光在小狗肚子上停顿了片刻，不着痕迹地移开。 元璀看着旁边一箱手机，为难道：“你真不退啊，那这些怎么办？” 齐白晏：“真操心。” 元璀噎住了。这些手机又不是他的，全程自己在那里焦急得不行，确实奇奇怪怪。 元璀：“……好心当驴肝肺。” 齐白晏：“扔了。” 元璀像只管家的小狗，闻言瞪了他一眼，起身结账，“浪费钱！” 齐白晏被他瞪得不痛不痒，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 见元璀在口袋里掏纸币，齐白晏看了眼墙上的支付码，“可以扫码。” “我知道。”元璀费劲地从口袋里扒拉出叠起的纸币，凑成数，“这种门店，我一般都给他们纸币的。” 老太太接过钱，脸颊褶子微微弯起，小心地将纸币夹在胸前的小口袋里。里面是零散的钞票和硬币。 怕齐白晏不理解，元璀解释道：“墙上的二维码都是他们儿女、孙子的。老年人不会用微信和支付宝，他们给老年人配的手机不好，扫码付款都是到他们手里的，阿嬷这边一点都收不到。” 电子时代多了很多便利，但也给老年人带来了很多不便，老年人出门碰上“只限电子支付”，时常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有时候还得替好吃懒做的儿孙辈打工赚钱。只有纸币，是能直接交给她的。 “凭什么钱都到他们手里。阿嬷手套都用破了，他们也不给钱买。”元璀脸蛋皱起，认真地地道：“我不喜欢这样。” 在他的观念里，这个世道就该做一份事拿一份钱，努力踏实做人，不能贪图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不要想着赚偷鸡摸狗的钱。 齐白晏眸光微动。 元璀和他对视了两秒，福至心灵地睁大眼。 下一秒，他欣喜地蹦起来，“你那些手机是不是真想丢了？我有办法用它们了！” 齐白晏面上看起来无甚兴趣。 “随你。” 元璀欢呼一声，从箱子里扒拉出一盒手机往厨房钻，“阿嬷！我教你用微信支付，你把手机卡装过来！” 齐白晏看着毛茸茸的家伙在里面钻来钻去，心想：好傻。 ……都说要扔了，也没想过将手机要去卖掉。 = “剩下的都给我带回去吧，我那边有很多这种情况的老人。”刚被老太太一通感谢到不好意思的元璀抱着箱子，脸上全是盎然的笑意，“反正你都不要了，对吧？” 齐白晏看着他，没说话。 元璀生怕他误会，“送到每一家，我都给你拍照发过来。绝对不贪污你一部手机。” 见齐白晏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自己，元璀气恼地摊开手，准备加他微信视频给他，“这样，你手机给我。” 齐白晏：“什么？” 奶香味贴近，元璀将箱子暂时放下，在他口袋里扒拉手机，像只用前爪刨土的小奶狗，“给我就知道了。” 齐白晏手臂放松，看他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近到气息喷洒在肩窝，温软地打了个卷儿。素白脖颈上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你放哪去了……”元璀在他裤子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完左边摸右边，小爪子软软热热的，在身体上乱摸，触碰的地方激起一层轻微的颤栗酥麻。 他自己毫无自觉，在门店旁漆黑的小巷道里宛如投怀送抱。天生就差些的性别意识不会蹦出来提醒他：你眼前站的是个alpha，刚标记过你。 经过这么一晚的相处，警戒心随之放松，元璀开始蹬鼻子上脸地跟人反着来，小暴躁脾气再也遮不住。发顶的小旋一下又一下地挨蹭着齐白晏的下巴，粉色的小窝很是柔软，气息落在齐白晏的肩胛，撒娇般黏人。 那是一个几近拥抱的姿势，元璀在裤子口袋里没摸到，转而伸入他的衣服口袋。触碰的地方隔着很薄的口袋布料，一寸寸拂过随之紧绷的腰腹曲线，直至摸索到金属物，“在这里……” 他往回抽的手被人攥住了，一时没收回去。 元璀抬起头时，忽然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四周静得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鼻息间，湿润交缠。 齐白晏直勾勾地盯着他，居高临下。 在漆黑的巷道里，眸光如同明灭的星子。
第27章 “……”元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蠢事。 要个手机就直接要，气急败坏地非要上手拿，在这个人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耍流氓。 怎么三番两次都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他潜意识里真的会对人耍流氓？ 狗狗毛像棉花团一样炸开蓬松，元璀腾地想抽回手，“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加一下微信。” 齐白晏凝视着他。 元璀避开视线，“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平时跟男生勾肩搭背再正常不过，唯独碰到了齐白晏，心里就虚得厉害，好像自己真的在贪图对方美色一样。 要怪只能怪这个人太漂亮了……长那么好看干嘛。 齐白晏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元璀：“……” 元璀瞬间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好色！” 他话还没说完，捏着手腕的力道一紧，像只小狗被提溜到了近前。少年微微垂下眼，打量着缓慢涨红的小脸，面无表情。 说来也怪，元璀平时力气大得要命，每次被他提溜着，就像被拽住了命脉，怎么都掰不开。略微高些的少年冷杉味清冽好闻，随着气息渗透入肌肤，如同包裹的无形牢笼，将他手腕和脖颈圈上了镣铐，悄然箍紧。 标记后的信息素对双方的影响都很大，也会被无形地放大，稍微近些，便能裹得一身对方的味道。alpha的气息更如同步步紧逼的涨潮起伏，在黑夜里将他淹没。 层层的窒息感涌上喉口，潮水漫开，元璀隐约有些呼吸不过来。 那是小火慢炖般的煎熬，刺激得他双腿发软。如果不是齐白晏抓着他的手腕，估计早就慌张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比小火箭还迅速。 可元璀在他面前总是色厉内荏，又怂又不敢真咬人，小狗挠门般打虚拳。齐白晏每次贴近的时候，都惹得他心尖失了控地乱蹦。那处像只难以捕捉的兔子，被他费劲地追逐，试图将其按下。 元璀身体越来越紧绷，心里的兔子撒丫子狂奔，被气急败坏的小人跟着。齐白晏不知何时已经低下头，气息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面颊，近在咫尺地缠绕着他。 元璀咽了口唾沫，脸颊慢慢发烫。 等下……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 上次在便利店也…… 元璀脑袋几近胀开，视线飘忽不停，气息陡然乱了起来。身体莫名地推不开，使不上劲，抵住对方肩膀的手掌紧张到攥紧，眼眶泛着濡湿热意。 漆黑的巷道尽头是道路的光，只有这里融于沉寂中，咚咚的心跳声和略显慌乱的呼吸在耳鼓残酷地放大，收束于少年的掌心。 齐白晏长长的睫毛掀动，撩起相贴面颊轻微的痒意。 距离近到不能再近，元璀缩起脖子，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羞耻地恍惚道：“不……不行！” 漆黑的环境给人以禁忌的刺激，也足以麻痹正常情况下的认知。元璀被信息素烧得稀里糊涂的，费劲地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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