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个人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元璀潜意识里总觉得他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莫名让人……很安心。 = 齐白晏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后的玻璃面隔开了另一个空间,隐约能听到窸窣的布料翻动声。几秒后,旁边的玻璃拉门拉开一条小缝,小爪子将湿透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然后伸长指尖勾旁侧的沐浴液。 那个位置有点远,小半截雪白的手臂沾着水珠,死活扒拉不到。 齐白晏背影未动,只单手抽出沐浴露。元璀指尖一顿,讪讪地接过沐浴液,“……谢谢。” 外套、T恤和长裤卷成一团,内里漏出半截纯白湿透的内裤,似乎因为害羞而卷在最里面,搭在架子上也不明显。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雾气漫开,笼得少年背影愈发模糊。元璀似有若无地瞄着他,身体被热水浇灌,将舒服的喟叹咽入口舌。 在大澡堂洗澡时,也没这么多禁忌,毕竟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可在这般情况下,元璀心底莫名紧张,清洗着身体的手放不开。在隔着一扇门的地方,知道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对面都能听见。 好奇怪……好羞耻。 气氛是他说不出的旖旎暧昧,从未经历过,自然像只从壳里探出头的寄居蟹,时而缩回,时而冒出。 少年alpha始终平静地靠在那里,没再激他。 热水将身体捂得暖融融的,元璀洗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齐白晏嘴角的伤口早就沾到了雨水,为什么还要怕沾水不先洗? “……”元璀脸颊发红,懊恼地咬住了唇。这个人总这样,对他时好时坏,有时坏得过分,说亲就亲,不给解释,有时候又突然温柔,细致妥帖,将他耍得团团转。 ……哪有这样的,弄得他心烦意乱,立场随之而动。非要如此混淆不明,就不能让他一直坚定地讨厌吗?! 元璀气不过,憋在里面道:“那个。” 齐白晏没说话。 元璀背过身,羞耻到不想看他的背影。水冲刷着他雪白的后背和柔软的小翘臀,水流从骨肉匀停的肢体滑至腿间,流淌过私密的地方,直到顺着细白如杆的脚踝滑下,“从头到尾,你都没跟我解释过。” 情书他还保留着没拆,到底是在戏耍还是真的,总得给个解释。 元璀原先觉得他戏耍自己成分过多,但思绪一往上跑,便如同脱缰的野马,站在制高点上理直气壮地质问人。 现在亲了腺体又咬了腺体,还接了吻,怎么想都不对吧。他又不是傻的,即使生理知识贫瘠,也意识到各种行为和态度,完全不是正常的戏耍……除非齐白晏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恶劣至极,一点没有心。 元璀脸颊热度上涌,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 “啪。”浴室外门被关上。 元璀猛地转身,原本靠在玻璃拉门上的少年出去了。 = 浴室门刚合上,齐泽笙故作镇定地支起身,装作路过,“咳,洗、洗完了?” 男人身上挂着围裙,连拖鞋都没穿,在木质地板上蹑手蹑脚。 齐泽笙:“还挺快……嗯?你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齐白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眼底。 “……”齐泽笙转过视线,“我去继续煮姜汤。” 齐白晏没回浴室,往自己屋里走。 齐泽笙:“你去哪?不洗了吗?” 齐白晏看了他一眼,“家里有三间浴室。” 被戳破下套的齐泽笙:“……” 齐白晏回自己屋洗澡。齐泽笙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地飞速敲字,“小乐,我把这两个孩子放一间屋了,好像也没说开。这是不是代表着吵得太凶,做不成朋友了?” 乐宜回复:“不会吧,出来得快吗?” 齐泽笙:“很快。” 乐宜那边沉默了片刻,回道:“可能是吵得太凶了,估计还得加把劲。”她顿了顿,接着敲:“等下,其实我一直没问,另一个孩子的性别是……?” 齐泽笙思索着元璀那抬手揍人的狠劲,和自己虽然注意到但没主动提的嘴角伤口,自信地回复道:“虽然我们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小元肯定是alpha。” 乐宜:“哦哦那就好。” 原先未提醒的话憋了回去,乐宜长舒一口气:看来是铁朋友,不是早恋。 两个alpha关一起,最多把对方掐死,总不会偷尝禁果弄怀孕。
第20章 齐泽笙非常满意自己买的睡衣有人穿了,夸奖道:“很合适!” 鹅黄色鲜嫩,搭配元璀青涩乖巧的脸,比自己弟弟冷淡的脸要合适太多。上面的毛绒球样式可可爱爱,包裹得元璀皮肤更白。 元璀洗完出来,才知道齐家跟自己家不一样,有好几个浴室,“……” 齐泽笙摸了摸鼻尖,含糊过去,“来,喝点姜汤驱寒。” 齐白晏竟然也没主动提。元璀脸蛋红红白白,捧着姜汤,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 姜汤炖得颜色有点奇怪,齐白晏看了一眼,直接将碗放到旁边。元璀好奇地吹了吹,喝了一口。 只一口,他被辣得龇牙咧嘴,震惊道:“这汤——”有毒! 齐白晏:“阿姨呢?” 齐泽笙尴尬道:“阿姨家里有点事,我让她先回去了。这汤我照着食谱煮的,是哪里不对吗?” 齐白晏:“全部。” 齐泽笙四周的小粉花,“噼里啪啦”地一朵朵炸开。 齐白晏:“都不对。” 齐泽笙四周的小花瞬间炸完。 元璀呛得眼泪直流,鼻尖泛红地咳嗽着,“这姜味儿太劲了,切了几根啊?” 他这句话本是随口调侃,谁知齐泽笙猛地坐直,比划了个“三”。 元璀:“……” 元璀:“……50克就够了。”生姜性热,伤阴助火,不能多食。 齐泽笙脸上露出了一个“啊”的表情,掏出手机备忘录,“我记一下。” 元璀默默心想:为什么总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其实大哥你是个料理白痴,是吗? 齐白晏似乎早就习惯他做家务积极主动但技术极差的模样,不再看那碗汤。 齐泽笙起身收拾,“那我重做一份,大火30分钟可以吗?” 元璀生怕他炸厨房,抢道:“我来吧!大火煮开转文火就可以了,15分钟!” 齐泽笙眼睛一亮,“好啊,我学学。” 元璀跟着他到厨房,指导怎么切姜、该取多少的量、什么叫做“煮开”、什么时候放红糖。齐泽笙在旁边专注地看着,竖大拇指赞赏道:“厨艺真厉害啊!” “还好。”元璀一听到表扬,嘿嘿笑着挠头,“一个人住,练过。” 齐泽笙看着他重煮了一份姜汤,“颜色也很好看!” 元璀更不好意思了,“……谢谢。” 齐泽笙愧疚道:“就是麻烦你了,还教我煮姜汤。” 元璀:“不不不,大哥你借我地方洗澡,还借我睡衣,我已经很感谢了!” 齐泽笙:“没想到这个姜汤煮得还挺费事,十二点多也没地铁了。不如今晚在我家睡吧,你和阿晏一个屋?” 元璀还没反应过来,“好。” 齐泽笙欣喜道:“好,那我现在去收拾一下被子。” 两秒后的元璀崩溃地捂住了脑袋。 ——这两人果然是亲兄弟! = 齐泽笙确实一时兴起在收拾东西,觉得阿姨不在,终于有机会施展自己整理屋子的独特技巧,但三人打开房间以后,只能看到东西堆得更乱。 东西堆得一床都是,灰蒙蒙的。 元璀:“……” 齐泽笙干笑道:“那间是给我女朋友偶尔来住的。这间本来是客房,好久没其他人来了,就想打扫一下……” 齐白晏并不意外。 元璀嘴唇动了动,想说要不换一间。想来想去,住他女朋友那间很没礼貌,好像也只有齐白晏那间可以挤一挤。 齐泽笙善解人意道:“你们要是不想睡一张床,我搬个榻榻米专用床垫来。之前我想自己睡着玩玩的,没用上,现在可以让阿晏睡地上。” 他哼哧哼哧地搬完,关门,笑眯眯地道了声“晚安”。 “……” 元璀和齐白晏站在屋里,都没说话。 许久,元璀幽幽地道;“你们家人……都不听别人意见的吗?” 齐白晏没说话,往榻榻米床垫走。元璀抢在他前面扑上去,“我不需要睡你的床!睡地上就可以!” 齐白晏看了他两秒,转回床上。 元璀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大少爷说不定就在等他这句话,然后心安理得地上床睡觉。 这款榻榻米专用床垫很高档,比元璀家里睡的床板还舒服,躺上去就像漂浮在有弹性的棉花堆里。明明是自己选的,元璀却有点气闷地坐在床垫上看他。 洗完澡的身体软绵绵的,疲倦嵌入每一丝骨头里,元璀却死活不想睡。包岳的信息弹个不停,刷开一看,全是邀功的“兄弟我帮你代了班,加班费你懂的”。元璀不能被提这事,一提就生气,低头给包岳打了个补偿红包。 元璀抱着枕头,抬头死死地盯着他,“亲我这事可没完!我要解释。” 刚才有齐泽笙不好质问,现在逮着机会,可得好好盘问他。 齐白晏靠在床边闭目养神,“是你的要求。” “那根本不是要求,只是气话!”元璀一噎,“哪有……不打招呼就亲人的!” 齐白晏淡淡地道:“打了招呼就可以吗?” 元璀:“……” 元璀发现自己被他绕了进去,脸蛋憋红,“你是不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些行为不对?” 齐白晏:“‘不对’,是主观判断。” 元璀嘀咕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给我造成困扰了。” 齐白晏睁开眼,看向他,“你困扰了?” 元璀一愣。 下一秒,他热气直往脑袋冒,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彻底暴露了小心思。齐白晏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毫无波澜。 两人坐得一高一低,齐白晏视线微垂,刚好将他从头到尾收进视线里。元璀唇瓣抖了抖,抑制不住耳根的热度,强撑道:“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齐白晏:“什么。” 元璀抿了抿唇,偏开视线,“我们俩又没关系,你总对我做……那种事。” 齐白晏没说话。 “虽然你也救过我两次。”元璀低头抠着虎口的茧,蔫头耷脑的,“……但这种事不能一条抵一条的,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他的脑回路很一根筋,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此刻撞上一道隐形的墙壁,只能在那里较死理。毕竟现在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齐白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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