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他出乎意外的冷静。 这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传来一份照片,江明御就自虐似的反复浏览。 方桥是怎样瞒着他跟容昀往来,是怎样有说有笑地下馆子,一路并肩同行。 又是怎样没有阻止扑进他怀里的年轻alpha,与之紧密相拥,甚至还伸手轻拍alpha的背脊。 是如何轻车熟路地送容昀回家,又是如何笑着与容昀挥手道别? 然后带着一身没有散的肮脏气味,站在他眼前,面不改色地撒谎。 交流会? 江明御望着屏幕上如山的铁证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唇角慢慢地沉了下去,眼底的雾气像海啸一般席卷。 方桥是什么时候认识容昀的呢?在俱乐部之前还是之后。 怪不得在那样的地方还敢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容昀叫屈,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人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牵连。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竟然还在会所救下容昀想跟方桥“邀功”。 越是往深了想,江明御的怒火就烧得越炙,他恨不得现在就打开书房把omega拷起来逼问,让方桥把这些天对他所有的欺瞒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单凭照片还不能给方桥定罪,他会让omega没有一点狡辩的可能性。 江明御手抖着,几次才打开了糖盒,极致的恚怒里还夹杂着不明的汹涌,他不得不一次性地将所有药丸都送进喉管里,才能勉强地抵消一丝怒意。 可是不够...... 江明御额头汗珠密布,每一条血管都突突跳跃着,他的五指捏成拳,猛地砸向了金属材质的书桌。 巨响引得方桥注意。 omega急切地敲门,“明御,你没事吧?” 江明御不想让方桥见到他这幅模样,咬着牙,“没事,东西倒了。” 他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这种暴力行为,指骨传来的剧痛延续到太阳穴。 alpha跌跌撞撞地起身,在抽屉里找出多日不见光的强效抑制针,冰凉的液体一管一管地输送进血液里。 房间里有方桥落下的衣物,他扯过抱在怀里,深深汲取布料上残留的茉莉花香...... 凌晨一点多,睡梦中的方桥被吻醒。 这实在是太过于寻常的现象,他翻了个身,人还没醒,双臂先条件反射地攀住alpha的肩膀,迷迷糊糊里打开了唇瓣让江明御的舌头闯进来肆意攻陷。 他的实验似乎并没有得到验证,alpha虽然吻得又深又急,却远不如前几次易感期时那么狂躁。 是他多疑了吗? 方桥的舌尖被江明御裹进口腔里,吃糖一般舔舐吮吸,酥麻感一路抵达舌根,他有种江明御要把他整个人吃下去的错觉,退开了点,alpha却摁住他的后颈不让他有逃离的可能性。 薄荷香像鞭子一样击打着方桥的神经。 也许只是受信息素的影响,他有些动情,睁开被亲得湿润的眼睛,与近在咫尺的alpha对视。 一个眼神就能体会他的意思,但江明御出乎意料地将他半掀起的衣服又拉了回去。 方桥略显错愕地愣了愣。 江明御用指腹摩挲他红肿的唇舌,“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吗?” alpha说得太小声,方桥意识浑沌听不清,想呼吸新鲜空气精神一点,但满屋子都是alpha的味道,越是吸入越是不清醒,他闭了闭眼,“你说什么?” 江明御沉吟,“没什么,睡吧。” 他已经给过方桥机会,是方桥自己不珍惜。 作者有话说: 躲起来打抑制剂的小江(泪眼汪汪):我才不要让老婆看到这样丑丑的我5555
第30章 与往常没什么分别的日子。 方桥结束一天的工作,与同事道别,在候诊区见到了容昀。 他跟烧伤科的同事讨了新的修复药膏,贵是贵了点,但据说祛疤效果不错。容昀的手纤长柔美,虽指腹有不少薄茧,但不失漂亮,这样的一双手若留下大面积的疤痕就太可惜了。 容昀坐在副驾驶座,乖巧地伸出手。 取纱布,消毒,涂药膏,方桥的动作一气呵成,轻柔又利落。 容昀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但担心少年会疼,方桥还是凑得很近边上药边轻轻吹气,时不时看一眼容昀的状态,低声说着话。 从容昀的角度看去,方桥清俊的眉眼近在跟前,黑长的睫毛半垂着,遮住了一双柔和似水的眼,他不自觉地微低下脑袋,想要靠得更近些。 察觉到容昀接近的方桥半抬起眼,询问,“弄疼你了?” 容昀半羞半怯抿着红润的唇,情不自禁喃喃,“方桥哥......” 叩叩——清脆的玻璃声打断车厢内的安谧。 方桥越过容昀的肩头,循声望去,待看清车窗外的身影,陡然一惊,寒意像蛇信子一路从腿肚子舔到了心头。 只见江明御环臂站在车窗外,唇角浮现一点笑意,眼底却浸着腾腾怒火。 江明御仍是那副好容貌,可此情此景堪称惊悚。 容昀亦回头见到了alpha,受伤的手慢慢握住了。 方桥向来处事不惊,但如此的意外的状态依旧让他罔知所措。 他愣了几瞬,江明御等得不耐烦了,又屈指在窗上敲了两下,清亮的声音被厚玻璃削弱,叠着层层威压,“开门。” 方桥看了眼容昀,少年显然也有些慌乱。 他深呼吸两口气镇定下来,快速做出决定,说:“你在车上等着。” 容昀像是怕他出事,担忧地望着他,还抓了下他的手腕。 方桥给予一个安抚的微笑,拂开少年的手,下车绕到江明御身边。 alpha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可浑身散发着刃一般的戾气。 越是平静的海面底下越是波涛汹涌。 方桥心中不安,他宁愿江明御当场发火,也好过如此镇定。 他一出声,被alpha抬手的动作打断。 江明御居高临下睨着眼看他,“你跟我的事回家慢慢算。”alpha抬了抬下颌,“开门。” 方桥低语,“明御......” “我让你开门。”江明御扬声,又冷淡地笑了笑,“你放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大马路上我不想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alpha看了眼腕上的机械表,“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们科室应当不用再开交流会了,那你正好还可以送他回家,不介意带上我一起吧?” “交流会”三个字特地咬了重音,方桥的一颗心刹时沉到湖底。 他侧目看了眼副驾驶座,终是依照江明御所言开了后车座的门,alpha冷哼一声,弯腰坐进了车内。 方桥也上车,却没有发动车子,透过车内视静对上江明御冷厉的眼神。 容昀许是没料到江明御会上车,惊讶地看向方桥。 江明御好整以暇地靠着,巡视一圈,“愣着干什么,开车啊。” 方桥张了张嘴,容昀抢先道:“小江总,我......” 江明御压根不想听他们解释,眼底的不耐呼之欲出,“开车,我不想说第三遍。” 方桥与江明御认识近三年,alpha时而强势时而幼稚,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那是多年来养尊处优的高位者才有的威势,也是S级alpha独有的压迫力。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嘈杂声,车内却死一般的静谧。 江明御交叠着双腿,从容不迫地欣赏街边风景,似只是随意地出了趟门与他们偶遇,搭在膝盖上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 相较于alpha的绰然有余,其余二人神色皆很凝重,特别是熟悉江明御的方桥,alpha敲击的动作像是碾在他的心口,令他不安至极。 他已经反应过来,前两天江明御提及容昀属实是有意试探他,alpha想必已经知晓他和容昀来往,却并未点破,直到今日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方桥向来清楚alpha的占有欲极强,但那大抵无关风月,而是一种对所有物的支配欲。江明御会因为他的隐瞒而恼怒无可厚非,他可以解释,也能够坦坦荡荡地说一声,他对容昀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他望一眼后座的alpha,窗外错落的光线燕尾似的掠过江明御沉着的神情。 江明御没有发火,亦没有当面为难容昀,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这时的方桥还算乐观,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减弱alpha的怒气,直至车子停在容家楼下,他见到了站在风里抽烟的容征。 方桥的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回头,“明御?” 江明御不搭理他,开门下车,方桥连忙追下去,一把握住alpha的手,又急道:“为什么容昀的哥哥会在这里?” 江明御慢慢地拂开omega的手,表情冷然,“他的弟弟做错了事,当然是由他来管教。” 容昀也下了车,跟焦急的方桥不同的是,他好似早有预料,安静地站立着等待自己的审判。 容征笑脸相迎,“明御,到了,上去坐会?” 江明御抬了抬下颌,“不必,人我给你带来了......”他瞥一眼面容煞白的方桥,omega怊然的目光让他一顿,但仍是接着说了下去,“以后少让他往我的omega跟前凑。” 容征自然称是,凶毒的目光落在容昀身上。 方桥只觉得呼吸不畅,alpha高大的背影像座山一样冷漠地压了下来,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争取道:“明御,有什么话我们说明白,我跟容昀清清白白......” 江明御忽而转过头来,他维持了一路稳静在这时全都撕下,眉宇间浮现嘲弄,重复着方桥的话,“清清白白?” 他冷笑着,妒火如海,“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方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说几句好听话我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惜了,这次我不会如你所愿。” 江明御整个人都裹在冰霜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方桥从未觉得alpha原来是这么高,单凭一道影子就能轻易地将人四面八方地笼罩起来。 把容昀交出去意味着什么,他和alpha都心知肚明,方桥往后退了几步,挡在了容昀的面前,与江明御形成对峙的画面。 omega维护的姿态令江明御眼尾狠狠一跳,“让开。” 方桥仍抱一丝希望,略带祈求地看着江明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我没有告诉你我认识容昀,我骗了你,我有错在先,明御,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不能一句解释都不听就冲动行事,你明知道......” 他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容征,“等你冷静了,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不好?” “不用等了。”江明御从外套里拿出手机随意划拉着,将屏幕对向方桥,“就现在,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会抱着你?” 方桥难以置信地盯着照片上两道相拥的身躯,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震惊和愠怒之下,他喉咙像被糊住了,艰难地发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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