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这才发现江明御还在纠结那件事,他隐约从对方的语气嗅出些不太寻常的味道,以至于他的心脏狠狠地撞了下胸腔。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恢复正常,仿佛方才的异动只是他的错觉。 “我不知道。”思索过后的方桥如是说,“但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跟alpha产生联系。” 江明御深深注视着omega清俊的五官,omega的神情依旧柔和,可裹在令人沉溺的温柔下是超乎常人的冷静、理智和清醒。 江明御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真真正正地认识过方桥。 他讨厌omege的答案,连带着胃口都一并都夺取,美食变得索然无味。 方桥却夷然自若,仔仔细细把鱼肉挑刺后放在他碗里。 江明御嚯的站起来,怄气道:“那么喜欢吃,你自己吃个够吧。” 方桥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后无力地收了回来。 他深叹一口气,嘴里咀嚼的鸡肉好像也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惹恼alpha的后果非同小可。 这天晚上的江明御像疯了一样掠夺他的信息素,方桥几次都受不住攀着alpha的肩膀求饶,alpha干脆捂住他的嘴,连带着鼻子一起,把所有拒绝的声音堵在喉咙。 方桥憋得脸都红透,几次将到窒息边缘,江明御就会露出一点指缝让他吸入充斥着浓郁薄荷香的空气。 alpha有意用信息素控制他,迫使他即使筋疲力尽,也身不由己地一次次陷入热潮里。 他像一尾被抛上岸的烧干了的鱼,由内而外都是滚烫的,蒸出了淋漓的汗水和汹涌的泪珠,被alpha凶猛地拆吞入腹。 - 方桥一整天都有些迷糊,幸好今天挂号的患者并不多,一得空他就闭着眼睛打盹。 路过的护士调侃他,“方医生昨晚做贼去了吗,这都打几个瞌睡了?” 方桥哈欠连天,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晚睡了些。” 何止是晚睡,他昨晚总共就睡不到三小时,早上起来人都是懵的。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时间,方桥洗了把冷水脸提神,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走出院门。 今日有小雪,寒冽的风裹挟着冰霜剧烈刮着。 天黑得早,幽黄的路灯照亮细碎的雪粒,纷纷扬扬落在埋头前行的过路人身上。 方桥撑起伞,走出两步,忽而听到身后有一声细微的呼唤,“方桥哥?” 带着些许谨小慎微,又难掩欣悦。 方桥回过身去,如同初次在巷子里为少年解围那般,缓缓地抬起伞沿。 容昀站在飞扬的雪里,还是穿着那身单薄的校服,他的头发、眉眼都有落雪,却小心呵护着怀里的袋子,不让风雪侵袭其丝缕。 看情形,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方桥快步走去,用伞一并将容昀罩住,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容昀清秀的脸蛋苍白,鼻尖和眼尾却冻得通红,他将袋子打开一点,露出里头柔软的衣物,微微喘着,“我来还毛衣。” 方桥无意间碰到他冷得似冰的指尖,“你可以到医院里找我。” “我怕打扰你。”容昀腼腆地笑笑。 一夜之间,少年好像对方桥打开了心扉,不再筑起防备的高墙。 方桥本不打算再跟容昀来往,但他比容昀整整大了十岁,面对可怜兮兮的少年,很难不产生恻隐之心。 他接过袋子,见容昀难以避寒的衣着,终究是道:“走吧,送你回家。” 容昀咬唇,“会不会太麻烦你?” “也不差这一回了。” 方桥已经认识容昀的住处,他让少年坐在副驾驶座,塞了瓶酸奶给对方。 容昀高挑但纤瘦,实在不像一个alpha的体格,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他随意一抬手,袖子往下滑,不经意间露出了青淤的手臂。 方桥看到容昀掩饰的动作,皱了皱眉,几次见面,少年不是被欺负就是衣不御寒,任何人见了都不由得怜悯。 可方桥也是个普通人,空有同情心是不够的,很多事情他都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就是送容昀回家这短短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让少年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我在儿童颌面外科,下次如果找我,别傻傻在外面等着。” 临别前,方桥这样嘱咐。 容昀眼睛一亮,“我还能去找你吗?” “当然。”方桥无法拒绝。 容昀似乎鼓足了勇气才问:“那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不等方桥回答,他又连忙补充,“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但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打扰你的。” 方桥看不得少年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语气更温软了些,“当然,欢迎随时发信息给我。” 容昀兴高采烈地和方桥交换了号码,“方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可以。” “那方桥哥,下次见。” “再见。” 月色和雪色印在容昀清秀的面庞上,他站在寒风里,脚步轻快地往前走,脸上显现出一种极端的快乐,这让他身上的伤痕都没有了痛感。 他抬头看飘飘洒洒的白点点。 好冷的雪,好温暖的冬天。 作者有话说: 小江(咬牙):我那心软的老婆。
第17章 容昀说到做到,并不常给方桥发信息,一天两三条,都是些问候。 方桥工作忙,隔一两个小时没有看到来信也是寻常,诧异的是,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复,容昀都能秒回,仿佛时时刻刻捧着手机在等待他的回信。 他想告诉少年不必如此,转念一想,容昀这样的处境,大抵很容易养成敏感型人格,他说出口反倒会让少年疑神疑鬼,也就作罢。 此后,又一次在下班途中撞见浑身湿漉漉的容昀,看着对方纤瘦的身量,他终是心软,和少年约定往后放了学都往医院来,他送少年回家。 对于容昀,除了长辈怜爱小辈的心态外,或许还夹杂着对过往自己的弥补。 当年父亲被定罪后,身为强奸犯儿子的方桥在校内自然也遭受白眼,众人自发将他孤立。即使没发展到校园霸凌的程度,那些落在他身上或鄙夷或蔑视的眼神也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他的皮肉。 这种情况直到一家人搬到A市,他转到新学校才停止,但少年时期还不够坚强的方桥午夜梦回依旧会因为所受的偏见而惊出一身冷汗。 而容昀所遭遇的,比他要痛苦得多,他不免对容昀付诸更多的同情心。 之后的一个星期,方桥总能在医院的走廊见到靠在墙面等待他下班的少年,有时候容昀是安静地发呆,有时候是蹲下来写作业,但只要方桥出现,少年总会第一时间发现,继而抬起头来,怯怯又难掩喜悦地喊一声方桥哥。 与容昀的往来并未告知江明御。 容昀身世复杂,其实方桥心里很清楚不该和对方走得太近,可大抵他和容昀真的有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再加上容昀总用那种恂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少年的眼睛就会失去光彩。 试问又有谁能残忍地打碎少年为数不多的松快? 长辈也好、朋友也罢,都是他的选择,没有必要让多一个人知道。 转眼还有一周就到除夕。 这个时间点学校应该放假了,但方桥依旧能在医院里见到穿着校服的容昀。 少年的心思一览无余。 方桥在车上拆穿他,“下次来见我,不用特地穿校服。” 容昀惊弓之鸟一般,结结巴巴,“方桥哥,我、我只是......” 方桥觉得这些日子来容昀变了许多,以前少年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匹幼狼,年纪虽小但到底有攻击性,轻易接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熟稔了的原因,容昀好似变得温驯了起来,这个词不大妥当,但方桥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 应当是难得交了朋友,他能感觉到容昀十分在乎他的想法,以至于有些怯懦、讨好。 他不希望容昀如此,温和笑着打消了少年的顾虑,“想见我不需要找那么多理由,你来就是了。” 容昀注视着方桥,“真的可以吗,我什么时候想见你都可以?” “为什么不行?”方桥笑着回过头,“朋友之间见面不是很正常吗?” 容昀的眼神变得炽热,一瞬,垂下眼帘掩去,再抬眼时,又是让方桥心软的羞怯,“那我能约你......” 少年的话被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 QZ 是江明御。 方桥找出耳机戴上,接听,刚叫了声alpha的名字,听得江明御微喘着,“我不舒服,你快回来。” 他一下子就从alpha的语气判断出对方身处易感期。 上个月的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指标都正常,但为什么江明御的易感期越来越频繁? 方桥想到alpha此时的煎熬,不免担忧,“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这是他第一次在容昀面前接听江明御的电话,方桥有一刹那的尴尬,但容昀既然在俱乐部见过他,应该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反倒是向来很有边界感的容昀低声问:“他是你的alpha吗?” 方桥沉默几瞬,轻轻地嗯了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明御还在家里等他,他加快车速将容昀送到小区门口,因为心急,没像往常一样摇下车窗和少年道别。 容昀望着紧闭的车窗,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声再见淹在喉咙里。 嘀嘀嘀—— 指纹锁解开,方桥一打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江明御急切地在他身上嗅闻着,捧住他的脸猛烈地吻了下来。 方桥被推到墙面,软滑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里来回舔舐,他搂住alpha,娴熟地回应,余光瞥见门没有关。 尽管是独户,上楼层还要刷电梯门禁卡,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产生了一种在光天化日下宣淫的错觉。 “明御,门......” 回应他的是更凶狠的吮吻。 alpha的信息素浓厚得呛鼻,方桥换气都换不过来,更别谈说话了,只好认命地沉沦。 两人不知餍足般一路从玄关吻到主卧,走过的地方衣物洒了一地。 被抛到床上时方桥脑袋被信息素袭击得晕晕乎乎,alpha俯身而上,没等他适应又吻了下来。 阻隔贴早早被撕下,清幽的茉莉花香却没能即刻抚平江明御的焦灼。 alpha的眼神甚至有点涣散,这已经是很久不曾出现的情况。 方桥有些担心,尽管招架不住alpha的索取,仍是近乎纵容地承受alpha给的一切。 情到浓时,江明御在他的颈肩嗅了嗅,歪了下脑袋,像是在找寻其它气味。 方桥头皮微麻,怕江明御嗅出了容昀的信息素——虽然容昀贴着阻隔贴,但难免会有信息素泄露时,因此他每次送完容昀回家,都会在地下停车场喷清新剂,确保身上无其它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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