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烁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那当然,为了载唐叔你,我苦练车技很久了。” 看着蒋烁低头笑着,我伸出手拍了拍蒋烁脑袋,使劲揉了一把,“今天晚上做的挺好的,以后少跟你爸吵。” 蒋烁最近都挺乖的,没有顶嘴,就安静的听着。 等听我说完了,蒋烁才抬起头来看我,“唐叔……” “怎么了?” 我一愣。 来了,鹌鹑样。 “就是……” 蒋烁不知道想说些什么,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我耐心地等着他往下说,眼看蒋烁要憋出来了,背后一下子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蒋烁的话。 “舅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我回过神来,转身朝声音源处望去。 微弱灯光下,从昏暗光线楼道中走出来一个人。 他手上推着一个铁灰色的行李箱,身材修长,笔挺修身的西装马甲外套着件黑色大衣,西裤包裹着的两条腿又长又直,远远望去,宽肩窄腰,身材高挑而优越。 待那人走近,终于看清楚脸,剑眉几乎飞入鬓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丝眼镜,遮住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淡薄的嘴唇被冻的微微发紫,明明穿着打扮都干净利索,连头发都打理的极好,不过总有种化不开的疲惫感。 我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已经快要到冬至了,天气也逐渐的冷了下来,空气中掺着丝丝凉意,似乎只要轻轻吸一口气,气管到肺里都是冷的。 裴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怎么知道我新家地址的? 很快,我反应过来,对了,前段时间我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小徐,这才知道,我和小徐住在同一个小区。 大概是小徐告诉裴凛我住处的? 裴凛抬眼望向我,薄薄眼镜片下的那一双眼似风中烛火,微微发颤。 片刻,裴凛的目光穿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蒋烁身上,又拢起眉来,眼眸眯的狭长而危险。 蒋烁被看的很是不爽,“裴凛?你来干嘛?” 结果,裴凛淡定地收回目光,冷冷地道,“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程。” 蒋烁气的咬牙切齿。 说完,裴凛重新望向我,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温声嘱咐我,“舅舅,你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防人之心不可无,闲杂人等不要带回家。” 裴凛还特意咬重了“闲杂人等”几个字。 蒋烁对号入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张口就要骂,“你个花心四眼小白脸!” 我实在不想大晚上的这两个人在这边吵起来,扰民又丢人。 我便叫住蒋烁,让蒋烁先回去。 蒋烁当然不愿意,我又重复了一遍,“蒋烁,你先回去。” 蒋烁这才不情不愿地戴上头盔骑车离开了。 看见蒋烁远去,我再抬起头去看裴凛,“你是来找小徐的吗?小徐不在这栋楼,他在隔壁那栋,别走错了。” 我当然知道裴凛不是来找小徐的,这是我拒绝裴凛的说辞。 我不想和裴凛沟通,毕竟再沟通,事实也不可能改变。 裴凛眼里闪过一抹悲伤,他很聪明,他总是能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苦笑了笑,道,“没有走错,我就是来找舅舅的。” 我问,“有事?” 裴凛推出手边的行李箱,道,“最近天气冷了,舅舅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厚实些的衣服,所以我送了几件过来。” 我看着那个行李箱,心里直冒酸泡,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似乎我和裴凛住一块还是昨天的事情。 我笑了笑,然后强理清楚情绪,回答裴凛,“我的衣服已经全部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你给我买的,我不能要,那些衣服如果碍地方,你就捐了,衣服的钱我回头打到你卡里去。” “你非得和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裴凛神色疲惫,抬眼无力的看着我,“舅舅,你和我之间,这几件衣服真的算不了什么,哪怕我们没有在一起,我给你买衣服也是天经地义的。” 这时候,我才发现裴凛眼里有红血丝,领带和衬衫颜色也很不搭,像是失魂落魄的时候强撑着胡乱套上一层又一层衣服一样。 裴凛的状态很是不好。 我皱起眉,“你怎么照顾自己的?” 裴凛生怕我担心一样,有些紧张地解释,“我有好好睡觉,也有好好地吃饭,还穿了秋裤。” “我记得舅舅以前说的话,我有照顾好自己。” 我挺想问问裴凛,他妈呢?没有留在国内和裴凛多待一阵子吗? 不过,这也不是我该问的,我就没问。 再看裴凛那外强中干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把眉头皱的更紧。 说不心疼是假的,裴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更真心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我看不得裴凛这副憔悴的样子,心一扎一扎的难受。 我看不下去了,生怕自己会动摇,匆匆道,“嗯,那你照顾好自己,衣服我真的用不着。” 大概是因为我太慌张,所以我的语气听起来很敷衍和冷漠。 说完,我抬脚大步朝门口走去。 裴凛没有拦我,一直低着头不吭声,仿佛被我语气里的冷漠疏离伤到了。 我走了几步,裴凛终于开了口,微微沙哑的声音裹着风响起。 “舅舅,我可以不提复合的事情,不过,你能不能让我继续对你好?” “你只当我是你外甥就可以了,好不好?” 我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裴凛继续道。 “我一点也不会种植物。” “仙人球快要死了,舅舅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它?” 我脚步骤然一顿,鞋底与干净的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响的一声,楼道的声控灯应声音而亮。
第一百一十二章 裴凛他有病 灯管下,几只趋光的飞蛾卖力地扑打着翅膀。 我没回头,就停在那,沉默着盯着那飞蛾。 直到一只飞蛾落到了炙热的灯管表面,翅膀被高温烧伤,扑腾了几下,就直直地坠落在了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闻的烧焦味。 我觉得我就像那只飞蛾一样,明知道死路一条,还是忍不住地靠近,等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遍体鳞伤,只能在地上垂死挣扎了。 我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望向那灯光处,道,“死了就死了,本来只是念想,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有些念想留着也不好,你看着不舒服,我惦记着也难受。” 说完,我没有再停留,抬脚走了。 我不知道裴凛有没有听进去,我只能把我该说的都说了。 回到家,我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安静地回想着裴凛那再光鲜的衣服都遮不住他憔悴疲惫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放到眼前。 中午,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 我跟几个工人聊着天从工地走出来,气氛挺好。 “唐工,待会吃点啥?” 我指了指前面,笑着道,“前面有家面馆,味道不错,去那吃?今天我请客。” “好啊,谢谢唐工啊!” 我刚要和工人去面馆,抬起头一看,前面站了个人,穿的很文艺,身材高挑,还戴了个帽子,系了条围巾,打扮的很有艺术气息,一看就不是这块的人。 这群五大三粗的工人也注意到了那个人,都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 我认出了他。 他出现在这个地方,除了是找我,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我回过头对工人道,“你们先去,我碰上个熟人了。” 他们爽快地答应朝面馆走了去。 见其他人走了,只剩下我跟他在,他这才走了上来。 “唐先生。” 李戈客客气气地朝我打了个招呼。 我乐了,“李先生今天挺客气啊?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话想跟唐先生你聊一聊。” 李戈看了看随时会有人出入的工地门口,又被灰尘呛的伸手捂住口鼻,有些犹豫地道,“不过这个环境不太适合聊天,可以换个地方吗?” 我随着李戈目光看了看四周,咧了咧嘴,“我倒觉得环境挺不错的,依山傍水的,李先生有话就这儿说吧,说完我还要赶去吃饭。” 前面是座大荒山,后面就是一条臭水沟,可不是依山傍水嘛。 李戈估计拿我没办法了,叹了一口气,然后也不矫情,开门见山对我道,“我和裴凛虽然没有领证,但我和裴凛已经举办了婚礼,不仅如此,裴凛他妈妈也很喜欢我。” 我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挑眉,“所以?” 李戈一本正经地接话道,“所以,唐先生应该知难而退才对,何必让自己难堪,又让裴凛为难呢?” 还别说,李戈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跟裴凛真的有点像。 就是这说的话,我听着就觉得膈应。 我好奇地问道,“我现在退的还不够?” 毕竟,我都跟裴凛结束了,李戈到底还想怎么样? 李戈盯着我,恶狠狠地谴责我,“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北京?只要你留在北京一天,裴凛就永远不会对你死心,难道你还要玩欲擒故纵吗?” 我听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忍不住反驳,“李先生的意思是分个手我还得挪窝啊?” “那我一年谈多几个,多分几次手,我岂不是很快就环游世界了?” 李戈被我反驳的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在想着反驳我的话,所以没吭声。 我不紧不慢的抄起双手抱胸,盯着李戈瞧了瞧,不由啧了一声,“人真的活越久,见到的奇怪事越多啊。” 李戈一愣,明显听不懂我话是什么意思。 无可奈何,我只能明说,“李先生,我挺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实在你闲着没事就去扫大街吧,满大街的垃圾够你扫一阵子的。” 说完,我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拜拜,准备去面馆吃面。 我刚走几步,背后忽然传来李戈气愤到几乎破音的声音。 “唐燃,你不知道裴凛他有病吗?” 我停下脚步。 “他有严重的PTSD,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他一直在发病,天天靠药才能控制,你知道吗?” 原来那不是维生素,是治疗PTSD的药。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那个恬不知耻的姐姐,才害得裴凛变成现在这样的,你难道不会愧疚吗?” 李戈的声音在发抖,足以可见他有多气愤。 就仿佛,他多么的深爱着裴凛一般。 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我实在忍不住了,笑容骤然落下,倏地转过身去,大步朝李戈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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