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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两个月泡在组里，又累又缺少睡眠，抵抗力下降，动不动发烧，前两天他抽空去做了体检，但体检报告要等五六个小时，他等不及就回剧组，至今还没去拿。 红灯已经闯了，接下来陈复止降低车速，等到影视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期间副导演给他打电话又来催过一次。 新建造的影视城名气还没打出去，游客少，都是剧组在拍戏，车位很好找。 陈复止下车往剧组走，就看到乌泱泱的记者往半个月前就在布置场景的唐风建筑区去。 隔壁跟陈复止的缺资金小网剧不同，是个大IP，请的男一是顶流影帝，女一也是有着古装最美女神称号的90花，热度爆表。 陈复止等着记者过去，才从车后出来。 没想到这时候，一辆白色保姆车悄无声息停到边上车位。 车刚一停稳，助理就挎着两个大包袱下车，又熟练撑开伞遮在车门边上，为车里的那位遮并不猛烈的阳光。 接着一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那人扔在人群中绝对算是亮眼的一个，但是在美男如云的娱乐圈显得太普通了，加上皮肤有点黑，让他多了一点男人的成熟稳重，少了一些明星的距离感。 陈复止看到那人，眼神一颤。 石慕岩在这，那车里的是谁？ 现在能让石慕岩亲自送来剧组的男星，没有几个。 不想看到不想见的人，陈复止收回目光，等着石慕岩几个人走了再出去。 “阿止？” 突然被叫了一声，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陈复止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阿止。”看到陈复止，石慕岩也愣了一下，确认没看错，他用手敲了一下车门，示意里面的艺人赶紧出来，自己迟疑了一下，向陈复止走去。 见躲不掉，陈复止便大大方方出来打量石慕岩。 黑了，瘦了，从内心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质，是这些年意气风发给他的自信。 如果说从前他们是互相在泥潭里扶持的鸡仔，而现在的石慕岩是已经一飞冲天大鹏，是最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 “有事？” 石慕岩脚步一顿，眼中快速闪过暗光。 他跟国内最难搞的导演对撕过，能将手下两个顶流和影后拿捏死死，一直游刃有余在娱乐圈各色大佬从中分羹，现在圈里人谁见了都客气地喊声岩哥，但面对陈复止，他就低了一头。 前几年还在上升期，他还能欺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为了自己更好发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顶点后，他心底的愧疚和不安，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日渐成为折磨他的心魔。 石慕岩老练的装作没看到陈复止的冷漠，像老朋友一般寒暄，“阿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好吗？” “我赶时间。”陈复止直截了当地打断石慕岩想叙旧的想法，被狗咬过一次就够了，难道等狗摇着尾巴假惺惺来乞怜，又凑上去被咬一次吗？ 石慕岩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能别这样抗拒我吗？你现在还在拍戏吗？” 陈复止用余光瞥过车上磨蹭着的男星下车，雪肤明眸，是当下最流行的少年感男星。 没有见到第二个不想见的人，陈复止松口气，他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再次开口，“石先生，我真的很赶时间。” 石慕岩接连在新带的艺人面前被拒，脸色不大好看，他勉强笑道，“那你有空的时候，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陈复止眉头狠狠皱起，他跟石慕岩因为那件事情彻底决裂，五年过去，互不相干。 他要是石慕岩，还会提防着以前的落魄朋友求帮忙，哪里会上赶着联络感情。 再说了，这样的好意，他接受不起。 “不用了。”不管石慕岩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们交情在五年前就拉下帷幕了。 “阿止！”石慕岩痛苦地看着陈复止，眼睛突然瞟到锁骨圆领下一点鲜红的齿印。 意识到是什么，石慕岩脸色一沉，“你跟他还没分手？” 陈复止像被踩中尾巴的猫，警告瞪向石慕岩，“石先生，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石慕岩脸色难看，但不敢得罪已经明显发怒的陈复止，沉默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往影视城里走进去。 “岩哥，这人谁啊？”一直在旁边待机的艺人看人走了，才跟经纪人搭话。 他是靠颜值爆火的网红，跟其他P脸拉腿的网红不一样，他是真颜值高，被现在的公司挖来，分给石慕岩带。 谁不知道石慕岩是玩弄艺人舆论风向的好手，不仅人脉广泛，眼光还好，只要是他带的艺人，不管能不能登顶，爆红一阵子是没问题的。 “闭上你的嘴！”面对没有规矩的新艺人，石慕岩对他没有好脾气，他眯起眼冷冷扫过新艺人，“公司培训的时候，没有教你行为举止吗？不该听的别听！” 新艺人吓了一跳，冲着石慕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刚才看石慕岩对陈复止低三下四，差点忘了石慕岩是个脾气不好，还掌握着他星途的魔头。
第3章 火葬预制3 新签的艺人在石慕岩眼里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训斥了新艺人后，他从陈复止那受的气也宣泄干净。 他面无表情望着陈复止离去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深远，突然，他勾唇笑了一下，让新艺人的助理跟上去看看。 因为刚才的耽搁，陈复止到剧组时离保证的时间过了五六分钟，导演和副导演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男一男二也冷漠看着他。 其实从他进组，男二号就不喜欢他。 男二的角色需要有足够冷感的美人担任，最好天生带着忧郁气质的年轻帅哥。 现在男二虽然也是帅哥，但远远没有那种精致到产生距离美貌，不太符合人物形象，这本来也没什么，小成本网剧，能不能播出还不一定。 但陈复止进组成男三了，有让人心惊的美貌，一身阴郁的气质，常有工作人员私下说闲话，男二男三应该换一下，这部剧说不定还有能爆的可能。 所以，男二对陈复止一直有怨气，只要陈复止工作有哪些不到位，他就可以凭借咖位欺压陈复止。 这次陈复止的严重迟到，就让男二抓到机会。 “已经到我平时的午休时间，我要休息了，耽误的拍摄，让陈复止自己想办法吧！”陈复止刚做好造型，就听到男二冷着脸跟导演挑刺。 导演不敢跟男二硬呛，看到陈复止上妆出来，烦躁地招招手让他过来，“李老师等了你一上午，好好跟李老师道歉。” 一旁男一冷着脸挑剔看着这一幕。 “抱歉李老师，请问可以开始拍了吗？”厚重的粉底看不出陈复止潮红的脸色，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好在他的戏份马上结束，“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场景不止有‘我’被杀的戏份，十年后您跟男一对峙的戏份也在这里拍，上午你们应该拍了这场，没有耽误拍摄进程的。” 上午确实把男二男一的戏份提前拍了，陈复止迟到其实没有造成损失，但男二听到陈复止的话，却像被踩中痛脚，冲着导演施压，“他什么意思？自己无缘无故消失，耽误拍摄进程，还想来指责我欺负他是吗？” “没有没有，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导演压不住男二，这个网剧，男一男二都有背景，反正想要安生，就委屈没背景的陈复止好了。 “陈复止，你这话就太带主观情绪了。”导演绝口不提男二借题欺压他的事，“好好跟李老师道个歉，剧还想不想拍了！” 陈复止只是思维迟缓，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 他可以为了自己迟到的事情向剧组工作人员道歉，但要向借题发挥欺负他的人道歉，他不会做。 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状态不好，呼吸也变得沉重困难，他努力睁开眼，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点精神气。 “导演，我进组事签了合同的，你如果要想终止合约，你得付我双倍的违约金，而且得再找一个替代我的演员，重新拍男三戏份，如果您确实容不下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的戏都要杀青了，重新找演员重拍耗时耗力，最主要是费钱。 穷剧组多租一天场地，都在流导演的血，导演不会真让他走。 果然导演两边都得罪不得：“好了好了，都是小事，你们都别置气了。” 说完他单独安抚男二的情绪，“李老师，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先拍戏？他早点杀青，还不会碍着您的眼不是吗？” 导演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隐约传入陈复止的耳朵。 陈复止只当作没听到，小剧组捧高踩低很常见，他找好机位，等着男二登场。 不知道导演对男二说了多少好话，男二终于不情不愿上场。 他们演的是陈复止从水池里打捞出来，男二回到凶杀现场，抱着浑身湿漉漉的陈复止，发誓会为他报仇的场面。 第一遍男二情绪不到位，陈复止重新躺回水池。 第二遍男二说错词，第三遍男二找错机位。 第四遍第五... 等陈复止手脚指头泡的发胀，眼前都是白光后，才听到导演喊了一声过了。 这场戏一拍好，几个工作人员拿着热汤和干毛巾簇拥而上，将外套沾了池水的男二团团围住。 而全身湿透，冷得发抖的陈复止只能锁着眉挤到一边。 “陈复止，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摄影师看到被水泡花妆容的陈复止脸色雪白，整个人都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于心不忍，“你要不去跟导演请个假吧？” 陈复止努力甩了一下头，保持头脑清明，他知道自己烧没有退，四肢像进了水的棉衣沉重不堪。 没等他有所反应，男二就挤开人群，对导演说，“导演，太平间的棚搭好了吗？赶紧拍下场吧！都已经因为某个人耽误进程了。” “好好，先拍下一场。”导演巴不得快点拍，租场地都是钱啊。 工作人员也都奉承男二：“李哥，你也太敬业了，先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为了拍出太平间的阴冷感，剧组是租了附近一个超市的冷库进行拍摄。 等陈复止磕磕碰碰拍完这场戏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了。 “行了！今天先下工。”导演难得提早放人。 陈复止松一口气，要是再拍一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头栽下去。 剧组只给三个主要演员配了车，陈复止得走回影视城取车，好在地方不远。 从冷库出来，陈复止就觉得力不从心，不打算去开那辆二手别克，决定打车回去。 没想到，刚走到方便停车的路口，一辆白色保姆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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