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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

时间:2023-12-31 02:00:11  状态:完结  作者:月芽尖尖

  应春和点点头,又想去牵任惟的手,被任惟躲开了。

  任惟笑着把手往身后藏:“手冷,别冻着你。”

  “哪那么容易冻着?”应春和非把任惟的手从背后拉了出来,用他自己两只温热的手裹着任惟的,给他一点点捂热。

  “应春和?”任惟突然叫他。

  “嗯?”应春和抬起头。

  “等你毕业我就跟你求婚。”任惟看着他的眼睛,“领不了证,我们就办婚礼,我会给你一场最美好、最盛大的婚礼。”

  应春和先是愣了愣,而后慢慢地笑了,轻轻地说:“我不要很盛大的婚礼的,只要是和你就够了。”

  盛不盛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个人是你。

  答应了给任惟画画,可之后拖了很长时间都没画。倒不是应春和不想画,可若是让任惟坐着或是站着给自己当模特,画出来的效果太死板,并不令他满意。

  他所从印象派,个人又重色彩,重光影氛围感,叫他照着人去画反倒失真,缺乏画面的鲜活度。如此一来,他只能是画画改改,改改画画,一拖许久,始终没找到满意的灵感。

  任惟称他对自己太过苛刻,应春和反驳说自己这是慎重。

  慎而重之,一如他对任惟的情感。

  真正明确要画什么是在某一天的晚上。

  凌晨三点多,应春和忽然醒了。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后,他起身从床上下去,立在窗边。窗外的墙面有一整墙的爬山虎,夏日里入目是满眼的绿意,到了如今冬日只剩干枯的藤,纵横交错,蜿蜒盘旋,好似外露的血管。

  他摸到窗台上的打火机和烟,拇指刚划过砂轮,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响动,而后是任惟沙哑的声音,“怎么,半夜爬起来偷偷抽烟?”

  应春和低低地笑了一下,刚窜出来的火苗被盖子罩住,叮的一声,“不抽了。”

  任惟朝他走过来,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冬天太冷,头发没去剪,如今长度已经能用橡皮筋扎起来。应春和发质柔软,任惟平日里就很喜欢摸,尤其爱用手指捻着他的发尾玩,这下也不例外。

  任惟捻着那点发尾,问道:“睡不着吗?”

  黑暗里,应春和摇了下头,发尾因他的动作从任惟的手里飞了出去,“我,有点想家。”

  上大学之后,应春和没回过家,一是来回路途遥远,路费昂贵;二是他的父母都已不在世,唯一的亲人外婆身体康健,整日和几个老姐妹吃喝玩乐,不需要他特地回去照应什么。

  离开岛上时,是外婆送他上的船。

  外婆给他带了一盒她亲手做的糕点,沉甸甸的,应春和嫌重,有些不想带。外婆看他一眼,老人的那双眼睛仿佛洞察一切,“带着吧,以后想吃吃不到了。”

  应春和心里咯噔一声响,面上却不动声色,笑了笑,“怎么会呢?”

  船快要开了,外婆看了看他,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拍拍他的手,“小和,以后不回来了吧?”

  应春和一怔,这才意识到,外婆一直以来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懂,嘴唇微动,嗫嚅着:“外婆……”

  “你不用说什么,外婆都懂。”外婆感慨万千地拍着他的手,温热干燥的掌心从手腕一直摸到指尖,“岛上的人都是这样的,你爸妈他们,命不好,没机会出去。我呢,人老了到头了,也不想出去了。你能够离开岛上挺好的,出去了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吧。”

  “好好的,小和。”外婆的手摸上他的脸,掌心一片湿润,是他的泪。

  任惟,北戴河,漆黑的夜,结冰的海面。

  应春和坐在副驾,跑车呼啸着穿行于墨色的夜幕中,车前灯在这夜幕里迸出两条亮白的河流,流向东边的海岸。

  全程三个多小时,车子停在北戴河的海边时,天已经蒙蒙亮。

  任惟摁下开关,敞篷车的车顶玻璃打开,冷风哗哗地灌进来。而应春和不畏寒似的站在车座上探出头,第一缕日光正好落在他的头顶。

  日出了。

  旭日缓缓浮出水平线,映亮了沉睡的海面,海浪卷着冰轻轻翻涌。

  潺潺的水声,粼粼的日光,流动着,跳跃着,一如应春和记忆中的海,记忆中的故乡。

  他从中汲取到生命力,那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浸透他的血管,仿佛是鱼回到熟悉的海。

  “好看吗,应春和?”车内的任惟问他,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倦意。

  应春和低下头,双手捧住任惟的脸,落下一个吻,答非所问:“好爱你。”

  按说冬天的鸟类稀少,可那天他们运气很好,一吻结束时,有鸟从他们身侧飞过,长着漂亮的蓝色尾羽,浪一样跃过海面。

  “居然有鸟。你刚刚看清了吗?它的尾巴好特别,是蓝色的。”应春和的目光追寻着那飞鸟的轨迹。

  任惟也看过去,推测道:“可能他正准备飞去南方过冬。”

  “那它有可能会路过我家,我家也在南边。”应春和顺着任惟的话想下去,很快,他就朝着那鸟飞去的方向招招手,“如果你经过一个叫离岛的海岛,替我在海边的沙滩上停留一会儿吧。”

  替他看看离岛的海,吹吹离岛的风,再飞回来告诉他。

  从北戴河回去没多久,应春和就开始着手画那幅画。

  他画绚烂的绣球花盛开在任惟的怀里,画蓝色尾羽的鸟停在任惟的肩头,画涌动的海沉在任惟的眼底,画温柔的月浮在静谧的海面。

  后来那捧绚烂的绣球花真的出现在任惟的怀里,他捧着它出现在应春和的毕业作品展上。

  捧花太大了,应春和用双手接的,笑着问了一句:“这么大一捧,少爷你是求婚来了?”

  任惟摇摇头说不是,一脸神秘兮兮的,“今天是庆祝你毕业,求婚还要等一等。”

  等什么呢?应春和追问任惟,任惟却又不说了。

  无尽夏的花期很长,能连绵不绝地开一整个夏天,因此得名。

  在那个夏日的原本计划里,应春和要办个人画展,任惟要跟应春和求婚,他们要一起回离岛。

  但就像那捧无尽夏凋谢在七月一样,原本属于他们的夏日也戛然而止。

  退租前,应春和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能卖的卖掉,能送的送掉,实在舍不得的寄回家,剩下带不走的都扔掉,最后扔的是花瓶里的绣球花。

  枯萎后的绣球花散发着淡淡的腐烂臭味,任谁也看不出它原本的鲜活。

  每年冬天都会有北方的鸟飞到离岛过冬,但应春和再没见过一只有着蓝色尾羽的鸟。

  倒是那无尽夏的种子在他院子里悄然埋下,安静生长。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无尽夏在种下的第五年终于开花,任惟重新走进应春和的世界,计划好的夏日得以续写。


第62章 “二十四孝好老公”

  “所以这画叫什么?”任惟的声音将应春和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无尽夏。”应春和淡声回答。

  任惟一愣,以为应春和是空耳听错了,把“画”错听成了“花”,笑着解释:“我问的是画叫什么,不是花。”

  “就叫无尽夏,这幅画。”应春和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虽将画藏得很好,可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无尽夏却是藏不住的,那是他对任惟放不下也忘不掉的最好佐证,承载着他沉甸甸的思念与爱意。

  他忍不住目光微微躲闪,别开了脸,希望任惟不要进一步追问院子里的花为何而种。

  任惟也像是心领神会一般,并没有追问,只是身体突然站直了,而后迈步往外走去。他面上看起来倒还冷静,没什么不对,可是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你要去做什么?”应春和忍住笑,假装没有发现任惟滑稽的走姿。

  “去院子里给花浇水。”任惟给出的答案蹩脚无比,一听就漏洞百出,且不说外面今天一直在下雨,这会儿也没停,再说院子里的花早被应春和用遮雨布给遮了起来。

  应春和没有再控制自己的笑意,畅快地笑出声来。

  任惟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借口有多傻,窘迫地要去捂应春和的嘴,“好了好了,别笑了。”

  “别浇花了,真怕你把我绣球花给淹死了。”应春和好不容易停下笑,却依旧不忘打趣任惟。

  虽说话是打趣,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任惟想要帮他忙的心是好的,但是术业有专攻,交给全然不懂花草的人来帮忙侍弄,遭殃的只会是花草。上次任惟帮忙摘杂草,结果拔了他辛辛苦苦种的菜一事尚且心有余悸。

  应春和决定给任惟找点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抬起手拍了拍任惟的脸,哄他:“你想看花什么时候都能开,花在哪又跑不了。倒是现在不早了,你能不能去把饭做了?”

  意有所指般,他悠悠补上一句:“我外婆常说,好的老公要学会主动承担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都该是老公的事,你觉得呢?”

  任惟神情一滞:“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应春和只好重复:“你能不能去把饭做了?”

  任惟摆手:“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应春和想了想:“主动承担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

  任惟急了:“不是,关键的那两个字呢?”

  应春和眉梢一挑,恍然大悟般笑笑:“老公?”

  任惟喜笑颜开:“我现在就去做饭!”

  应春和就在身后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出去,差点撞上门,笑得不行,提醒他小心一点,别把头给撞破了。

  任惟捂着头懊恼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而后钻进厨房去准备晚餐。

  打开冰箱挑选菜品时,任惟的心跳还没有平复。在此之前,他很难想象,自己快要三十岁了,谈起恋爱也会这般冒冒失失。

  或许是因为,对应春和来说他们之间是重新开始,但是对丧失了记忆的他而言,他们牵手,拥抱,接吻,恋爱之间做的每件小事都是第一次,自然而然会心动不已,激动不止。

  这跟年龄无关,跟对象有关,因为对方是应春和,哪怕任惟今天是七十岁,八十岁,还是会为应春和的一句“老公”而高兴得不停哼歌,一边哼歌一边洗菜,准备他们要吃的饭菜,就像现在这样。

  任惟做晚餐的期间,应春和出去找了专门擦拭画框用的清洁布和小刷子进来,准备将画框上的陈年积灰都处理一下。

  全部擦拭干净后,应春和将画框立在工作台上,打开台灯,仔细控制光影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而后选择了一张呈现效果最好的照片给许连丰发过去。

  [应春和:许哥,用无尽夏参赛你觉得可以吗?]

  许连丰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当初应春和的个人画展就是他帮着一手操办的,也知道那时应春和是准备将这幅画放在最后一天展出的,只是后来一连串的事谁也没料到,画展没能继续办下去,那幅画也没有如期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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