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心有戚戚的对视一眼,一块儿笑了。 “心里没事压着了,那些欠下的觉就回来了。”覃梓学也喝了一点酒,晕乎乎的煞有其事的模样:“排队等着,恨不能睡他个天昏地暗。” 一直到八点多钟,魏武强说要去煮饺子,这俩人死活吃不下了。季国庆脚底下拌蒜的说要回去睡觉,饺子欠着,大年初二再来吃一顿。 想着不放心这俩醉鬼自己回去,魏武强和覃梓学干脆穿了棉袄开了车,把人送回到工作队安置好才又回家。 “好酒。”季国庆都躺床上了,还在闭着眼睛嘟哝:“我想我妈了……” 喝多的人死沉死沉的,连扶带抱的,安顿好了,覃梓学他俩也累出了一身臭汗。 “回去我帮你烧点热水擦一擦。”魏武强带上车门,踩下离合器,熟稔的挂档启动。晚上喝了不少,可是对于他这样的老司机来说,开车还真是小菜一碟。 倒是覃梓学有些忧心。酒精催发着,唠叨的可爱:“喝酒不开车,你看你这坏习惯,万一开沟里去怎么办……” 魏武强笑的恣意张狂,浓眉斜飞如裁,一双眼睛亮的要命:“怕什么!你家掌柜的就算喝醉了也能照常把车顺顺当当开回家!何况车上还坐着我媳妇儿呢是不!” “就你能耐!”覃梓学一巴掌拍他肩上。喝了酒下手没轻没重的,噗的一声闷响。 “哎呦!”魏武强夸张的叫了声。 “怎么了?我刚才没使劲啊。”覃梓学呆呆的看看自己的手,喝了酒后男人脸上血色充盈,连眼底都染了些粉意:“打出内伤了?” 开的平稳的小轿车跟着颠簸一下,魏武强笑的不行,都忘了要装疼了:“媳妇儿你刚才使出内力了?那不得把我肚子里面都震碎喽?” 覃梓学摇头,煞有其事的顺着唠:“不能。我一向控制的很好,像我这样的侠义之士,是不会伤害无辜弱小之辈的。” 这回可要命了。喝了一斤白酒没醉的小魏同志被他媳妇儿酒后憨态百出的模样给笑醉了,方向盘都快握不住了:“大侠饶命哈哈哈……” 一脚油门轰到底,魏武强迅速把车停回院子里,拧了钥匙熄了火转身就在覃梓学脸上吧唧了一声响的:“媳妇儿,下车回屋,锅里有原本要煮饺子的热水,我先帮你擦擦,然后咱俩好好研究一下大侠把我打内伤了怎么办的问题。” 覃梓学迟钝的啊了一声,笨手笨脚的爬下车,冷风一吹,激灵灵打个寒噤:“对啊,饺子还没吃呢,年三十还要守夜……” 深邃的夜空中,不知道哪里放了个魔术弹。远远的,一颗颗飞火流星样的小火球,劲道十足的飞上半空,又炸开一小团绚烂的烟火,特别好看。 覃梓学痴痴的盯着那处烟花,好半天没动。 魏武强都拉开房门了,回头一看对方没动,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笑了:“媳妇儿你喜欢魔术弹?那我明天去给你买两根回来放,咱自己来……” “不用了,”覃梓学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跟过去:“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曾经特别羡慕魔术弹来着。” “啊?你羡慕魔术弹?”魏武强这回真惊奇了:“这玩意儿有什么可羡慕的?” “羡慕它能飞上天啊。”覃梓学很认真的解释。进了屋子热气一蒸,眼镜片上蒙了层厚厚的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不能。那时候我还偷摸拆了个魔术弹,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弹簧的,能打那么高。” “弹簧哈哈哈,”魏武强一把搂住男人单薄的肩膀,特稀罕他这副傻乎乎的小模样:“我没拆过魔术弹,我把我家挂钟拆了。寒假嘛,我想找找里面那个钟,就整点铛铛铛响的那个。趁我妈不在家动手拆,想着回头找着以后再原样把挂钟复原回去。结果死活装不上了,怎么都多零件。后来瞒不住了,老实交代后被我妈拿大笤帚疙瘩狠狠抽了一顿。连着一个礼拜上学时候,走道都是瘸的。” 俩人傻乎乎的各自揭短,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都说了出来,互相对视着笑,无比的心满意足。 “我今年好好干活好好赚钱,明年给你买台电视机。等你下班回来累了,可以躺炕上歇着,看看电视节目,比听广播有意思。”魏武强想了想又有点犹豫:“那你天天看电视,就没空理我了。” “理你。”覃梓学也变幼稚了,跟他一块儿发疯:“不看电视看你,电视哪有你好看。” “那还差不多。”魏大个子满足了,点着头眯起眼,特惬意的神情:“媳妇儿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打水抹抹身上。” “我自己来就行。”覃梓学赶紧拍胸口表态:“我又没喝醉,不用你帮。” “什么帮不帮的,”魏武强手脚麻利,打开大锅盖舀了两瓢热水又兑了冷水,手指试试温度刚好:“俩口子客气啥,快点。一会儿还得煮饺子。” “吃不下了。”覃梓学把棉衣毛衣秋衣搁在炕上,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裸露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倒不是因为冷:“刚才吃太多,撑住了。” “运动运动就饿了。”魏武强不以为意,温热的毛巾擦到他肩头,舒服的覃梓学只想喟叹。 毕竟和在炕上钻一个被窝筒时候不一样。这样打赤膊站在房间正中,明亮的灯泡就悬在头顶,让覃梓学有些羞赫和耻意。尤其是自己脱了上衣而魏武强却衣着整齐,对方像在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孩一样的帮自己擦身体,无微不至。 “大晚上的,天都黑透了,运动什么呀。”覃梓学舒坦的筋骨酥麻,脑筋都不愿意动了:“肯定不能出去跑步什么的。啊,你是想说俯卧撑?我不行这个,我连十个都做不起来。” “抬手。”魏武强仔细的就像在给幼稚园小朋友做清理,特别耐心:“你说说你怎么就不长肉呢?你看这肋巴骨,一根根的,我数数。” “你别闹!”覃梓学大惊,被他出其不意按到肋骨上,痒的浑身都要抖起来了。 “不闹不闹。”魏武强憋着笑哄他,眼睛不错珠的盯着近在眼前那两点淡茶色的小豆子。 还在蛰伏的小豆子丝毫不起眼,像主人一样扁趴趴的。可是魏武强知道,这两粒豆子从沉睡中被惊醒时那泛着水光圆鼓鼓粉润润的挺立姿态有多美妙诱人。 “媳妇儿,”魏武强又投了把毛巾拧干:“身上擦好了,闭上眼睛,给你擦把脸。” 覃梓学不疑有他,乖乖听话闭上眼睛。一大块热气腾腾湿毛巾盖下来,眼前瞬间没了光亮。 等了半天,覃梓学没等到如同刚刚一般的擦拭,纳闷的声音隔着毛巾,混沌不清晰:“怎么不擦?” “盖着蒸一会儿。”魏武强哄人,着了魔似的凑到男人左胸口,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覃梓学被偷袭,本能的惊叫一声,慌乱的就想往后退:“你干嘛……” 情急之下,他都忘了该先把毛巾拿下来了,就那么滑稽的晃荡着盖住整张脸的毛巾,才退后一步就被男人一左一右钳住了腰窝。 “别动。”魏武强声音哑了,带着点择人而噬的危险:“给我舔两口。媳妇儿你看不着,它立起来了,可好看。” 覃梓学羞耻的要爆炸,抖着手指一把扯下毛巾扔在炕沿上,露出那张红彤彤冒热气的脸:“魏武强你干嘛,不是擦身上的吗?” “是啊,擦完了。”魏武强仰着头,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擦干净了,正好舔。” 青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神态,说出的话又糙又露骨:“有股香味儿,奶味儿。” “你、你,”覃梓学脊椎都麻了,脚趾在鞋子里蜷缩起来,勾着鞋底:“等会儿上炕睡觉你再、再、再……”再了半天,容易害羞的覃老师都说不出那个舔字:“别站这里这样……” 定定的看着男人,魏武强展眉一笑:“行,听媳妇儿的,正好运动运动消化消化食儿,等会儿半夜好吃饺子。” 运动了仨小时,原本包了四个人吃的饺子,被覃魏俩口子悉数消灭光了,意犹未尽。
第66章 过了年俩人都忙了起来,时间过的飞快。 覃梓学跟着秦书他们一起去了贵州547第三工厂,魏武强前后脚的就飞去了广东,两眼一抹黑的赶鸭子上架,深圳广州一带转着,说是考察行情,其实托他那个不靠谱合伙人季鸿渊的福,考察啥完全凭悟性。 四月中,魏武强在广东晃荡了一个多礼拜,兴冲冲飞回了北京。说是考察的差不多了,归根结底还是惦记着自家媳妇儿,不知道人回没回来,会不会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再给折腾瘦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才拆了石膏的季鸿渊开车去接他,卡其色长风衣蛤蟆镜,拄着一根漆黑乌亮的精巧手杖,站在接机口无比引人注目。 魏武强看着他特高兴,连刚刚坐飞机的难受劲儿都抛在脑后了,拎着简单的行李包两大步跑过去,咧着嘴乐:“季哥你的脚好了?你看你整这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归国华侨呢哈哈哈。” 季鸿渊摘下墨镜,眼底也带着愉快的笑意:“走吧,给你接风洗尘,咱们边吃饭边好好唠唠。” “好嘞。”魏武强也不外道,跟他并肩往停车场走:“季哥我瞅你这腿走道还行啊,基本上看不出来。开啥车来的?我开吧,你歇歇腿,毕竟才好。” “走多了就能看出来,瘸的厉害。”男人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丰田皇冠。” “好车啊!”提到汽车,魏武强瞬间鸡血上身:“季哥你到底有几辆进口车?这也太牛了吧?你这么嘚瑟,部队里不管你吗?” “刚办了转业。”季鸿渊轻描淡写的:“在北汽挂了个闲职。” 魏武强大吃一惊:“怎么就转业了?没听你提过。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季鸿渊微哂,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腿:“到底不方便,咱这现在算是残疾人士了。再说,”男人嘴角勾出个讽刺的笑容:“酒后驾驶翻车,这要追究起来,闹不好就是处分。算了。” 魏武强听不懂,也不懂得这里面的猫腻:“可是……我十天前走的时候你都没提过,怎么这么突然?季首长没帮你活动活动?” “季首长要让我气死了。”季鸿渊眯缝起狭长的双眼,手里的墨镜一晃一晃的:“不是我妈拦着,他已经登报跟我断绝关系了。”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让魏武强吃惊不小,那么俩人吃饭时候季鸿渊说的话简直堪称地震级别的——直接把魏武强震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跟小崽子分开了。” 吃饭的地方是季鸿渊找的,胡同里一小馆子。地方不大,干干净净的四张方桌,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斜斜落在桌上地上,明晃晃的。 不是饭点儿,老板上了四菜一汤之后就回了后面,只余俩人对坐着喝酒,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到落针可闻。
132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