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队长纯属随口一说,不成想他妈正有这想法:“我是得去看看,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成天累死累活的,这么大老爷们都不会照顾自己。我要是去固口,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还不得……” 魏武强给念叨的头疼,赶紧打断他妈的话:“我都多大了妈,你放心去,我吃食堂就是了。” 魏老太太将信将疑的:“马上天冷了,你吃饭到处混一口也不怕饿死,可我怕你懒,回家不烧炕,这天气睡凉炕不得落病呐。” “我烧,保证!”魏武强灵机一动:“妈你放心去看我老姨,回头我让覃老师来咱家住,有他监督你就不怕我犯懒了吧?” 魏老太太嘴角抽了抽:“你叫小覃来家里住?” “嗯呐!”魏武强越想越高兴,还得强压着不能把那点私心表现出来:“人家好歹也是你干儿子,有他跟我作伴,妈你在固口待到年底也不用担心。那啥,我肯定烧炕,要不就算我这身体结实扛造,你干儿子那小体格也不行啊对不?你放一百个心!” “儿子,”魏老太太欲言又止的,表情复杂:“命中三尺,难求一丈啊。” …………………………………………………… “这还没冷呢,你把炕都烧上了?”覃梓学看着挺大个子青年弯着腰往炕洞里压了块大木头疙瘩,又看看边上桌子上放的两个菜和几个大馒头:“在食堂吃完还热乎的多好,你看你费劲巴拉的回来还得折腾。魏大娘去几天啊?” 魏武强压好柴火,利落的站直身体拍拍手上的灰,笑出排大白牙:“得有些日子呢,我估摸得半拉月。菜凉了是吧,没事,我马上给热热。这不是难得能歇一晚上,想跟你一块儿好好吃顿饭嘛。”青年咽了下口水,有点心虚的补了句:“就咱俩。媳妇儿。” 外面暮色已起,凉风阵阵。一个屋顶之下,房间里暖意融融,空气中食物的香味,四周静悄悄,只有他们两个。 恍惚间,仿佛真有种寻常夫妻两个下了班回家聊聊天生火做饭的生活气息,令人深陷。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那点微妙的氛围混着浓烈的情意,掺和着翻滚着发酵着,酿出让人醺醺然的上头佳酿。 魏武强觉得嘴巴干,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我妈怕冻着你,特意嘱咐我一定得烧炕。” “哦。”覃梓学莫名觉得紧张的要命,心脏砰砰乱跳。明明屋子里没别人,却浑然不觉的压低了声音:“又不冷。再说也就是吃个饭。” “那可不行。”混账话说过不少,偷偷摸摸的,背着人的。可眼下不用躲着了,魏武强又怂了,含混的:“你们宿舍睡床哪有大炕暖和,要我说,以后就、就搬过来住,”某人眼神乱飘,吭哧吭哧的:“你干妈回来也不用回去,又不是没地方住。”俩人一块住他那屋大炕上,就像真正的两口子过日子。 小魏队长紧张,覃老师比他还紧张,脸上努力想表现出淡然镇定,可是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仿佛集体叛逃了:“那怎么行。吃饭吃饭,饿了。” 炉火上来了,房间里有点热。 覃梓学感觉的到自己鼻尖冒了汗,原本想把外衣脱掉的,可是犹豫着,莫名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男人转移话题,想打破这种胶着又黏腻的空气氛围:“你们车队最近那么忙,没人跟你倒班吗?” “我不放心让别人动我车,我那177脾气怪,别人整不了。”魏武强在炉子边上架了锅热菜,烤的鬓角直淌汗。青年直接顺手把劳动布工作服脱下来:“梓学帮个忙,把衣服搁炕上,我这倒不出手。” 覃梓学乖乖接过衣服,转身的功夫,情不自禁低了头,暗暗深呼吸一口。鼻腔里涌进的气息无比熟悉,淡淡的机油味儿,缭绕的香烟味儿,还有独属于魏武强身上的,阳刚蓬勃又荷尔蒙爆裂的男人味儿。 抿了抿嘴唇,覃梓学压下那点悸动。 很奇妙,不说沉湎其中那么夸张,可是覃梓学很喜欢小魏队长身上的味道。哪怕是夏天一块儿去黄泥泡那次,自己靠在他胸前,能闻到他身上因为天热出汗的气味。 这气息对他而言,有点要命…… “好闻吗?”覃梓学抱着衣服发傻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小魏队长把白菜土豆炖粉条热好,撂下锅好奇的探头来看,纯属开玩笑的来了一句。 不成想覃老师恼羞成怒,转身把衣服用力塞回他怀里,耳朵都红了:“臭死了,一股汗味儿!” “还好吧。”浑然不觉自己戳中对方极力想要掩藏的心虚之处,魏武强认真的闻了闻,嘟囔:“有点汽油味,上个礼拜才洗的,没那么臭吧……” 覃梓学揉了揉额角,头疼。怎么话题转来转去,就没个能顺利唠下去的? 青年把炒锅用清水涮了涮,重新坐放在炉火上。倒进去的柿子炒蛋很快咕嘟嘟冒出了热气,红红黄黄的,引得人食指大动。 “吃饭!”魏武强把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转头从窗台上拿过来一瓶老白干:“喝一杯?” 覃梓学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不喝。你前两天不是才喝顿大酒头疼的要命?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哪天?季哥来吃饭那天?”魏武强给自己咕咚咚倒了半茶缸子老白干:“不多喝,解解乏。这几天开车颠的,快把这身骨头给颠散了。对了,你觉得季哥这人怎么样?”
第15章 唰的一声,枣红色的窗帘拉上,连着外面的朔风和星光一起挡住了。 “季鸿渊这人,说不好,我觉得他很危险。”覃梓学坐在炕沿上,看着魏武强把房间的窗帘拉上,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火力壮的大小伙子只穿了件白背心,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鼓起来,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完全捕捉不到覃梓学忧心的地方,青年哈哈大笑:“太夸张了吧?季哥又不是狮子老虎,哪里危险?” 并不是只有狮子老虎危险,也并不是狮子老虎最危险。 覃梓学咽下那些话,耸了耸肩:“可能是我多想了。” 倒是魏武强咧着嘴乐了一会,想起来那天的话,敛了笑意,带了点嘚瑟之色:“季哥说的真没错,你啊,就跟个小兔子似的,又软又呆,还胆子小哈哈哈。” 心猛的拎了起来,覃梓学头皮发麻:“你说什么?季鸿渊他,他说我……”那两个带着恶意的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魏武强浑然不觉这其中的猫腻:“啊,就那天喝多了嘛,开玩笑而已,他说你像兔子,哈哈哈……” 血液一股脑涌上头顶,覃梓学微微张着嘴,心底混着惊讶恐慌忐忑畏惧种种情绪,话都说不出来了。兔子,兔儿爷。季鸿渊果然看出什么了吗?! “嗐!你不是真生气了吧?”魏武强走过来,弯了腰凑到他面前,黑漆漆的眼底坦荡又干净:“真的就是开个玩笑,季哥不是坏人,喝多了胡咧咧。要不是怕吓着他,我都想跟他说你是我媳妇儿了嘿嘿。” “你别。”覃梓学别开脸,勉强弯弯嘴角:“没生气。” “可是也不对。”魏武强想起那晚上季鸿渊说的话,总觉得会不会是自己酒喝大了记忆混乱了——你们做了么? 做什么?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吗?可是,不应该啊。 伸手呼噜一把覃老师柔软的头发,青年直起腰呼口气。他还是不说了,改天找个机会去问问季鸿渊。 自家这只小兔子胆小又爱多想,单纯的像一张白纸,讲几句混账话都会脸红,说给他听,又该胡思乱想了。 …………………………………………………… 拎着一桶水把车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早起那点寒意早就不翼而飞了。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跃出,从厂房的屋顶映射过来,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芒。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碧空如洗,秋高气爽。 魏武强叼着香烟,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周身热腾腾的,特别舒坦。 毛小兵不知道跑哪儿找人吹牛去了,没了小崽子的呱噪,耳根清净之余,小魏队长很快转了心思,完全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覃梓学。 懊恼的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魏武强小声嘟囔:“操,怎么就睡着了呢。” 昨晚上他早都想好了。小酒一喝,窗帘一拉,电灯一关,他要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好好抱着自家媳妇儿耍耍流氓。 结果呢?结果他才摸了两把,被覃老师聊天说他们学校的事情,愣是给说睡着了! 大个子青年捻了捻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昨晚触摸到的光滑皮肤的美妙。 他没读过多少书形容不出来,可是他就觉得,一方面覃梓学身上的皮肤滑溜溜的比肥皂胰子还光润,另一方面又像是有胶水浆糊,粘着自己手指头拔都拔不下来。 遗憾的啧啧两声,小魏队长把脏水倒了,控干水桶收起来,准备发车。 今晚他得住涪陵,赶不回来,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家住。 想到这儿,心里一动。 魏武强掐了烟头扔地上。今晚木头装好车,自个儿明天起早点儿,中午争取赶到长安农场,吃个饭歇歇脚,顺便去找季鸿渊唠唠。心里总悬着个事儿也不好受。 …………………………………………………… “你拿我当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季鸿渊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比站着的魏武强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弱:“你跟你那哥们儿,覃老师对吧,认真的还是玩玩儿?” 这下魏武强就算再单纯也听出来了。青年脸红脖子粗的:“当然认真的!我心里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就他了!” 季鸿渊微哂,嘴角勾了勾,不置之否。 “那啥,”魏武强吼完了才觉得有点尴尬,大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季哥你看出来了啊?” 我特么的又不是瞎子! 季鸿渊白他一眼,决定不跟这无知少年一般见识:“你季哥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 “那你,”魏武强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吞吞吐吐的:“你说的,做、做什么?” 季鸿渊好悬被自己口水呛着,咳嗽两声,长叹一口气:“我真是服了。强子,”男人指了指床边:“你坐下我教你,站那儿我仰头脖子酸。” 看着挺大块头青年乖乖坐下,季鸿渊摸摸下巴,突然有点好奇:“你们俩,谁先追的谁?强子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不一样,你也喜欢女的是吧?” “我不喜欢!”小魏队长笨嘴拙舌的连忙解释,腰杆儿挺得笔直:“别人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他一个,真的!” “操!真他妈要被你肉麻死了!”季鸿渊捂脸,惯性的去摸烟:“老子是问你,对着女人你也硬的起来吧?” 魏武强给这糙话造个大红脸,喏喏的说不出否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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