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合上文件,抬头时脸上的笑意猝然消失:“既然如此,那请你离开我和我哥的房子吧。” 祁父的身形微僵,略显尴尬地看了眼祁俞。 祁俞皱眉:“阿凌文件给我,你在说什么,你居然赶爸走,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 祁凌躲开祁俞的手,将文件死死护在怀里:“没有啊,哥,我只是想让爸在我们和詹美溪之间做一个选择罢了。我说过了,只要他和詹美溪断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家。” “阿凌,你变了。”祁俞看着祁凌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再也捕捉到丝毫从前的影子。 “我没变,爸,你做决定吧。” 前半句回复祁俞,后半句咄咄逼人。 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不做决定也可以,那我走。”祁凌将文件摔在桌子上,祁父这才从短暂的寂静中回过意识,只拿了手机和外套,说:“我走,阿凌你们留下。” 门打开,又被合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祁凌觉得身体千斤重,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凌,你别哭。” 祁俞半跪在祁凌身前用手掌替他擦拭着脸上不断落下的泪水,他听见祁凌说:“哥,到底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啊,妈妈没了,爸爸也要走,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阿凌,爸爸他其实也很痛苦的,妈妈去世那几个月他白天在公司拼命工作麻痹自己,晚上回来我好几次看到他半夜都还在阳台抽烟,他心里也不好受的。” “可是他现在有了新欢了,以后就不会要我们了。” 祁俞轻声说:“不会的,爸永远是我们的爸爸,不会变的。” 祁凌用手擦拭着泪水,对祁俞露出一个微笑:“哥,我给你看个东西。” 还没等祁俞反应过来,祁凌转身进了祁父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 “阿凌,你拿了什么?” 祁凌对祁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哥,是户口本,我要藏起来,这样爸就没办法和那个女人领证了,放我房间里不安全,哥我藏到你房间里吧。” 祁俞想制止祁凌,但是祁凌现在的样子就像一盏瓷器,一碰就碎,他走上前接过那个文件袋连同桌子上的房屋转让文件放在一起:“好,我帮你藏好,你放心吧,爸这下没办法和别人结婚的,家还在。” 家还在,所以别担心。 ꕥqq 2477068O21/ 整理制作ɞ2022⋆04⋆04 03:09:31
第24章 祁俞接到祁凌辅导员的电话时,他忙着开会,领导们就每一个最近的项目在台面上虚与委蛇。他只好将电话挂断,回了个消息过去:您好,我现在不方便回电,请问有什么事吗? 很快,辅导员就回复了消息,祁俞才知道祁凌已经三天没有去学校了,说是请假,可是连一张正经的假条都没有。 散会后,祁俞立刻打电话给祁凌,打了几通对方才慢悠悠地接起来:“哥。” 语气中透着惺忪与慵懒,这是睡到现在还没醒吗? “哥,怎么了。” 祁俞没说话,刚好也到了下班时间,跟同事打了声招呼,难得的踩点下班,同事之间不乏惊讶的人小声议论着祁大帅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祁俞当然没有听到,他一脚油门,直接开车回了家。 打开自己房门时,果不其然,祁凌还躺在床上。 祁凌看到祁俞,也不意外,就懒懒地说了句:“哥,今天这么早啊,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祁俞脱下碍事的西装,顺手扯了领带,因为祁凌说不喜欢看他这身行头,说是把人都衬得死气沉沉。 “你倒是舒服,嗯?要不是你辅导员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三天都没去学校上课了,能解释下吗?” “就不想上了,没意思。”祁凌靠在床边,祁俞竟然觉得他现在这副姿态有点像曾经的自己。 “怎么了,造反吗?当时不是你拼死拼活想上S大的吗,怎么现在说不上就不上了。” 这话看着狠,从祁俞口中说出来却是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反倒有种不甘,替祁凌不甘。 何况祁俞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祁凌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去的,可是即便如此,他更不能听之任之,让祁凌一个人颓废。 “哥,我没打算瞒着你,你最近太忙了,我本来想和你说的,我最近真的没有心情上课,你帮我去跟老师请个假好不好,就请个一周,像你之前那样。” 这话说的,祁俞感觉在被祁凌明着戳脊梁骨。 可是怎么办呢,只能下不为例。 “把衣服穿好,我先弄点东西给你垫肚子,晚饭一会再说,你别给我在这耍赖,我只答应你这一次。” 祁凌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祁俞这才发现这小子居然身无寸缕。 “干嘛这么看着我,裸睡舒服。” 祁俞从衣柜中找出几件衣服扔给祁凌,他可不想大白天的就欲火焚身。 “哥,这几天爸有联系你吗?”祁凌边穿衣服边问,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他用手拨了拨,那双眼睛就这么露出来。 祁俞对上那双眼,不管多少次都还是会心动。 “没有。”回答时祁俞明白了祁凌这几天在家的真正原因,心情不好是次要,防着、守着,提防祁父回来拿走户口本才是主要。 祁凌知道祁俞不会对他撒谎,满意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然后有些撒娇地说:“哥,我胡子长出来了一些。” “哥帮你刮了好不好?”祁俞上前摸着祁凌的下巴,原先应该光滑的触感确实有些粗糙。” “算了吧,就这样吧,等我心情好了自己刮吧,哥,我这样是不是很丑,你会不会嫌弃?”祁凌抱着祁俞的手臂,用脸蹭了蹭。 “傻瓜,你怎么样都好。”祁凌拍着他的脑袋,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爱护。 又过了几天,祁凌还是没有看见祁父回来。 其实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诧异的,也带着几分依恋,他是希望祁父能够回来跟他说,不结婚了,他甩了詹美溪之类的话。 可是祁父没有,也没有回来。 虽然这样证明他无法结婚但是也证明他没有和詹美溪分手。 时间会熬死人的,祁凌坚信。 那个女人终究不会一直忍受这样无名无份是身份的,她一定会离开的。 现在祁凌的作息属于昼夜颠倒,今天祁俞休假在家,准备整理下房间什么的,祁凌就回他自己房间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四点了,即使这样还比平时早很多,他最近都是快六点才起床。祁凌迷迷糊糊地下床,连鞋都没穿,原本准备下楼,看见祁俞房门开了个缝隙的,便推门进去。 祁俞正在整理衣服,看见祁凌进来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可是祁凌眼尖已经看到了。 混沌的思绪也清醒过来,他走上前没有问祁俞藏得什么,只是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一套高定西装。 祁凌其实虽然不喜欢西装,但是因为从前祁父的缘故对这方面耳濡目染,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最新款的那套全球限量款高定,保守估计价格大概在五位数。 祁俞自己从来不会这么奢侈,尤其作为一个新人在公司怎么会穿这么高调的款式。 “哥,这套西装我怎么没看过啊,你新买的?”他故意问。 祁俞果然不会撒谎,还没说话,脸色就率先出卖了他。 祁凌将那西装拿在手上,触感真的不错,配得上这个价格:“他来过了?” 祁俞知道瞒不住,便拿出来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张结婚请柬,红地像血:“下午你睡觉的时候,爸来找过我。” “他不知道他没办法领证吗?”祁凌不置可否。 祁俞只好摊牌:“爸今天就是来拿东西的,其实我之前骗了你,之前爸有联系过我,我今天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并给了他,包括……包括户口本。请柬和西装也是他给我的,说是出席婚礼穿。” 没有意料之中的失控,祁凌比祁俞想象的还要冷静,唯一变化的就是方才还有几分温度的目光黯了几分。 “阿凌,是我擅作主张,你不要生气。” 祁凌指尖落在西装的布料上,摩挲着:“我生气?我现在生气还有用吗?我什么都没有了,连让爸不要走的筹码都没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笑了一声:“哥,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你说的也挺对的,爸爸即使结婚也还是我们的爸爸,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过你看爸爸,难道只给你送了一件衣服吗,他这么不想小儿子去他的婚礼吗?” 祁俞拉开衣柜:“爸也准备了你的,只不过爸以为你不会同意参加婚礼,阿凌你会去吗,爸的婚礼?” “哪天?” “明天。” “这么快?” 祁俞说,好像是詹美溪那边出了点状况,祁父这才不得不临时提前了婚期。 “临时状况?好巧,这不摆明了一个怕夜长梦多,一个忙着表真心嘛,还真是天生一对。” 随着祁凌说的话祁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祁凌笑了笑:“开玩笑的,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一定会看到他的两个儿子出席婚礼的,我会安安静静、乖乖的祝福他的。” 祁凌微笑时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甘甜,祁俞深吸一口气,他能察觉到祁凌说这些话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戾气。他看着祁凌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模样:“真要去,你得把自己打理下,你这样估计到时候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祁凌拿起祁俞的手机,揽机自赏,有些嫌弃:“确实有点,我都快赶上大叔了。” “你去洗个澡,把胡子刮一下,明天爸要看到你一定会很惊喜的。” 祁凌微踮脚尖,伸出手勾住祁俞的脖子,在他唇上珍重印下一吻:“好,哥,我爱你。” 这是这么长时间里,祁凌第一次主动吻祁俞,他轻轻回了一句:“阿凌,哥也爱你。” 卫生间里水雾弥漫,浴缸里放满了水。祁凌站在镜子面前,连同胡茬一起刮去了脸上的泡沫,镜子里露出他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有些陌生。 他伸出手在镜子上自己脸上的位置敲了三下:“就快解脱了。” 没有脱衣服,他坐进浴缸中,水漫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一阵地往外溢。他掌心握着刚才从剃须刀上取下的刀片。 紧接着,手腕上一阵温热,他将手放在水里面,水面上便开出鲜红的花,比结婚请柬还要绚丽。 真好看。 “咚咚咚……”祁俞在敲门。 祁凌没有回答,眼前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只隐约听见祁俞在说:“阿凌,你没拿换洗衣服。” 祁俞推了下门,发现被反锁着,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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