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卢耀光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就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被审判席,了无生趣。 他母亲骂他,他都没有了反应。 这就是他被原生家庭操控、羞辱、打压的大半生,直到他坠落,他那个在他十几岁就开始向他索取的原生家庭还在疯狂向他投去石头。 吴冕然看到最后,等人群散尽,问身边跟来的律师,“卢耀光的资产被清算了?” “没有。” “那为什么他母亲当庭辱骂他?”他以为卢耀光已经很出类拔萃是个成功人士了,是什么样的母亲,在给她带来富贵生活的儿子面前,非要当着人群的面,羞辱她的儿子,对他落井下石? “前段时间,他父母逼着他把他的公司资产转让给他的弟弟,听说是逼着他全部转让,但一查,发现他的股份早就转让给几个大股东了,公司早就不是他的了……”新跟着吴冕然的律师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律师,她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一下,又放低了一点声音,轻声说:“这无可厚非,给了他弟弟,他出来后可能什么都没有,给了大股东,他出来后,至少有口饭吃,您说呢?”
第59章 吴冕然是一年多之后,出席一次商务活动,才从卢耀光之前的合伙人那里知道,卢耀光转给他们的股份分红,他们每年都会定期转到卢耀光的前妻手里。 卢耀光的前妻没有再婚,她把孩子带得很好。 合伙人还把孩子和前妻太太的照片给吴冕然看了看,因为他知道,卢耀光在监狱里受到了良好的照顾和医治,而这些,都是吴冕然帮忙的。 孩子很阳光,眼神清澈,而前妻女士也很漂亮灿烂,看来卢耀光的悲剧,并没有渲染到他们身上。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吴冕然很喜欢看到这种结局。 他对卢耀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人生担负责任,但他热爱人类,热爱他的种族,他喜欢看到无辜的人们过上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而不是被苦痛的人纠缠戕害,被他们带入泥浆,堕入深渊。 “看起来很棒!”看过照片,吴冕然和卢耀光的合伙人笑道。 “嗯。”合伙人点点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们谈谈我们的合作。” 他信任吴冕然,之前就已经示意同事跟吴冕然的公司建立合作关系了,这次看到吴冕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健康明朗又帅气优雅的吴冕然,天然有让人信任喜欢的特质。 这是卢耀光所没有的,卢耀光是阴郁的,他就算长相斯文,但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心里一沉。 一个人是不是在从容的生活,是能从他的形态中窥见真相的。 合伙人喜欢吴冕然,多过于崇敬谭滨本人所代表的权利与权威。 在见过吴冕然的卢耀光的合伙人那里,无论是吴冕然的状态还是吴冕然的生活,都称得上完美了,但其实这也只是外面的人看起来的假象,享受过被谭滨追求初期的热烈和退让的过程之后,双方父母甚至亲戚也见过之后,请人吃过酒席,冠上谭滨另一半身份的吴冕然就开始了他作为谭滨伴侣的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并且这种水深火热还是他自己要来的,因为谭氏工业更水深火热,他看不过去,就拿了一小半扛到了自己肩上。 有钱大佬的有钱,并不是天上掉钱,大佬随便一接就得来的,谭滨工作量之大,大到两人想有个痛快的夫夫生活,所有一切通讯工具都得留在书房。 所以就算谭滨懂得一切道理,城府也深不可测,但他的事情还是会多到让他脾气暴躁,张口就骂人——他压根儿就没时间进行什么情绪管理,只要能骂人解决的事情,他就会立马张口不带片刻思索地骂人,骂到他手下一系列总裁在谭氏工业这段发展最紧张的时期,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曲线救国,找吴冕然。 谭滨也骂吴冕然,但只要话一出口,都不用说到第二句,看到吴冕然无辜看着他的眼神,谭大佬就总有一种“我要是再骂一句我就会没老婆”的深深直觉。 直觉是用来救命的,所以谭滨再天大的脾气,再怒不可遏的情绪,也会偃旗息鼓,无奈地看着吴冕然,来一句:“你想说什么?我再听一遍。” 再听,就是吴冕然说得慢,他听得也仔细,途中再平息平息下情绪,这话也就能听得进耳朵,心里也想得出办法解决吴冕然所说的事情了。 一物治一物,不想没老婆的谭滨只能按下自己的脾气,去解决问题,谭氏下面的各子公司的总裁,甚至是总公司的总裁一见吴冕然这么好使,一群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业内大佬们对吴冕然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连集团最讨厌没用无能的小白脸的女大佬,一个搞机械人的子公司的女总裁,都会特地打电话给吴冕然,说她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里做了点小饼干,叫了助理给他送过来,东西不贵重,但是她的一点小心意,叫吴冕然务必收下! 女大佬一生铁骨铮铮,吴冕然听说这位一生都住在实验室的大佬连盐跟糖都分不清楚,一生奉献给了她热爱的科研事业,居然抽出空来给他做了小饼干,他要是不收下,大佬的粉丝得把他吃了,他捏着鼻子把饼干收了,等没过两天,他饼干都没打开去尝尝小饼干是甜的还是咸的,这位大佬就叫他去跟他伴侣给她批钱,吴冕然是真实的从这位大佬身上见识到了何谓科研界的人情世故。 他们的每一块小饼干,都他妈的价值千金! 一块就够谭滨把他骂死! 果然,他一去找人说话,姓谭的头一句话就是:“你不吃她的饼干会死吗?” 话语歹毒得他永生永世打光棍都不冤枉他的脾气。 吴冕然只能无辜地看着他即将丧偶的老公。 好在姓谭的可能知道他这样式的找个合适能扛骂的伴侣不容易,骂完之后,非常懊恼地一扒头发,跟他道:“你想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冕然就笑了起来,调侃他的伴侣:“你表现要是再好一点,哪怕一丁点,我一攒够钱,我就要去定做个跟我像的小伙子,让他去跟你过一辈子,你肯定喜欢那种挨骂不还嘴的棒小伙儿。” 谭滨被他说得心惊肉跳,赶紧张开双臂,看着吴冕然走过来投入他的怀抱,抱着有温度和心跳还有脾气的假绵羊,心有余悸道:“别,我再控制控制,调整调整,改善改善。” 他确实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爱人,他带给吴冕然的压力,是无穷的…… 但吴冕然爱他,这个人真实的爱着自己,相爱就是两个拥有着不同人生系统的人,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见对方,这样的碰撞,才让谭滨觉得自己在强烈地爱着、活着、拼博着,他并不需要吴冕然时时给他提供支持的能量,但只要吴冕然跟随着他,爱着他,他就能无穷无尽地战斗下去。 他不需要再为孤独,和与人战斗过后的伤痛而停留下来怀疑自己,也不需要因为没有可以安全休息的地方而感到愤怒和恼火。 因为他知道,有个已经成为了他港湾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随时等着他露出疲惫的模样,打开门,放他进来休息安睡。
第60章 人类是一个再理智清醒,也需要爱意滋养才能感知到幸福的族群。 吴冕然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这么做的,等碰到谭滨,有了这个同路者,这个能看透他付出背后的爱意的男人,他的后半生,其实走得比前半生还要更顺一些。 因为谭滨给他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 谭滨非常爱他。 这个知道自己终生该做什么事的男人,从来没有因为他宏大的理想、高压的工作,而失去对吴冕然的爱意与耐心,还有保护。 也因为这个,吴冕然是允许自己去天真,去多付出一些的——他认为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有义务去付出更多。 他也就不太在乎他生命当中那些刺耳的声音,或者别人做出的那些还没有达到违法程度的过激行为。 等他到了四十岁这年,再回过头一看,他与谭滨一样,成绩斐然。 也是在这一年,吴冕然把已经还完债,并且由他个人全资产独有的宏运,交给了他的母亲——作为他四十岁生日这天,他送给养育他的母亲的礼物。 这里面,有他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爱意,有他在天上看着女儿的那位抚养他成长的外婆对她深深爱着的女儿的爱意。 爱意从来没有消失,它要么被遗传,要么被传承,它总是存在在那些心里有它的人们的心间与身边。 穆红六十三岁,再次得到她白手起家创立的宏运,加入风起云涌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竞争的最前沿,这位精力充沛的女性在儿子的生日宴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吴冕然表达完他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爱意,就退居幕后,做起了自己的喜欢的事,以及,全力以赴当谭滨背后的男人。 这是一种巨大的牺牲,谭家所有的人,包括还在上学的谭家第三代,都知道吴冕然为谭滨付出了什么。 他愿意把他的生命汇入到谭滨的生命河流里,在这个世界大半的人都在全力赴兑现个人价值的时代,这对一个本身就非常杰出的男性来说,吴冕然的这种行为没有得到主流价值观的赞赏,哪怕知情的人对他的这种行为,也是痛批居多。 吴冕然主持宏运的十三年,因他个人那种独特的识别判断人的能力,他给宏运培养出了六位能独当一面的能主持研发技术于一身的高级人才,还给社会输送了三位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 这十几年,不说宏运从一个制造业的三流制造工厂,摇身一变,挤进了一流制造业端口的供应链,吴冕然给社会输送的人才,就创造出了几十万个就业岗位。 所以穆红接手宏运,第一波冲击不是市场带给她的,而是公司内部不满她领导宏运而起。 穆董事长遭到了宏运员工的排挤,铁娘子上岗的第一天,就是与她的员工开战! 吴冕然除了遥控做一小点安抚工作,就没管他妈咪死活了。 因为谭滨这边的活更多。 他成为了谭滨的助手,在谭滨累得不想吃饭的时候让谭滨滚去吃饭,在谭滨被人气得砸东西的时候让谭滨去健身房练练拳去琴房练练琴…… 他上任助手一个月,谭大佬的胃至少不疼了,一天也至少能睡满七个小时。 前面夫夫俩各奔前程的那十几年,除了前面两年两个人因为还能挤出点时间来共同吃喝拉撒,谭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还处在那种像个猛人的状态,但后来吴冕然的工作也忙,无法妥协自己的时间去迁就谭滨,谭滨本身的工作量也剧烈增加之后,两人连约着晚上回去一起吃个饭,十次也只有一次能成行,因此谭滨的脾气更是暴躁得一塌糊涂,睡眠情况也成了灾难事件,因此脾气更差了,差到谭滨那牛高马大据说有次碰到危及生命的事故的时候都没眨过一次眼睛的助理有一次直接跑到吴冕然在公司的办公室来哭,就因为他受不了谭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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