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无意一瞥,看见门牌上赫然印着“楚琅玕”。 再次回神时,江望的手已经握上了对方病房的房门。 掌心中冰凉的刺激让他找回了些理智。 江望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重新踏上自己本来该走的方向。 “肇事的那个姑娘才刚从ICU出来,刚转的普通病房。” 上午才从许沃青那里听到这则消息,下午就在普通病房里看到和肇事者完全一样的名字。 任谁也看得出,那病房里躺得就是肇事者。 那个差点让他失去他哥的女人。 江望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阶梯之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进去送走那个女人的冲动。 这里这么多人,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一定会被哥知道的。 江望闭了闭眼,重新回到上一楼层。 “你也回来太慢了。” Bernie还是走前的姿势,懒懒地靠在墙边,过长的腿一条半弯着,脚尖支在地上。 “嗯,绕了点路。” 江望不愿和Bernie多说,坐到病房外的座椅上,双手一抱臂,闭目开始养神。 “啧。” 学会两句感叹词的Bernie品出对方这副态度下的不配合,也跟着沉默下来。 独立的VIP病房占据了一层,长长的走廊人迹罕至,随着两人的安静,整个沉寂下去,听不见一点声音。 远在海城的水缘国际机场,随着一架飞机落地,褐黄色的马丁靴踩到地面上。 “阿齐,这里!” 初代芙一摘墨镜,对着人群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初齐招手,身后看上去饱经风霜的行李箱被初齐接到手里。 “姑姑,欢迎回来。” 最近正好在海城的初齐自告奋勇负责的接待初代芙的工作。 他拎着箱子,走在初代芙身侧。 出去了一趟,肤色愈发深黑的初代芙凭着一张出众的脸,在采风点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如今走在机场,又加上身边这个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明星。 目光不减反增。 还好两人都算是在注意力中长大的人,对这种若有若无的目光适应程度良好。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姑娘?”在山里断网几个月的初代芙慈爱地看向自己身侧的大侄子。 初齐手一抖,身后的行李箱一颠簸,其上放着的土特产就呼啦啦掉了一地。 “没砸到你吗?”初代芙一把拽开初齐,蹲下身去捡撒了一地的土特产。 “啊,没没。” 因为走神造成这一出事故的初齐跟着去捡,也庆幸这一出事故来的时机正好,打断了初代芙的问题。 如果提到了他,就不可避免地提到另外一个人——江望。 但江望最近刚算平息的同性恋传闻,对初代芙来说绝对算不上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望:法律边缘一个伸手 ——
第64章 住院后的第12天,晏怀瑾终于被批准出院。 “……本来医生说前两天就能走的,你弟弟非要让你多待两天。” 签字的护士对着颜值出众的兄弟调侃两句,“楼下有个也是粉碎性骨折的,7天就待不住了,非要出院,你弟弟真在乎你。” 晏怀瑾低头浅笑着听护士善意的调侃,背后却生出细汗,毛毯下的指尖纠在一起。 话里另外一个被调侃的主人公正站在他的轮椅后面,前腹刚好抵在他的后脑勺。 完全没有一点要害羞的意思。 事实上,江望的目光落在晏怀瑾那个打了包扎的腿上,护士的声音基本没进脑。 他在想医生前两天和他谈话的内容。 两年。医生的意思是至少两年,才能恢复到可以慢跑的程度。在此之前,且不说要两周一次检查骨骼长势,确定钢板拆除的时间,还有康复训练要做。 “恢复功能训练他越疼,术后恢复越好。” 他哥若是还想站起身拿起弓箭,怎么说也得几年后。 江望闭了闭眼,深觉让江贡罪有应得的进程该再加快些。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张祁招着手从大厅另一头跑过来,怀里还抱了束花。 “庆祝出院的。” 不算太大的花束被晏怀瑾笼在怀里,花香顿时沁满鼻腔。 看到晏怀瑾喜欢的模样,张祁先是满意一笑,才左右看看,“Bernie呢?” 出院这么大的日子,他能不来? 说到这,江望终于回神,“遇上了提前谈好的时装周,脱不开身。” 说是缺席了今天,实际上一点亏不吃,早两天就以此为借口,天天往他哥怀里钻。 江望手都掐青了,才克制住自己在晏怀瑾面前提头把他扔出门的冲动。 这一走,就得一个星期。 “出院而已,不用麻烦大家都过来的。”晏怀瑾恰巧捋顺毛毯下被压住的粉色小海豚,闻言插上一嘴,“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住院期间大家都围在这里就算了,出个院哪还用大张旗鼓的。 这下,身边两人表情如出一辙,满脸不赞同。 不过他们都清楚晏怀瑾的性子,选择没再说话。 夏天的室内和室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屋内是机造的冷气,屋外则是直冲人面门的暑气。 刚一落进阳光下,久违的日光洒在身上,晏怀瑾还没来得及感受,身边一把黑伞就罩在了头上。 “这阳光太毒了,哥想晒太阳的话,回家再找个地方晒晒,光不会这么强。” “嗯。” 回家,在医院这么久,他确实想回家了。 几人行至车前,江望把手里的伞递给张祁,自己俯身将轮椅里的晏怀瑾抱进怀里,小心翼翼放进车里。 “我不是听Bernie说你们又买了辆能放轮椅的?” 张祁探头看了眼车内和从前别无二致的内饰。 手下帮晏怀瑾盖着毛毯,江望头也不回答道,“被卡海关了,白术已经去处理了。” “怎么还又买辆车?” 晏怀瑾头一次听说这事,买辆车可不便宜。而且,轮椅其实不用坐很长时间,后面或许就会换成拐杖,特意买辆车实属浪费。 一眼看出晏怀瑾的想法,江望叹口气,“哥能不能对我的出身有点数,这点钱算不上浪费的。” 他哥脸上的肉疼实在是太可爱,江望克制着指尖点上了鼻尖那两颗小黑痣,“再说了,给哥花钱从来也没有浪费一说。” 江望坐进晏怀瑾身侧,握住了晏怀瑾的手掌,“哥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哥在我们心里的重要性。” 负责开车的张祁也跟着频频点头,晏怀瑾脸色一赧,说不出什么话。 到家的时间不算太晚,刚好赶上午饭。 江望本来想留张祁一起吃个午饭,结果张祁避着晏怀瑾,把他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我得回一趟警局,昨晚酒吧闹事的还没处理完,等会你就和燕子说我回去给聿聿打电话,免得他又要担心。” “行,”江望一口应下,略一踟蹰,他又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你自己可以?” 张祁愣了下,才在江望那双黑沉的眸子里笑起来,他笑得爽朗,“你张哥以前可是道上混的,别担心了,照顾好燕子就行。” 和张祁分别的江望独身一人回到餐桌旁。 “张祁呢?怎么走了?” 晏怀瑾果不其然发问了。 这么一会工夫,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份餐具。 “说回去和他对象打电话,哥,你怎么又忙起来了,这些我来就行。” 坐着轮椅来回走多麻烦,万一再碰着哪里。 江望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几十天之后的演唱会安排的太早,万一他哥再不小心二次受伤怎么办。 “我是腿不行,手还是可以的,别担心这么多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小小叹了口气,晏怀瑾实在是不明白江望究竟在担心什么,总觉得自己在江望面前是什么瓷娃娃,这也干不得,那也碰不了。 那是你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多让人担心—— 江望吞下自己想要出口的反驳。 这两天失血过多的脸色是恢复了些血色,却仍然没有达到受伤之前的状态,唇上的颜色白又淡。即便已经补了很多,病痛中还是不免清减下来,脸颊上原本能揉捏的颊肉通通消失不见,本就冒尖的下巴更显得清晰。 看上去,像是高中时还没张开最是清瘦的时候。 莫名就小了几岁。 江望自然是保护欲爆棚,或许应该反过来,现在两人出门,指不定会被以为他才是哥哥。 晏怀瑾身上的白T松松垮垮,一截锁骨飞出衣领,褶皱都恰到好处,更显得他好像才刚进大学校园。 江望千挑万选的外卖卖相极好,晏怀瑾即便在病中,也吃了个十分饱。 不过也才十天而已,晏怀瑾的轮椅停在窗前,背靠着玻璃,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正收拾餐桌残局的江望、他特地买回来的懒人沙发、展示柜里的相机……好像一切都没变,只除了——晏怀瑾眼睛对上正向着他走来的江望。 “怎么了吗?”注意到晏怀瑾眼神的江望快走了两步,还细心地把手背上残留的水渍擦在裤缝上,才蹲下身来,抬头看向晏怀瑾。 暖阳笼罩了两个人的身影,江望那双黑沉的眸子,被眼前人的身影和天光所充盈。 长长的发丝边缘溢出细碎的日光,映在江望眼底。 “江望,我好像有点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了。” 或许是夏日的光强盛地过分,落进江望眼底那些细碎日光忽地就灼热起来,从他的眼底一路向下,直到点燃他的心脏。 耳膜上是咚咚的心跳,江望仰头,吻上了心尖的美人。 脑后被一只大掌压住,力道不算太大。晏怀瑾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在对方这样的举动里寻得了心安。 湿热的舌尖抵开他的牙关,在口腔中寻宝似的左右探寻。 不自觉地,晏怀瑾的手攥紧了江望前伸的肩膀处的衣服。 分明这次他的位置在上面,怎么感觉还是他先缺氧呢——晏怀瑾忽然就想看看江望现在的表情。 他睁眼,坠进了一双漩涡般的黑色眸子中,那眸子中参杂着许多情绪,微红的眼底透露出主人的欲求不满。 晏怀瑾猛地一抖,自欺欺人似的重又合眼,紧闭的睫毛不停颤抖,看上去紧张极了。 身前的胸腔一震,意识到江望似乎是笑了一声,火燎的感觉顿时从耳尖升起。 直到一吻结束,耳尖的红还没能完全褪去。 “哥,耳朵红了。”偏生江望还不安分地故意挑起,比耳尖还要灼热的温度落在耳尖,晏怀瑾又是一抖。 “这种时候别叫我哥。”晏怀瑾拍开江望的手,自己抬手握住了自己的耳朵,鸵鸟似的藏起了这不受控制的生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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