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会像以往一样浮现惊魂摄魄的笑意吗——江望的视线落在远山和清河之间,指尖发烫。 一夜未睡的他竟是没有半点困意。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在那声“我的玫瑰”之后,觉醒了什么,他心中的玫瑰之田绽放,蝴蝶翻来覆去徜徉。 在期待和迫不及待中,保姆车终于到达江望心心念念的目的地。 周边高大的建筑漆黑一片,偶有几户还亮着灯。 江望往上一数,敏锐发现,自己家也是其中之一。 这么晚,哥哥还不睡,是干什么呢? 江望当然不会认为晏怀瑾留灯是在等自己,毕竟他们约好的时间是明日。 晏怀瑾从来不同意他赶红眼航班。 “你现在还年轻,要学会照顾自己最大的本钱。” 江望本来是听的,但自从那声玫瑰之后,他心中的思念化作花肥,等不得就要浇灌他的玫瑰。 遂小吴这才改票,也正因为如此,机场也没什么接机的粉丝。 江望心里想着家里亮灯的事,匆匆跟小吴告别,就闷头往家走,手里包装袋的细绳被攥得发响。 再次走出缓慢上行的电梯,江望的步子迈的很大,密码锁嘀嘀几声。 “啪!” 门开了。 与此同时,江望听到门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再犹豫,江望握上门把,掌心用力按开屋门。 眼前之景,让他呲目欲裂,来不及细思和想象中不和谐的部分,包装精美的手链被毫不留情扔在地上。 江望坌起浑身肌肉,青筋啪啪作响。 他一手握住沙发上叠在晏怀瑾身上的男人的后颈,提着衣领猛地把人拽下沙发。 晏怀瑾脸上的喜色刚刚升起,就被紧张取代。 “小望——快住手!” Bernie灰白的脸上骤然受力,侧颊划过利齿,血线顺着Bernie那张雕塑般的脸流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望终于秀了次专业 接着就要干人了 ——
第26章 凌晨四点,天边泛起鱼肚白,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出现第一批早鸟,打扫着街道、准备着早餐。 离地面几十米的高楼之上,一片静谧。 装着蜂蜜的杯子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放在茶几上,内壁上还有蜂蜜流动的轨迹,显然是已经有人喝过。 “刚刚实在抱歉,是我冲动了,我误会了。” 那只手的主人理也不理。 江望拿着冰块尽可能轻地放在Bernie侧颊的伤处。 “嘶——” Bernie皱眉躲过江望的手,痛楚之色毫不掩饰。他自己拿过冰袋,小心又小心地敷在侧颊,其间还是止不住的“嘶嘶”声。 “喏,这个,你帮他敷在唇角。” 顶着Bernie杀人似的目光,晏怀瑾又递给江望一个冰袋,嘴角一直带着弧度,看上去好像在幸灾乐祸。 顺风顺水长大的受害者根本忍不了这委屈。 “我就只是醉个酒!喝醉了!I was drunk!”Bernie怨气出声,绿葡萄似的双眸盯着江望,一副要解释的模样。 “What are you fucking doing!” 一副江望犯了天大罪过的模样,明明气极却只能憋出一句最不像脏话的脏话,和初见时那副高傲的样子全然不同。 前因后果已经解释清楚了,两人在工作场合碰到,结束之后又被拉到酒局。喝醉的Bernie说不出自己的住址,晏怀瑾就只能把对方带回他们家将就一下。本来醉酒的Bernie就难缠,晏怀瑾磕磕绊绊把对方从玄关搞到门口就费了不少功夫。 就差最后一步放手把Bernie放到沙发上,结果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引得醉鬼再次挣扎。晏怀瑾一时不查,脚下一绊,被对方压倒在沙发上。 接着就是怒气冲冲的江望。 这么一讲,江望这个罪魁祸首的罪更重了。可以说是今晚这场误会起源。 江望冷静下来,懊恼发现室内其实存在着不少违和的地方,浓郁的酒气几乎淹溃客厅,但他当时却一门心思觉得这人在对晏怀瑾做些什么。 他现在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荒唐。 他能做什么? 他和晏怀瑾都是男生,就算是睡在一张沙发上,又有什么大碍呢? 江望忽略自己心底的不爽,继续诚恳道歉。 Bernie翻着白眼,理都不理,只是不停敷着自己的伤口。 Bernie属于喝酒白脸的类型。本就是白种人的肤色,越喝脸越白,最后都几近接近于死人的惨白,这才能让他和晏怀瑾从酒局上逃脱。 Bernie现在白着半张脸,另外一张脸高高肿起,靠在沙发里,不停调整坐姿,看起来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许是从没见过向来精致的好友这般模样,晏怀瑾视线从对方金色的发丝看到远处的墙壁,终于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 谁能想到以前宿舍出门扔个垃圾都要喷香水的精致小王子Bernie,会在凌晨肿着一样脸苦兮兮地要个说法。 “Yan!你笑我!”本就中文不好,Bernie这下气急败坏,语调更是奇怪。翠绿的瞳孔瞪大,像是遇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我都这么惨了!惨!” 他强调,却因为嘴型一瞬间张大,扯得嘴边伤口再次撕裂,清透的绿瞳孔顿时涌现湿意。 “Ow!——ouch、ouch、ouch!” 一连串的惊呼,江望都没忍住抛下良心翘了下嘴角。 晏怀瑾从茶几下的药盒里翻出扶他林和云南白药,又摸出一包棉签,递到江望空着的另一只手里,“喝这么多酒,这下遭得报应了。” 他手一指,示意江望放下冰袋帮Bernie涂药。 Bernie再次睁圆了眸子,看起来一肚子话想说,最后顾及着伤口,小心翼翼为自己平反:“Yan!我那分明是为了你,我不喝就要你喝了,那群老东西什么想法大家都清楚——Ow!轻点!” 江望的棉签碰到Bernie的伤处,闻言手一重。被他涂药的对象顿时过电一样缩脖子,棉签上的药顺着Bernie的脸颊抹了一路。 “我不要他!我要你,Yan——” Bernie尾音故意拉长,又微微上扬,拖着一口不正宗的普通话,轻而易举就让人听出他在撒娇。 本就是在自己家出的事,出手的是自己弟弟,受伤的是自己的朋友,晏怀瑾自然没什么异议,他伸出手去,想去拿江望手中的棉签。 棉签一动。 ? 晏怀瑾手一空,他看向低着头的江望。 江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我来吧,哥哥,本就是我犯了错,不用哥哥再动手了,我会轻点的。” 看起来是很执着。 晏怀瑾耸耸肩,默认了对方的做法。只剩下目瞪口呆的Bernie,发出脸疼版半张嘴的小号鬼哭狼嚎,“Yan!你不爱我了!My heart is broken!Yan hurt me——” Bernie噘着嘴,比江望还挺拔直立的T区顿时揪作一团。 江望攥紧手里的棉签袋子,听着Bernie这般毫无顾忌地和晏怀瑾撒娇,他眼中晦暗不明,漆黑的瞳孔不见倒影。 “嘶——又来!” Bernie眼里的泪水终于是没兜住,顺着眼角滑落。 “对不起!”江望赶忙道歉,在Bernie再次开口之前,说:“你不要说话就好了,我一定小心,不会让你再疼了。” “他说的对。”晏怀瑾笑眯眯肯定对方,成功让Bernie不情不愿但不得不闭上了嘴。 得亏来之前欺骗Bernie江望不会英语,不然以Bernie母语的流畅度,话肯定更多。 晏怀瑾不禁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他大学的时候和Bernie住同寝,两室一厅的校内宿舍。两人不是一个专业,却是一个学院,分到一起也不奇怪。 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Bernie就极其自来熟地拉着他细数整个学院的人际关系。 晏怀瑾确实惊讶了,谁能想到Bernie顶着那张轮廓分明的顶级超模脸,骄傲地细数学校里的八卦呢。 后面接触得多了,Bernie的本性一点点显露。 洁癖却喜欢□□关系,对每一任床伴的清洁状态都相当看重;看上去生人勿近,其实近了就发现Bernie完全是个八卦能手;娇纵又会撒娇,一副被家里宠大的模样。 整个大学,晏怀瑾就听着对方每晚实时更新的八卦,有别人的,但更多的是他的床伴的。 Bernie甚至为了能讲得方便,从两人房间单扯出一根电话线。 晏怀瑾后来忙起来的时候,不得不假装自己英语不好,才断了Bernie追着自己在考试前还无法熄灭的分享之心。 这确实是晏怀瑾第一次见Bernie这般狼狈。或许是Bernie遇见的男友和床伴都太纵着他,晏怀瑾还没见过Bernie在那些人手上吃瘪,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的。 被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一拳,别说大学,估计整个人生,Bernie都没这遭遇。 无瑕的肌肤上红肿一片,不同于晏怀瑾身为亚洲人的天赋,Bernie这张脸上能没什么皱纹,全靠Bernie的精心养护和真金白银。 以Bernie对那张脸的爱护程度,现在估计正窝火呢。 这么想着,晏怀瑾不禁又笑笑。 阴凉凉的绿瞳子顿时对上晏怀瑾的双眼,眼里的委屈清晰可见。 晏怀瑾举手投降,“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乌龙,我当时也是没反应过来。小望,快再给Bernie道个歉。” 江望刚好涂了药收手,闻言照做。 “对不起,我当时头昏了,没多想就冲上来了。” Bernie终于能再说话,满腹委屈,“我喝醉了!醉了的人是没有sex功能的!”他头一低,声音更低了些,“再说,我们都是top。Yan又没答应我的、”Bernie没找到合适的词,只能换用母语,“my attachment”。 “我只和你情我愿的人上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Bernie嘟嘟囔囔,却不知道他的话在某些人耳朵里造成多大的影响。 “Attachment?Feeling for him?get a thing for him?” 句句递进,声音像在压抑着什么,在看到Bernie点头时,那份感情到达了顶峰。 “你们都是男人,你怎么能给他告白!” 江望失声,表情看上去是真的震惊。 Bernie还在思考江望的英语水平足不足以他们英语交流,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胸斜睨半蹲在地板上的男人。 这让他想到某些固执不接受同性恋的老基督。 “Gee,你什么年代的人,男人怎么了,恋爱碍着你了是吗?” Bernie这下是真没想到,晏怀瑾弟弟竟然是个崆峒的,“Yan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 幸好Yan刚刚去厨房了,不然听到这种话得多伤心。 正愁没法报那一拳之仇,Bernie随心惯了,完全不管后果,也没听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谚语。Bernie贯奉行有仇当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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