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当然了……” 宋澜:“可以再说一遍吗?” 江岸:“比起宋池,我更喜欢你……” 宋澜:“再说一遍。” 江岸:“……你比宋池讨人喜欢。” 宋澜弯着眼睛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宋澜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江岸的脸颊,或者碰到别的什么也可以。 可他尽力伸长手臂,也和江岸相差两米。 宋澜:“……” 床太大了。 宋澜轻声咳了一下,一只手臂轻轻撑起床,做好了移过去的打算,他轻声说:“江江,再给你一个晚安吻好不好,毕竟我已经欠了你好多个。” …… 没有回应。 宋澜抬眼一看,江岸四肢大张,睡得好不潇洒。 宋澜:“……” 他原本睡觉时根本不是这种姿势的。 ……这是有多放松,多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就在这时,宋澜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了一封邮件。 点开一看,是江岸这一个多月来更详细的学习状况记录。 除了之前已经知晓的月考成绩,上面还详细记录了江岸的周测成绩,平日作业上交状况,各科老师的评价,以及,班主任发出的,要和家长进行见面和谈话的要求。 江岸的成绩几乎是直线下滑,并且不交作业,不额外刷题,连课堂都不再认真听讲。 而这一切,都是从江岸发现密室,得知他真面目的那一天开始。 宋澜静静地放下手机。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和江岸一起晨跑的清晨。 那个少年眉眼飞扬地看着他,眼睛比身后的阳光还要璀璨明亮。 他说,我想考上A大,想再一次成为你的校友,我想走过你曾经走过的路,想离你近一点。 他说,毕竟你是我的偶像嘛! 如今看着江岸的成绩单,宋澜第一次明确又清晰地认识到—— 他已经不再是江岸的偶像和榜样了。 或者说,江岸已经没原来那么喜欢他了。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宋澜把江岸送到学校门口。 “我去上学了,再见。” 江岸背着书包向宋澜挥手。 可下一秒,宋澜就迈开长腿从车上跨了下来。 江岸:“???” 宋澜:“你班主任说要见家长。” 江岸:“……我妈呢?” 宋澜淡淡看了江岸一眼:“作为你的伴侣,我没有资格去见你的班主任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应该先带你去民政局领个证再去见你的班主任?” 江岸:“……” 不装温柔的宋澜脾气怎么这么大?还是说他在生气自己早上拒绝了他的早安吻? 宋澜关上车门:“走吧。” 江岸默默跟上。 . “……江岸的问题主要出现在学习态度上,大概就是从上个月开始,他的学习积极性直线下降,除了课间不再来办公室问题,甚至连作业都不再按时交了,我听说他的目标是A大,但这样下去,他是不可能考上A大的。” 班主任停顿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不是……早恋了?他成绩下降之前曾在班里高调发过喜糖,他早恋的事情你们家长知道吗?” 宋澜开口:“他已年满十八岁,满足《新婚姻法》中的结婚年龄,从哪方面看,都不能说是早恋。” 班主任喃喃道:“……哦,看来你们家长知道他谈恋爱了,还挺支持的……冒昧问一下,校董您和江岸的关系是?” 宋澜沉默片刻,道:“他的结婚对象。” 班主任:“……” 班主任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谴责。 . 宋澜跟着班主任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碰巧路过江岸的班级。 讲台上,物理老师正在激昂讲课,江岸则趴在桌子上神游天外。 宋澜脚步一顿:“江岸课桌的颜色怎么和其他同学的不一样?” 虽然都是原木色的,但江岸的书桌明显比其他人的旧很多。 宋澜三年前刚给菁华高中捐赠了一批新桌椅,班主任不敢怠慢他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江岸的桌子是三年前自己去报废桌椅处拉来的,还在学校的后勤处交了一笔钱自己买了下来,一直用了三年,因为他当时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学习成绩稳步上升,所以他当时的班主任就默许了他的行为……并不是我们不给他换新桌子。” 三年前…… 江岸的位置离窗户很近,宋澜认真看过去,果然在上面发现了熟悉的痕迹。 宋澜静静垂下眼。 “如果江岸的学习积极性的确是因为您才下降的,那么我认为您的应对方式对他学习态度的改变将会至关重要。”班主任说。 . 关于被叫家长这回事,江岸原本是一点都不怕的,他父母对他的管理一向松散,对他的学习成绩更是半点都不看重。 去年他没考上A大决心复读的时候,母亲更是极力反对,生怕他学习压力太大,说过无数次“妈妈不在乎你学习好不好,只希望你开心”。 但被叫的家长变成宋澜后,江岸就可耻地怂了。 放学后,他磨磨唧唧地收拾东西,如丧考妣地走出校门,蔫头耷脑地打开车门……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宋澜没什么表情的脸。 “班主任说,你这个月全级名次下降了一百二十四名,再这样下去,别说A大了,任何一所双一流学校你都考不上。”宋澜说。 江岸辩解道:“……那是因为我答题卡涂错了。” 宋澜:“答题卡都能涂错,岂不是更能说明你学习态度的问题?” 江岸:“……” 宋澜:“今天开始我会亲自辅导你学习,周末也会尽量选择在家办公。” 江岸:“啊?那我们不回老宅了吗?那边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 “一切都等你高考后再说。”宋澜打断他的话。 江岸:“……” . “专心。”宋澜轻叩桌面,第三次提醒突然走神,并频频往书房密室看的江岸。 江岸把视线挪回试卷,硬着头皮做完最后两道题,然后把笔一扔,舒心道:“终于写完啦!” 说着,他就兴高采烈地往书包里装东西。 宋澜却一把按住了他的笔袋,沉声道:“你的班主任说,虽然你不住宿,不上晚自习,但你每天晚上回家后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还会另外多做至少两套试卷。” 江岸:“……” 江岸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不会吧?我还要再做两套卷子?!” 宋澜:“你原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江岸:“那是因为我原来——” 江岸声音戛然而止。 “你原来怎么?”宋澜撩起眼皮看他,五官俊美,镜片凌厉,唇角微抿,看起来颇为不近人情。 江岸:“……” 江岸垂下头,重新把卷子拿出来,不情不愿地说:“我写就是了。” 宋澜移开视线,没再说什么话,继续处理公务,还进行了一次视频会议。 但空气却莫名其妙冷凝了下来。 连视频会议那头的下属都莫名紧张起来,汇报起工作都变得战战兢兢,江岸听着都觉得他们不容易,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却被老板冷漠打回,打工人真难,啧啧…… “你在做什么?”一个微冷的声音乍然响起,江岸身子瞬间僵住。 紧接着,江岸面前的草稿纸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抽走,凌乱演算旁随手涂鸦的小恶魔尽数暴露。 江岸:“……” 宋澜把草稿纸扔到他面前,冷声道:“能不能认真学习?” 虽然宋澜关掉了麦克风,但视频那头的下属还是察觉到不对劲,瞬间噤了声。 宋澜敲了一下键盘,打开麦克风,语气略微不耐烦:“怎么停了?继续。” 于是下属便开始继续磕磕绊绊地汇报。 江岸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耳朵瞬间就红了,他握了握笔,又握了握笔,还是气不过,他把笔一扔,怒道:“我不写了!我妈都不管我学习,你凭什么管我!” 说完,就推开书房门直接跑回了江家。 宋澜:“……” 正在汇报工作的下属:“……” 宋澜静默片刻,轻敲桌面:“继续。” 视频会议很快结束,众人纷纷下线,最后只剩下温应和宋澜。 “……宋二公子明日就能在宝木集团的子公司入职。”汇报完自己的工作,温应看向迟迟没有回应的宋澜,小心翼翼地问,“宋总,您在想什么?” 宋澜面无表情地说:“我在想,幸好我以后不会有小孩。” 言毕,他合上电脑,默默看向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高达二十四个的,不同表情的,小恶魔涂鸦。 他垂下眼,无奈轻叹一口气。 然后拿上江岸的外套,起身去江家接人。 . 安素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第一次“吵完架跑回娘家”,竟然是因为不想学习。 看着面前来接人的宋澜,安素榕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小岸不想学习就不学好了,孩子开心快乐最重要,学习成绩什么的我们都不在乎。” “我在乎。”宋澜沉声道,“他在楼上是吗?我可以去找他吗?” 安素榕点点头。 宋澜走上楼,站在江岸的房间面前,敲了两下门,没听到应答,就直接推开了门。 江岸在床上趴着,看见宋澜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宋澜四下打量了一眼,江岸的房间还维持着他一个多月前离开的模样。 就连那个他亲手收拾好的纸箱,也还在展示柜旁边的地上放着,里面的东西既没有重新放回展示柜,也没有被拿去销毁。 宋澜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江岸,没有说话。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一分钟后,江岸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宋澜说。 他眼睛轻轻垂着,睫毛看起来很长,很安静地站在江岸身边,身上没有一点冷漠和生气的气息……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 江岸打了个滚爬起来,面对着宋澜盘腿坐在床上。 他抓了抓头发,又玩了一会手指,然后小声道了歉:“……对不起,我不该不好好学习,还对你发火,还对你说那种话。” 宋澜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像落雪一样安静。 他轻声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江岸不解:“啊?你为什么又要说对不起?” 宋澜声音很轻地飘落在空气里,也如落雪般簌簌而下,让人听见都不由得心绪安宁。 他说:“愿不愿意学习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该为了自己的意愿就强迫你,也不该因为你不想学习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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