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哥是说……” 钟少辉眯了眯眼睛:“他不是要让我洗不干净么?我就抢先让他惹一身骚。” “可是才遇袭不久,他肯定倍加警觉,这时候陷害他很困难。先下手为强的道理都懂,但是实施起来就不是一句话的功夫了。” “不,不用陷害他,这次我要让他自愿‘承认’。”钟少辉望向西沉的太阳,“这张牌我捏了那么久,是该用一用了。” * 医生每天都会定时到蓝岸来,次数多了,和林非言也熟络了不少。 这人叫唐佑,林非言觉得他也不算难以接近,比起黎信那种硬石头,他还是个正常人。 两人偶尔会在唐佑做检查的时候聊上几句,伤情或者别的。 林非言一连在床上躺了多日,精神好多了,但是行动不便,秦樾给他找了几本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床边,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 下午唐佑又来例行常规检查,他在做事,林非言聊天似的问道:“你跟阿樾认识多久了?一直以来你都做他的私人医生不做别的事?” “有几年了吧。”唐佑大概地回想了一下,“三年多。我是他的专职私人医生,当然是不用做别的事了。” 林非言阖上电脑:“这么说他经常受伤?” 唐佑摇摇头:“也不是,第一年的时候受伤多些,后来就少多了。近一年还没遇上过,你是我今年接手的第一个病人。” 林非言啧啧称赞道:“你这工作可真轻松。” “多养一个人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放在旁边随时准备着也好。”唐佑扭头朝他撅了撅嘴,“你不也是受益人?” “他愿意这么白养着你,一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了。” “我的话……应该就是医术还行吧。”一听就是谦虚的说法,秦樾再有钱,也不是吃饱了撑的,不会白白浪费资源。 不过既然聊到了医术的话题,林非言就趁此试探起来:“他说我的枪伤以后不会留下疤痕,是真的么?我总觉得听起来太玄乎了,这种疤痕都能祛掉,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有伤疤?” “放心吧,我保证是可以的。只是这种技术没有普及,许多人有钱都祛不了。”唐佑看起来很有自信,“你该庆幸你遇到的是寰宇的总裁,可没几个人有能力享受这种服务,目前整个寰宇也就我知他知而已了,如今再加上一个你。” 林非言对他的说法十分不满:“我要是没遇到他,又哪里会受枪伤。” 唐佑笑了笑:“说得也是。” 林非言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又问道:“你刚才说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所以这项技术是你带来的?” “关于这个,我不能说太多。”唐佑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看着林非言,“你只要知道确实有就行了。” 坦白直言的隐瞒,倒让林非言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但是也印证了林非言的猜想,这里头,肯定藏着秘密。 “在聊什么?” 秦樾出现在卧房门口。 唐佑应该早就和秦樾商量好了过来的时间,每次来都是在秦樾回来前不久,这样他检查完就可以跟秦樾汇报情况。 不过今天秦樾回来得比往常都更早一些。 唐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这儿还没检查完,你等一会儿。” 秦樾朝唐佑言点头示意,自己就站在门边等着唐佑检查,林非言也没再跟唐佑说话,让他认真做事。 几分钟后,唐佑检查完,跟秦樾说了说林非的情况,无非就是一切正常,和之前说的大同小异。 他说完就走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其实就待了十几分钟。 “你跟他还挺聊得来的?”秦樾坐到床边,那里摆了一把椅子,已经成为他的专座。 林非言叹道:“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哪也去不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再不说说话怕会得忧郁症了。” 秦樾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来回抚摸:“这几天寰宇的事情多,等忙过了,我陪着你。” “是因为钟少辉?” “嗯,他为了自保,替我‘安排’了许多事。” “比如说?” “等会儿跟你解释,现在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林非言疑惑地看着秦樾。 “我今天提前回来,是因为……” 秦樾话还没说完,舒漾突然进入了林非言的视线。 她手里捧着一束马蹄莲,上来就先给了林非言一个轻柔的拥抱:“可算是见着你了,伤好些了么?” 佣人将她手里的花拿走,又抬了三把椅子过来。 舒漾坐在了离床最近的那一把上,还把椅子又往前挪了些:“之前说来看你,阿樾都藏着掖着地不让见,我还以为是毁容了呢。还好还好,我喜欢的漂亮脸蛋还在。” 秦樾被她挤得只好松开林非言的手,退远了点距离:“都说了是因为非言精神不太好。” 跟舒漾一起来的还有冉东,林非言向更后面看去,想看看第三个人是谁。 林非言没想到,竟然会是张禄。 张禄跟他到现在都只见过两次面,这是第三次。 冉东理所应当地选了离舒漾最远的位置,张禄坐在他们中间,面无表情。 “本来是我说过来看看的,舒漾非要拉着张禄跟来。”冉东不满地嘟囔。 “我们都认识了,过来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的。”舒漾故意撞了撞张禄的肩膀,“你说对吧?” 张禄瞪了她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嘴里跟塞了一口沙一样艰涩地嗯了一下。 舒漾看到他的反应,笑了一阵,不继续为难他了。 “听阿樾说,你这伤是替他挨的,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舒漾的目光从林非言身上挪到了秦樾处,“我之前都没看出来你们俩的感情有这么深,这样一来,我是更没机会了。” 秦樾泯笑:“知道就好。” “对了,我……” 舒漾在这儿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林非言和秦樾边听边应,冉东在一旁偶尔也插一两句话进来,只有张禄,说了那声“好”之后,就再也没张开过嘴巴。 舒漾东拉西扯地主讲了半小时左右,秦樾觉得差不多了,便毫不客气地开始撵人:“行了,非言该听累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也还有事情要忙。” 舒漾惊讶:“这才多久?我还有许多话没说呢。” 秦樾拍了拍她的肩膀,态度强硬:“以后可以慢慢说。” “你这里平时也没个人陪他说话,当心憋出毛病来。”舒漾抱怨着,还是乖乖站了起来,朝林非言眨了眨眼睛,“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冉东也和林非言道了别,张禄到最后也没有跟林非言说上一句话。 秦樾送他们出去,舒漾和张禄先行离开,冉东走之前,没头没脑地问了秦樾一句:“林非言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秦樾奇怪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冉东耸了耸肩:“就想到了随便问问,因为看你对他挺不错。” 秦樾不以为意,笼统地答了一句:“他替我挡了一枪,理所当然是要还的。” “嗯。”冉东回了秦樾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也上车离开了。
第26章 中立 “我没那么娇弱。”秦樾一回卧室,林非言就来了这么句话。 “我知道。”秦樾笑着走近,“但是我需要给自己留点时间。” 林非言的目光随着秦樾的步伐由远及近。 秦樾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我回寰宇第一天,钟少辉就给我带了一份大礼。” 这是要告诉他钟少辉的事了,林非言来了兴趣。 “什么大礼?” “一地尸体。粗略估算,至少有三四十人。”秦樾的语气,跟说一地烂水果没什么区别。 林非言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记得没错的话,那天他们见到的,袭击他们的人也大致是这个数。 “本来我也已经动手了,但是钟少辉抢在了我前面。”秦樾沉吟,“那是他的人,清理起来确实比我方便些。” 林非言越听越惊讶,直愣愣地盯着秦樾。 秦樾泰然地靠在椅背上:“别露出这副表情,在寰宇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他们并不值得同情。就像蛇与农夫的故事,放下你那些仁慈,他们不会感激你。在这里,只有实力是最重要的,有胆子做,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林非言表情柔和了些,但对此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我低估了钟少辉,没想到他对自己人也可以做得如此干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撇清关系。”秦樾向林非言讲起了事情的经过,“这堆尸体他是当着达叔的面给我看的,当时还留了一个活口,为了证明袭击的事情与他无关。然后他以自己管理不力为由,自愿把他手里的大半项目和由他管理的酒店让给了我。” 林非言明白了:“这就是你忙的原因?” “对。” “但是这样一来他的势力就被大大削弱,你也不亏。”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一直掌握在他手里的东西,合作和管理上对方都跟他熟悉,现在临时换人,需要长时间磨合,进行起来很艰难。他再暗中给对方使点眼色,我就更加难办了。”秦樾顿了顿,无奈道,“而且这些举动给了达叔一个台阶下,可以保全他的根本。” “即便是他私卖军火也没有关系?”林非言不太相信。 秦樾将真相说了出来:“事实上,我并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本来这次袭击完全可以说明他做贼心虚,但是他现在把袭击的事全推到姜志成头上,这一招还不成熟。” 知道秦樾打算去利比里亚的时候林非言就有了这种猜测,他并没感到惊讶:“这么说,达叔是站在他那边的。” 秦樾左右晃了晃手指:“他不站在任何一边。权力制衡明白么?” 林非言凝重道:“他是想用钟少辉来牵制你。” “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希望下面的人达成均势的局面,这样他的统治才能最稳固,时局才是最稳定的。”秦樾分析道,“在寰宇,舒漾和张禄算中立,我和冉东站了同一阵营,钟少辉在这个站队过程中处于劣势,于是达叔就会向他那边倾斜,来维持这个天平。” “既然均势能让大家都安安稳稳地过,你为什么要打破它?” “因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新项目,项目最后环节的实行需要全票通过,他是我的障碍。” 林非言立即将这个问题深入了下去:“这个新项目,就是那天晚上你和钟少辉争执的时候提到的‘新提议’?它到底是什么?” 秦樾默了一会儿,道:“新武器。寰宇在研发新武器,而这些新武器制作出来之后需要估价,这会牵扯很多势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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