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姜志成,是钟少辉的手下之一,那天钟少辉去蓝岸见秦樾,他也跟了去。 听完整件事的姜志成得意地笑道:“终于给钟哥出了口恶气!” 刺猬头小弟忙道:“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钟哥!” “现在不要告诉钟哥。”姜志成的脸因为幸灾乐祸的狠毒而扭曲,“秦樾落得这般下场,我们不如趁火打劫,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让钟哥高兴高兴。” * 秦樾见林非言回头看到了自己,便放开了林非言的手,让他能更方便地在水中浮起来。 “坚持住!前面有一个拐角,我们可以在那里上岸!”秦樾在河水的奔流声中大声对林非言大喊,以确保他能够听到。 “好!”林非言同样也扯着嗓门努力盖过流水声。 他们挣扎着随着水流飘了一段时间,林非言看到了远处那个秦樾所说的拐角。 拐角处河道变窄了,河床凸出来的部分离他们的位置不远,再往右移动一点,伸手应该就能碰到。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抓牢。 林非言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目标,竭力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位置,以确保一会儿能够顺利抓到着力点上岸。 秦樾在他斜后方不远处,也做着和林非言同样的事情。 拐角越来越近,河水的流速也因为河道的变窄而越来越快,林非言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蓄势待发。 在他们经过拐角处的一瞬间,他又快又准地攀住了河床上凸起来的一小块石头。 成功停住了。 林非言一只手抓住之后,另一只手也马上借力向上去抓另一块石头,谁料另一只手放的位置上长了青苔,他力气用得足,这手一滑,连带着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栽倒。 “抓住我!”秦樾的手忽然从上面伸过来拽住了林非言的手腕。 林非言立即反手扣住了秦樾的小臂,定睛看到有红色的血液顺着自己的手臂和秦樾的手臂交合处往下流淌。 视线顺着血液向上,林非言找到了源头——秦樾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开了一条延伸到手腕上的口子。 现在由于他用力拽着自己,鲜血正源源不断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往外渗。 秦樾一手攀着河床,一手拉住林非言,苦苦支撑着。 没时间耽误,林非言暂且将伤口的事搁置脑后,重新找了一块手边的石头稳住自己,然后往上爬。 好在河水充盈,河岸并不算太高。 两人费力地上了岸,秦樾坐在地上喘气,林非言也累得不清,但他更不放心秦樾的伤口。 “你的手背怎么回事?” 他拉过秦樾的手上的手,刚才在水里,虽然一直在流血,但是有河水的冲刷,血流出来就被冲干净了,现在未干的血都留在了手上,部分又落到地上,看起来严重许多。 秦樾淡道:“运气不好被河里的尖石头划了一下。” 林非言仔细看了看伤口,口子是长了点,不过只有上半部分较深,剩下的一端还不太严重。 “要赶紧找个地方消毒。” 河水不干净,又在里头泡了这么久,伤口很容易感染。 林非言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这一片未经城市开发,基本保留了大自然的色彩,近处是一片灌木丛,后面则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 既没公路也没人。 “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地方了,先试着止血。”秦樾也站了起来,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拉起自己的衬衣割掉一块布料递给林非言,“帮我个忙。” “你去公司还带这个。”林非言瞥了一眼秦樾手上的匕首,将布料接过来,在秦樾的伤口上方扎紧。 “这不是就用上了?”秦樾想起拿给林非言的手枪来,“我给你的枪呢?” 林非言答得顺当:“我一慌就松手掉河里了。” 枪是掉河里了没错,但是是林非言故意的。 他手里要是有武器,到时候双方遇上了,他开不开枪都是错,说不定还会因此让秦樾逮到马脚,所以索性找个理由扔了。 “赶紧走吧,湿漉漉的难受。”林非言催促着,“我们沿着河走回去?” “不,走树林里。”秦樾往树林的方向前进,“对方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找过来,树林里方便隐蔽,更安全。” 孙修杰一定会找过来。 林非言心中有数,但不会说出来。 两人顾不上休息,迈着步子,顺着河岸的方向,在树林里行走。 “在这地方漫步倒是挺浪漫的。”秦樾的手还淌着血,嘴唇泛白,说话却轻松。 林非言一点不觉得:“假如我们没有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话。” 秦樾拉开挡路的树枝:“利润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你有做军火生意的野心,就要有承担随时送命的后果的觉悟。”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得到,就陪着你来‘送命’了。”林非言表现得十分无奈,“托你的福,我坐着车从大桥上直接冲进了河里,然后还在河水里彻彻底底洗了次澡。” 秦樾轻笑:“你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第一次跟我一起出门,就让你遇上了。” 林非言听不出秦樾这句话是别有用意还是随口一说的玩笑,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地上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林非言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小空地。 那是农田。 有农田,就说明附近有农户。 他们又向前走了不多久,一座两层高的小楼房进入他们的视线林非言垂眼看了看还未完全止住的血,征求秦樾的意见:“去那边看看能不能帮你的伤口消毒?” 秦樾赞同:“嗯。” 林非言敲了敲那农户小院的大门,一个穿着淳朴的妇人来开了门。 但是她一见到林非言和秦樾二人,立即就想把门关上。 也难怪了。这两人湿得通透,爬上岸的时候身上又沾上了不少尘土,浑身脏兮兮的。 秦樾手上还淌血,这样的形象谁都不敢迎进家门。 林非言伸手及时挡住了剩一条缝的大铁门:“我们失足掉进了河里,他的手被河里的石头划伤了,需要消毒。希望你能帮帮忙,我们绝对不是坏人,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给钱。” 妇人站在门后犹豫着该不该听林非言的话开门。 秦樾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眼前:“我们只是想处理一下伤口,处理完马上就走。” 妇人认真瞅了瞅秦樾手上的伤口,确实需要做些处理…… “那……你们就在院子里等我一下。”妇人终是开了门,让他们坐在简陋的小院子里。 她自己回到房子里捣鼓了一阵,拿了一瓶白酒和一些纱布出来:“只有这些了,你们将就先用。” 林非言皱了皱眉头,白酒的消毒效果不太好。 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他帮秦樾把原先绑在手臂上的布料解开,顺手接过了酒瓶子打开盖子。他自己觉得这点痛是无所谓,可还是提醒了秦樾:“有点痛,你忍着点。” 谁知秦樾也并不在乎:“我受过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你直接倒就是。” 伤员都这么说了,林非言领着瓶子就把白酒精确地淋在了伤口上。 两个当事人面不改色,那个妇人在旁看着,倒仿佛那伤是在自己手上,不忍地转开了脸。 等那边都清理好了,她也没转回来。 重新盖好盖子,林非言把白酒还到她面前,再从她手里抽走了纱布:“我来就行。”
第23章 被堵 秦樾抬着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非言在他的手上一圈一圈地缠纱布。 并不是盯着自己的伤口,而是林非言认真的侧脸和动作。 毫不遮掩的目光,任谁都没办法忽视。 “再怎么看我脸上也开不出花来。”林非言嘴上说着,姿势没变,包扎伤口的动作也未停。 “你的脸比花好看多了。”这话秦樾接得自然,林非言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站着的妇人,后者还是那副模样,关注点都在秦樾的伤口上,好像并没有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大脑里。 林非言安心继续包扎。 秦樾把身子凑得离林非言更近些,压低了声音:“怎么,怕她看出我们俩的关系?” 林非言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什么关系?我们俩最多也就是个合作关系。” 秦樾挑眉:“那你为什么要在意她的反应?” “怕她误会。”林非言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然后抄起扫帚直接赶我们出去。” “ 误会?”秦樾抓住了林非言的字眼,“该做的都做了,还算是误会?” “各取所需不是么?我用你想要的,交换我想要的,公平交易。”秦樾的说法,被林非言还了回去。 包扎完成。 说不上美观,但是很牢靠。 秦樾举起包扎后的右手:“大姐,请问附近有小镇么?” “啊?”妇人蓦地被秦樾叫了一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有有,出门沿着右边的小路走,外边有条大路,再沿着大路走个四五十分钟就到镇上了。镇上有医院,你们可以让医生再瞧瞧你的伤口。” “谢谢。”秦樾道着谢,把还幸存的钱夹拿出来,从里面抽了一小叠湿透了的黏在一起的百元大钞出来,数也没数,就递给她,“抱歉都湿了,不过晒干了能用。” 妇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都不敢去接。 秦樾只好主动一点把钱塞到了她手里:“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慢……慢走。”妇人看着二人离开自家的小院子,院门关上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回到屋子里把白酒放下,又找来两条新毛巾,追了出去。 “诶!等一下!”她叫住还没走多远的秦樾和林非言。 两人停下脚步回过头。 妇人小跑着追上他们,把手里的毛巾拿给他们:“可惜我这儿没有适合的衣服,只能拿两条毛巾,都是新的,你们擦擦头发。” 他们俩都是短发,此时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就是河水里有泥沙,他们的头发里也免不了残留了些。 “谢谢。”林非言接过来递了一条给秦樾。 “不用谢不用谢。这毛巾也不用还了,你们带走吧。”妇人局促地搓了搓手,“我……我这就回去了。” 秦樾和林非言目送她回家,复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走。 秦樾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把头发里的泥沙残渣抖出来:“好久没遇到这么单纯的人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如果你也只有门前这几分地,就复杂不起来了。”言下之意,都是自找的。 秦樾颇为感慨:“是啊。” 林非言倒不想在这儿感慨人生:“为什么突然要找小镇?” 他们按照妇人指的路走,这个方向,跟河流的方向并不平行,而是垂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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