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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与你分手[娱乐圈]

时间:2023-12-27 10:00:11  状态:完结  作者:他的耳坠

  明伽深刻地理解了一下他话中的含义,“你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美国电影啊。”裴令宣道,“你别看我拍了那么多文艺片,可我本质是个很俗的人,我就喜欢吃着爆米花看好莱坞大片,那些超级英雄系列我每部都追。”

  明伽:“我不信。”

  裴令宣俗吗?一个满脑子钻营取巧的人,必然称不上清风朗月。但一定不全是那样,他坚信。

  “所以我跟你们当导演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你们都喜欢《寒江天外》,只有我独爱《疑神》;我想想……是徐浩吧,他跟我说寒江是部特别了不起的片子,安藤导演纯粹是为了我才创造的它,它是实验性质的玩票作品,抛弃了普通观众,只为热爱而存在,是天才的游乐园。但我觉得他疯了。”

  “徐浩导演羡慕的应该是安藤龙生享有的高度创作自由,这很合理,我见过太多导演在电影上映后因票房亏损而深受打击心如死灰,但安藤摆脱了这份束缚。不过我更羡慕他强盛悍然的精力和输出欲望,拍电影是用创作者的审美和思想去侵略观众的大脑,是精神改造,这点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人比安藤做得更好了。”

  “不否认他是个别具一格的导演,还很高产,但他拍的最多的是依然是精准拿捏受众心理的类型片。是先有了这种观众基础,他才能放开手去玩他天马行空的新花样。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拍出来的电影没有人看,那你想表达的和你想成就的,其实都没有意义。”裴令宣摊手道,“可能因为我是演员,我就想走在大街上,人人都能认出我是谁。”

  明伽疑惑道:“你昨天晚上才说你累得想死。”

  “不矛盾啊,每个上班的人都说自己不想上班,但内心仍然渴望着升职加薪。”

  “好吧,我会努力成为你升职加薪路上的垫脚石。”

  裴令宣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谢谢,我等你拿金棕榈。”

  明伽被亲也没表现出高兴,反而往旁边偏了偏头,说:“你好势利。”

  “名利场里混出头的人,谁不势利?我要是个默默无闻、一无所长的小演员,你会喜欢我吗?”

  明伽:“我会。”

  “嘁。”裴令宣不以为然地看向飘雪的窗外,“说得好听。”

  鄂温克诗人萨扎的家乡呼伦贝尔,但因为明伽想在作品中记录索伦人的狩猎传统,所以他们翻山越岭来到大兴安岭东麓的呼玛河畔,造访居住在这里的鄂伦春族猎民。

  这是裴令宣到达过的祖国的最北方,下车时迎接他的是一片冰天雪地,和一群穿着棉袄戴包耳帽的小伙子,他们的身旁停靠着十几辆越野摩托,手机里还在放着背景音乐是夸张笑声的短视频。这场景和裴令宣畅想中的,身穿袍子皮背负一杆长猎[]枪的鄂伦春猎手形象大相径庭,而明伽解释说,兴安岭早就禁猎了,年轻一代继承不了父辈的枪和猎刀,只好移情于更现代的娱乐工具。

  这群小伙是血统纯正的鄂伦春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富饶的兴安岭腹地,靠狩猎和游牧为生;不过历经时代的发展和建设,他们都搬出了那种叫“撮罗子”的尖顶帐篷,移居到山下的民族乡,守着国家分配的土地努力耕耘,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打猎由生存刚需转变为一种象征着民族传统的纪念活动,常在冬夏两季举办。

  明伽才来这儿一星期,已经和乡里的青年们彼此熟络、称兄道弟;他仍旧是年纪最小的那个,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都做五岁小孩的父亲了。

  裴令宣经由明伽的介绍和他们一一相识,他们的汉语普遍说的不差,还会讲两句网上学来的俏皮话;他最记得的是那个叫依昌的青年,因为依昌养了一条叫“白痴”的黑皮猎犬,一有人叫“白痴”,那条狗就会兴奋不已地绕着人转圈。他们家家户户都养狗,当摩托车在下大雪的林区内飞驰,狗子们也结成队伍跟随着主人的车辆狂奔。

  他的耳朵要被冻掉了,冬天的大兴安岭就像一座吞噬生命的冰窟,没有尽头的原始森林是竦立的牙齿,他一点一滴消逝的五官、手脚和内脏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在眼睫毛结出冰霜、脸颊冻得麻木的最终时刻,裴令宣见到了他畅想中的“撮罗子”,和穿着猎装的年迈老人。

  这深山老林里不仅有年轻人、老人和狗,还有孩子,他们比自己的爸爸还要喜欢明伽,这个汉人哥哥有崭新的车子和摄像机,会骑马赶羊,还会给他们放动画电影和鬼片。

  裴令宣在中午吃到了铁钎串的烤狍子肉,那滋味不好形容,他咽下两块就谎称自己吃饱了。明伽是以好朋友的身份介绍他,而淳朴好客的乡民也给予了他好朋友的待遇,争先恐后地请他喝自家产的羊奶和奶酒。

  他推辞不成,只好搬出职业做借口,说过些天还要回剧组拍戏,得控制饮食不能多吃。一听他是演员,不是跑龙套的群演,而是能上电视的真正演员,鄂伦春小伙们向他竖起大拇指,发出由衷的赞叹:“牛逼啊。”

  冬季的撮罗子是用袍子皮扎的,密实坚固而防风,裴令宣窝在木头搭的矮塌上烤着篝火,找回一两分他期许的宁静和幽谧。明伽坐在火光的另一面,先调试了半晌单反相机的参数,然后镜头对准他,连拍数十张照片。

  他在镜头前被人拍了十多年,稍微抬眼低头,摆出最恰当的神情姿态,让明伽尽情地按下快门。可做模特是枯燥的,像被人提线摆弄的玩偶,他倾身探出手拽过摄影师,用没骨头的柔软声音问:“明天我们做什么呀?”

  他这样子说话,一般人扛不住。明伽也没扛住,放下相机说:“明天早上去猎点,我要拍他们打猎的素材。”

  “这里不能打猎吗?”

  “不能,猎物生活在骑马才能去的深山里。”

  裴令宣仰躺在硬梆梆的床铺里,丧气道:“把我骗到这儿来,只是看你工作,我明天还想睡懒觉呢。”

  明伽愈发长进,学会调侃他了,“你不是最喜欢看帅哥吗?我精心为你准备了一场帅哥打猎的真人秀,你该期待才对。”

  裴令宣假装生气地侧过身背对道:“我不喜欢打猎的帅哥,我喜欢拿相机的帅哥。”

  他侧卧了很久,久到快在充斥着森林味道的被褥里睡着,终于有人俯伏着靠近,呼吸和心跳停在他的上方;明伽什么也没做,如同一台长出血肉和心脏的机器,摒除私欲和情绪的,怔怔地凝视他。

  随后像一头发现新长着枝芽嫩叶的植物、却舍不得咀嚼它的驯鹿,在他身边温顺地躺了下去。

  午后的睡梦如凝固的时光那般深邃幽长。


第26章 朝生暮死25

  吃的少, 身体储存不了热量,活在天寒地冻的野外好比住冰窖。裴令宣困得像一团缩在洞穴里冬眠的蛇,不探探气息, 还当是一具温暖的尸体。一只高于他皮肤温度的手捏捏他的脸, 再晃晃他的肩, “起床了。”

  他抱着那只手继续睡,睁不开眼啊,被睡神封印了。

  明伽扶着软绵绵的他坐起来,又看他直挺挺地倒下去, 见生拉硬拽搞不定他,于是替他掖好被子, 留他的帐篷里补觉, 说:“我们中午左右回来,你睡吧。”

  裴令宣想睡,可是明伽一走,被窝变成第二个冰窖,他哆嗦着裹紧被子下床生火,奈何没掌握方法, 煽风点火了好一阵子, 火没见着,倒给自己熏得泪流不止。

  萨扎莽莽撞撞地闯进来, 喝止他道:“你快住手吧!引发了森林火灾, 我们全部人陪你坐牢!”

  此话一出,他咣当丢了手中的火钳,翘班和耍大牌不可怕, 可怕的是沦为法制咖。

  鄂温克诗人麻利地生起一丛篝火,支上烤架和一口铁锅, 娴熟地侍弄起柴薪,烧水下食材,给他煮了一盆鲜香的蘑菇汤。

  “明伽托我照顾你,你的矫揉造作和孱弱,使他变得像个男人了。”萨扎喝着酒,不着调地和他闲聊,“鄂伦春人也养獒犬,西边的藏獒一条能卖几十万,鄂獒却是不值钱的看门狗。你觉得两者的区别体现在哪里?”

  裴令宣又收集到两个有关他的贬义词,矫揉造作、孱弱。好的,有理有据。他说:“狗和狗之间没有区别,差异只在人为炒作。”

  “是的,所以做你这一行的人,都很擅长炒作自己。可怜的明伽。”

  “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萨扎宽厚的手掌抚着膝盖,借酒劲眯着眼睛唠叨:“你们汉人是精明狡猾的,逼我们交出了猎[]枪,哄我们搬进楼房,我们人不多了,再过几代,或许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如何使鹿,怎么扎撮罗子了。但明伽是与众不同的,他不像正统汉人,他讨厌陆地的旷大、磅礴和浑厚,他喜欢深林中那些隐秘的、轻灵的,和即将消失的。他有一双细致入微的,能发现万物有灵且美的眼睛。

  “而你,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是:钱、名和利。”萨扎嘟嚷着,“你会耽误他的,但你不在乎,你真是狠心啊!”

  裴令宣每年要读的剧本堆起来有一人之高,他对文字和语言的理解能力绝无问题,他遗憾道:“他知道是我什么样子,我没有欺瞒过他。”

  “他在仰望你。人是往高处看的,你把自己摆得那么高,你一个眼神,他就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啦。他单纯直率,你的心肠太硬,你们不合适,你肯放他一马,就是积德行善了。——我说这话,让你很烦厌吧?”

  萨扎停不住嘴道:“人老了就容易变得讨厌,你多担待点。传统的男人,无一不是希望配偶真善美,有了风情万种的,又想要天真良善和柔弱依人的,你瞧,你相处过的那些男人,他们哪个不是希望把你从前者变为后者?所以你受不了他们。这种男人,也包含了明伽,不要小看传统,那是命和根啊。

  “当然,明伽还小,他的未来存在无定数的多种可能性。以后很难讲,但现在嘛,现在——你快些回到你的世界去,对你们两方都好。”

  裴令宣烤着火,手心热得发汗。萨扎走后,帐篷里钻来了一条大黑狗,它的肚皮鼓胀下坠,滑溜的皮毛沾着雪粒。昨天依昌介绍过,这是那条猎犬“白痴”的老婆,叫一一,刚怀上第一胎小狗崽子。白痴追随主人去打猎,怀孕的一一留在营地看家,嗅到这儿最暖和,不请自来地卧倒在他腿边。

  火堆中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他舀了一碗喝剩的蘑菇汤喂狗,一一很有礼貌,进食前舔了舔他的手指。

  裴令宣思索着萨扎的一番话,呆坐到中午。明伽和猎手们按时回来了,一一兴奋地冲出去找她的狗老公。他坐着不动,聆听着外面满载而归的非凡热闹,忽然门帘被掀开,明伽抖落一身风雪走到他眼中,骄傲地拎着一只死去的野兔和他展示道:“这个你总爱吃了。”

  这双细致入微的眼睛不单能看到万物的灵与美,还能看出他是挑嘴不是忌口,难怪被恃才傲物的诗人视为无价之宝。要说裴令宣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和动容,那是撒谎,为中和压制心底翻腾的情潮,他说了句很残忍的话:“我想要它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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