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好机票和火车票了。 :[图片] :[图片] 他将订单截图发到对话框。 小明:…… 小明:。。。。。。 :[亲亲][亲亲] 小明:好吧,我去火车站接你 裴令宣捧着手机喜忧参半,什么,所以没有真想让他去吗? 口是心非,嘴硬心软啊。 裴令宣从未在冬季去过北方,临行前他在机场买了厚实保暖的冬衣和围巾,先从杭州飞哈尔滨,哈尔滨转机去漠河,再从漠河坐火车前往塔河,路上的耗时与坎坷不亚于往返呼伦贝尔。 而且火车是普快硬座,没有空调暖气,他被冻得膝盖发痛,隔壁座的小姑娘却还在吃推车上卖的雪糕。一个人的旅行既孤独又令人神往,他望着结霜的玻璃窗,模糊不清的白雾掩隐着大兴安岭的山脊;车厢内为数不多的旅客都在安静地闭目养神和发呆,寒气缭绕在每个人呼吸间。 手机艰难地转出两格信号,收到的是麦迈歇斯底里的语音:“裴令宣!你脑子被狗啃啦?” 凶什么凶……他轻松敲字回复道:只去一星期,会按时回剧组。 麦迈未必是担忧他的所作所为影响工作或风评,更怕的是他不受管控、想一出是一出,放纵他为所欲为,只怕助长他将来捅出大篓子。 裴令宣补充道:我只是去玩儿,不会给你惹事的 麦迈:玩儿!?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就去玩儿!赶紧给我回来!!!!!!! 他的手指悬停在半空,然后犹犹豫豫地把麦迈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好了,世界清静了。他将音乐播放列表切换到摇滚乐,靠着椅背缓缓合上眼。 狗仔发来的照片有上百张,而视频只有两段,黑灯瞎火躲在车里拍的,清晰度高不到哪儿去,但依稀能认出人的样貌。 一段是两个身型高瘦的男人从夜店走出来,举止还算正常,像普通朋友。 第二段是裴令宣和那个男人站在夜店门口,前者在看手机,后者把手伸到其背后,既像搂腰又揽肩,不过裴令宣把人推开了,双方很快吵起来。结尾是裴令宣坐进车里,男人追了两步,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小心点!哪天落我手里,我不弄死你!” 喻孟瞥着电脑屏幕,问坐另一张沙发上的人道:“他们俩,什么关系?” “呃……朋友?”戴鸭舌帽的狗仔拿着一块点心啃到一半,忙把剩的塞嘴里,拍掉下巴沾的食物残渣道,“这个男的是陆真鸿的小儿子,我听群里人说他们老早就认识了。” 喻孟哂笑,他的右手掌心向下抵在嘴边,收拢手指无意识地捏紧再松开,牙齿咬住食指背骨节处的皮,眼神发狠道:“怪不得啊,搞了半天是攀上这根高枝了,这贱人。” “那个、您要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狗仔审时度势地收起笔记本电脑,向他告辞。 “嗯,继续盯着他。” “这两天盯不了。” 喻孟:“为什么?” “他昨晚去机场了,不知道飞哪儿。” “那你滚吧。” 狗仔将要闪人,想起还没交货,从电脑侧边取下U盘搁到桌上;接着无声无息地退出了VIP接待室。 人走了,又有人来。不过这回进来的是戴着腰包的售货员,挂着甜美的笑容问他:“喻先生您好,您现在有空吗?我们本季的新款都准备好了哦。” “不看了,没心情。”他拣起U盘收好,惜字如金道,“你都包起来吧,我都要。” “好的~”她上扬的尾音透露着无限的欢快。 欢快的笑脸和无微不至的服务是靠钱买来的,喻孟爽快地刷了卡,在一整个店的人的热情欢送中离开,替他拉开玻璃门的是个生面孔的年轻男孩,瘦高个儿的身条,腿很长,秀气的脸庞皮肤白皙,眼睛黑而亮;往门前一站,妥妥算张活招牌。 喻孟停顿了步伐思忖着,倏尔道:“你,帮我的司机搬下东西。” “好的先生。”男孩伶俐地应答,去帮他身后快被购物袋压垮的司机分担了半数物品。 来到停车场,将海量的袋子堆满了后座和后备箱。男孩站得端端正正地送他上车,待车门关上,低眉颔首道:“谢谢您先生,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你叫什么?” “Kevin.” “真名。” “顾莘。” 喻孟从车窗递出一张名片,“辞职吧,来找我,给你一份所有人都想要的工作。” 男孩睁圆眼睛望着他,但恭敬地双手接下了写有他名字的卡片。 车驶出车库,喻孟关上窗户,问前面的司机道:“你觉得呢,像不像?” 他性格反复无常、思维跳脱活络,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要能接受他冷不丁的奇思妙想和发问。 “眉眼和下半张脸像,鼻子和脸型差点。”司机客观公正地评价道。 裴令宣的脸型和鼻子确实是世间独一份的尖俏秀挺,别人长不成那样子。不够像可以整容,但整得一模一样也没特色了;喻孟觉得,顾莘,如果那是他真名,他的优点是那对水光粼粼的眼睛,白雪幽潭,静邃美丽,但凡神态能学到六分,在娱乐圈混成中等偏上就绰绰有余了。 贱人有贱人的招数,他有他的法子。从裴令宣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俩就过不去了;只能说,看谁笑到最后吧。 喻孟打了电话给喻霖,掩不住笑说:“哥,我发现个好玩儿的,改天带给你看看。” 裴令宣在黑沉沉的寒夜走入了冬天的北方,出火车站时他的内心很焦虑,怕明伽不来接他,他要自己在旅店捱过一晚。 但被他称作小朋友的对象,实际上比许多大人靠谱。他冻僵的五指握着手机,失去知觉的耳廓还贴着显示屏,转头顾盼之间,一眼望见了路灯下那辆亮橘色的吉普车,以及车旁站着的人。 不知何故,明伽穿得比他少,很学生气,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和高帮的登山靴,上身是毛衣和有着厚厚的羊羔绒翻领的棕色皮夹克。短头发修剪过,露出两只周正的耳朵。 裴令宣走上前,慷慨地展开双臂。然而今天的明伽没有像之前那般扑向他,冷淡地说:“上车。” 啊,可恶的坏小子!他气势汹汹地拢住对方的身体,手臂死死地缠绕那段坚实的颈脖和肩,“不要生气了……”他示弱道。 明伽的原谅很轻盈,垂头吻他的眼角,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他的发梢。
第25章 朝生暮死24 赶夜路开车的危险系数高, 为生命安全着想,更是考虑到他舟车劳顿一天,应当踏实地休息一晚, 明伽在就近的旅店订了两间单人房;计划翌日一早, 两人再驱车去往距塔河县八十公里的鄂伦春民族乡。 裴令宣在火车上没吃饭, 但他感觉不到饿,进屋脱了外套先去冲澡解乏。旅店条件拮据,浴室没供暖,水温时冷时烫, 他洗完了鼓捣的那两下冷得直发抖,一回卧房就钻到了明伽怀里, 哦对了, 他没穿衣服。 趁他洗澡的间隙,明伽去楼下蒙古人开的馆子打包了咸奶茶和炒米,生怕他洗得慢出来菜凉了,还烧了一壶开水倒进脏兮兮的玻璃杯,再把饭盒压在杯口让沸水的热气蒸腾着。 裴令宣的意外之举着实打破了明伽的预期,他摸到怀中光滑的肢体顿觉烫手, 按着那对温凉圆滑的肩问:“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有啊……”裴令宣跪在床沿的双腿跨过了他的膝盖, 从他的手掌脱身,居高的眼睛低垂着视线笼罩他, 双手托起他的下颌骨, 啄食似的亲他的鼻梁和上唇,“我想你一天了,你以为我大老远来是为了干什么……” 这样的答案令人沮丧。明伽落寞地问:“那你找别的人不也一样吗?” 以他的年纪, 遇上一个喜欢掌握主动权并且热情放纵的恋人,不能说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裴令宣很好, 非常好,尽管他无从横向对比评判,但他想,每个不反感男人的男人,大约都找不到理由和定力去拒绝裴令宣吧。 “不一样,他们哪儿有你可爱。”充满爱意的吻落在他不愿舒展的眉头,裴令宣扶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做梦似的呓语道,“你太可爱了,我想啃坏你的脸,还想挖出你的眼球吞进肚子……” 明伽哪儿听过这种话,又惊又怕,然而他贴在柔滑皮肤上的手指,怎么也离不开那节细薄犹如器物的腰肢。难道真的被咬碎吞掉?是谁写出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失为千古绝唱…… 裴令宣对他的分心极为不满,不小心演过了头,说:“你要是不想死无全尸,就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明伽霎时回魂,问:“……你不吃饭?” 裴令宣绷不住笑了,清嗓子道:“嗯……你再跟我啰嗦一句,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明伽终究还是想再见他,于是束手就擒,虽说做法是反其道而行之——被他搞得晕头转向的小朋友抛却思维和神智,敞开心扉屈从于欲望,吻住他,任由他索取年轻气盛的偾张和怒放。 凌晨,裴令宣喝着用滚水烫过的装在塑料杯里的咸奶茶,餍足地靠向床头,说:“我好想死在这里。” “为什么是这里?” “如果是死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就没人找得到我了。”他克制地喝掉一半,剩下的让给明伽,“我现在不敢看手机,因为不知道有多少未接来电等着我回拨。我好累啊,想死了。” “你不想。”明伽迟疑着是将他不喝的奶茶扔进垃圾桶还是先放着,由于垃圾桶离床有段距离,所以先放在了床旁的木凳上。 “我到底要挣多少钱,才能实现人生自由?”他叹道,“不单单是财富自由,而是想要的即刻就能拥有的自由。” “那你想拥有什么?” 裴令宣倒进枕头,把天花板的灯泡当作月亮和太阳展望着,笑道:“……永垂不朽。” “那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明伽说,然后手指穿插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扣,“但一个人做不到的,也许两个人能做到。” 裴令宣像是听懂了,又像是装糊涂,他翻到对方身上,“我想跟你再做一遍两个人才能做的事。” 冬天早起是多么痛苦啊,裴令宣裹着围巾站在路边呵出白色雾气,等明伽把车开过来接他。他身后是一家早餐店,店里走出的圆脸小孩儿在撕馒头喂一条瘦狗,发觉他观察意味的目光后,大方地高举起手里的半截馒头,对他道:“给你。” 他笑得前俯后仰,弯下腰作势要去咬小孩的馈赠。见他真敢吃,又是手长脚长的成年男性,小孩本能地产生畏惧,扬手把馒头扔给瘦狗,急冲冲跑回店里找家长。 裴令宣开怀大笑,鼻尖被冻得泛红,更显肤色清透,白过路面和树梢的积雪。明伽停下车,等他坐上来,车里暖和,他解下围巾抛去后座,系好安全带道:“出发吧,这下就算你要把我卖给车臣人拍虐杀电影我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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