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君牧摇头:“不会的。” 他也没和严植多聊,说完开车走了。回到家辛山竹正在整理东西,看见柏君牧拎着大包小包咦了一声,问:“你不是只住两天么?买这么多东西?我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室内开着地暖,辛山竹原本坐在地毯上叠衣服,看柏君牧回来迅速冲过去,像每个昨天一样,却给人一种一天不见宛如一年没见的想念。 柏君牧先把人抱进去再拎东西,辛山竹拆得比他还快,“电热毯?” “这什么,烧水壶也不用从这里买吧,家里也有的。” 柏君牧说:“你说烧水壶坏了,我还记得,走之前都是用柴火烧的。” 辛山竹半天没说话,他看着柏君牧看了很久,看得男人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记错了吗?” 辛山竹摇头,他吸了吸鼻子,“柏哥把我弄哭了。” 柏君牧失笑:“你居然有这天?” 之前辛山竹没少拿柏君牧感动取笑,现在男人还要凑过去看,辛山竹推开他,“让我缓缓。” 柏君牧:“不要。” 辛山竹继续推他:“你也太幼稚了吧!” 之前还会反驳两句的男朋友欣然点头,“和我家山竹学的。” 辛山竹干脆把人带到了地毯上,刚才叠好的衣服又塌了,他懊恼地说:“又要重新……” 没说完柏君牧吻住了他,这样的亲吻向来是辛山竹每天最喜欢的环节,他完全没有辛晓徽发的恋爱手册说的恋爱越谈越无聊的感觉,每天有家回,有喜欢的人在家,他们亲吻,亲密,实在是太好了。 明天就要出发,柏君牧收拾塌了的衣服,辛山竹还在拆他买的东西,一边说:“大伯应该住在宗哥改的民宿里,那好多人啊,陈哥也明天的飞机来。” 柏君牧问:“你应该知道大家想给你过生日的吧?” 在摸柏君牧网购睡衣的辛山竹点头,又把自己买的毛绒兔子帽子盖在柏君牧头上,他拨了拨垂在眼前的兔耳,笑着说:“大家对我很好,我知道的,就是担心他们给的礼物太贵重了。” 他没觉得是负担,微微叹气:“我好幸福。” 柏君牧想到他之前为了戒指连米桶都找了一遍,笑着问:“你不问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辛山竹摇头:“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反正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他的物欲向来不强烈,也不会被周围的消费主义裹挟,账号运营好了之后很多商家也找辛山竹合作。辛山竹挑挑拣拣,没全部拒绝,接的也都是一些价格便宜的东西。 他的真诚隔着屏幕都过分动人,唯一的欲望可能也只是对身边的人可见。 近在咫尺的柏君牧问:“真的没有吗?” 辛山竹想了想:“有的。” 柏君牧问:“现在告诉我可以吗?我或许可以准备一下你最想要的。” 辛山竹摇头:“不用准备,只要你在就好就了。” 他眼神从柏君牧的脸往下游移,纯真的欲望毫不遮掩,柏君牧突然想起某天辛山竹说的从前。 他想要柏君牧睡在他从小睡到大的那张竹床,在嘎吱声里入眠。 这样就可以弥补对方在他人生缺席的十二年。 柏君牧嗯了一声:“随你心意。”
第68章 第二天辛山竹很早和柏君牧出发, 到老家也下午了。 柏君牧之前来过很多次,比起出来只坐大巴的辛山竹,他对路况比辛山竹还熟悉。 中途辛山竹还试图自己开车, 被柏君牧拒绝了。 车开过公路, 又从这座山开到那座山,前几次柏君牧来的时候和宗明诚一起, 车载音乐放的都是宗明诚喜欢的摇滚乐,严植跟着来过一次, 受不了宗明诚的歌单, 说梦回十八岁。 柏君牧十八岁也不爱听摇滚乐,他十年如一日喜欢舒缓的节奏。车载音乐旋律悠长, 副驾驶座的辛山竹看着窗外, 时不时和他介绍哪片地种的是什么。辛山竹有小半年没回来了,一直听说池苑纶有投资修路,没想到通车也很快, 路程比他坐大巴快了很多, 和柏君牧说着说着又和池苑纶打起了电话。 宗明诚计划元旦民宿开业酬宾,他前几天就出发了。池苑纶的学校也有考试,这次的项目算得上他人生中第一个自己选择的结果, 就等待验收, 他邀请了大伯,没打算和严植一起出发。 辛山竹问:“那你们几点到啊?” 池苑纶还在机场等人,他看了看时间,“最快也要晚上了,我还没接到大伯呢。” 辛山竹哦了一声, “我大伯也要回来了,我们的事让大人操心好啦。” 池苑纶完全不知道有这茬, 啊了一声,“我……” 他突然结巴,即便辛山竹承认了这段关系,也告诉池苑纶和家里人说过了,池苑纶仍然有种的理亏的感觉。 他总觉得怎么补偿辛山竹都不够。 辛山竹开的扩音,池苑纶还能听到他那边车载音乐的声音,他「我」了半天,憋出一句:“那让我大伯和你大伯说好了。” 过了两秒,他诶了一声:“我大伯就是你大伯啊。” 柏君牧笑了一声,池苑纶听见了,不是很高兴,“为什么我和你单独打电话还要开扩音给柏君牧听啊?” 辛山竹:“方便你听我们到哪里了。” 车从山道转弯,正好经过一个鸭棚,边上的池塘也都是鸭子,辛山竹问:“你听到鸭子叫声了吗?” 池苑纶迅速被哄好了,柏君牧都没听到鸭叫声音他就重重嗯了一声,“听到了!” 辛山竹:“没在叫。” 池苑纶喂了一声,辛山竹笑得很清脆,“苑纶,那我们晚上见,谢谢你捐款修路,你真是大好人。” 这种话正式说出来总有点怪,池苑纶一直难以抵挡辛山竹对他稍微亲昵的称呼。 越是和对方相处,他就越觉得从前错过太多。辛山竹不是传统意义的哥哥形象,他更像是需要被照顾的弟弟,却拥有独属于哥哥的安全感。 连池赦都觉得池苑纶上大学这个学期开朗了不少,做业务都没以前苦哈哈一张脸了。 池苑纶吸了吸鼻子,勉强哦了一声,又转移了话题,辛山竹和他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柏君牧很喜欢听辛山竹和别人说话,很多时候在小区楼下散步辛山竹也会和人聊上,他通常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当初沉默看着塑料鱼摊位的小孩身上的孤独感早就散去,即便和别人说话辛山竹仍然习惯时不时看柏君牧一眼,或者手指微微勾起,像是隐晦的暗示:我在你身边。 辛山竹叹了口气,“苑纶也很爱哭,他好像很怕池大伯,感觉他以前过得也不开心。” 喜欢看辛山竹和别人相处是柏君牧观察的一个出口,但不代表他不会嫉妒。 换作从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爱计较,辛山竹流露出的对别人的一丁点心疼都能让柏君牧微微蹙眉,之前被辛山竹发现太多次,如今柏君牧遮掩水平直线上升,仍然逃不过辛山竹敏锐到可怕的直觉。 坐在副驾驶座的人看了眼柏君牧,笑着问:“柏哥又不高兴了?” 柏君牧无奈地摇头:“说得我好像脾气很差一样。” “苑纶是弟弟也是朋友,我要关心他的,”最近天气很好,车已经开进了村口,路过辛山竹小时候最爱光顾的小超市,“但柏哥不一样。” 柏君牧明知故问:“我哪里不一样?” 辛山竹:“要和我一起睡觉的。” 车开了很久,前段时间拿出驾照的辛山竹还没有上路资格,下车后他就催促柏君牧先进去了。 宗明诚改造的民宿零星分布在各村,这边只有两栋,距离辛山竹爷爷的老房子还有点距离,他俩还没到的时候宗明诚就在群里问到哪了,等辛山竹到了又没回复。 柏君牧之前来过这里,但没进去过,推开院门院子里还有一口老井。 冬天的柿子树干巴巴的,原本养鸡的鸡舍也空荡荡。门上的春联早撕了,辛山竹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天井的光洒在中间,水培植物倒是依然存活,在冬天的暖阳下有几分盎然的生机。 房子的确很大,也太空了,柏君牧问:“你住哪一间?” 辛山竹指了指右边,“那,要重新铺个床。” 室内太久没人住似乎比室外还冷,柏君牧却没辛山竹想的长途开车的疲惫,前期考察的时候他好几次绕过这栋老屋,后面的竹林茂密,前面的柿子树也没人摘柿子。 宗明诚和村民闲聊的时候柏君牧就在这里勾勒未来,他希望未来和辛山竹回来,工作日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周末可以晒上一天太阳。或许可以重新养上小动物,也可以给小猫做几个窝。 辛山竹的房间挺大,只是看上去很空,衣柜里也没多少东西,看得出他走也带了不少能带的了。桌上还是走之前的样子,高中的课本都没扔,还有一支笔笔盖都没盖上,柏君牧笑着问:“走得很急吗?” 辛山竹还在擦柜子,他的房间是全屋采光最好的了,白天阳光从后面的竹林洒进来,桌面都带了斑驳竹影。 “没有很急。”室内只有一张凳子,辛山竹坐在床沿,他们重新遇见的时候辛山竹太瘦,现在比之前好了一些,但要长点肉也很不容易。 梅欢经常问柏君牧山竹要怎么才能养胖,有一次还触发了智能语音,人工智能以为是种植山竹,认为要日照充足,保持土壤肥沃,思维跳脱的亲妈认为那就是柏君牧不够好,让他这块土壤再肥沃一点。 辛山竹看着坐在自己书桌前的男人,半年前他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笑着说:“就是兴奋地睡不着,随便涂涂画画,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时候是夏天,高考结束,通知书刚寄到两天,辛山竹料理完老家的事打算走。 夏天夜晚的山村静谧无比,月光被竹叶切割,他对未来迷茫又期待,不知道自己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特定的人。 柏君牧翻开他桌上的草稿本,“所以这画的是什么?” 野生山竹没什么唱歌天赋,在画画上也毫无建树,但他很擅长经营生活和爱。辛山竹眨了眨眼,“这难道不是你吗?” 柏君牧失笑:“哪里像了?” 辛山竹指了指寥寥几笔勾勒的人,“眼睛像。” 柏君牧也不怎么看动画片,他对漫画也没什么了解,平时爱看一些地理书,郁闷了顶多写写口算题目,不像辛山竹什么都看,最爱看旅游的插画,实际上自己画得也不怎么样。 “哪里像了?”柏君牧指了指眼睛里的星星,“是不是太草率了?” 辛山竹倒在铺好的床上,他在这里长大,老房子的天花板都要定期维修,怕夏天的暴雨漏水。 一个夏天没回来,房子需要修的地方也挺多的,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转身朝柏君牧伸手:“我记得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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