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拿着今天之前买的药给自己全身涂了药,费劲地爬上冰冷的床,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愣是被疼醒的。 他费力地伸手摸出缝在枕头里的另外一张卡,破了又结痂的嘴巴扯出一个笑来:“还好老子知道狡兔三窟……” 不过想到那张卡里的一万三,还是有点心痛。 那可是他被砸得头破血流还被疯狗咬了才换来的,就这么打水漂了。 而疯狗商轻离连着一周都在一种火气冲天的狂躁状态里,那天回来连洗了三遍澡,尤不降火,打电话叫了几个小明星过来,没多久又统统暴怒着全吼了出去。 他让助理查到了那人的资料。 梁茶,27岁,大学肄业,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都做过…… 阴沉的目光扫过简历上那张电子照片,叫梁茶的男人有些局促地看向镜头,双眼微微睁大,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他目光下移,看到了对方廉价到褪色的照片下方泛红的嘴唇,想到了什么,不由伸出指腹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也许是温香暖玉尝多了,这种糙粝的触感倒刮得他挺舒服的。
第5章 梁茶在家半身不遂似地养了一天,想到昨天龙哥说的话还是有点不放心,估摸着时间,悄悄给程程姐打了个电话回去。 “喂,谁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小男孩稚嫩的嗓音。 梁茶听得心里都软了些,笑着说:“小舟呀,是哥哥。” 那边似乎认出他来了,软软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我好想你呀!” 梁茶脸上露出一丝暖意,小心地问:“小舟,妈妈呢?手机怎么在你手上啊?” “妈妈在炒菜……”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 那边似乎是厨房传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舟,谁打电话啊?把手机给妈妈……” “似哥哥……” 梁茶下意识紧张起来,正襟危坐,没一会儿,对面传来一道冷漠的女声: “喂?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打给我吗?” 梁茶刚刚提起来的一颗心又瞬间凉凉地坠落下去,他有些局促地开口:“程程姐,我就是想问,那些追债的人没找你麻烦吧?” 对面明显沉默了。 梁茶紧张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按时还钱不让他们找你麻烦……” “没有。”冷冷的两个字打断了梁茶的话,程澄接着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梁茶闻言深呼一口气,放心了许多,接着扯出一个笑来:“那就好,我也……也很好,在北京挺好的,工作机会也多,赚的也多,小舟快要上小学了吧?我、我给你打一点钱,让小舟买点新衣服,你你别嫌弃……” 对面的女人似乎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梁茶,我们孤儿寡母的,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我跟你哥也离婚了,现在和你们梁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没有必要这样。” 梁茶一怔,怕她挂了,连忙开口:“程程姐!别挂!先别挂,我……我这人嘴笨,我知道你恨我,但小舟还小,我……我是他堂哥,我就想替我小叔照顾你们,哪怕你不愿意,觉得我晦气……毕竟当初是我害死我爸妈,又让小叔……” “别说了!”对方似乎不想再听,心情复杂地长长舒了一口气,隐忍地捏紧手机,说,“你要打钱就打!随便你!”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人的啜泣声,还有小舟惊慌的哭声,接着电话戛然而止。 梁茶愣了愣,再打回去对方已经不愿意再接了。 他只能默默地将身上剩下几乎所有的钱都转过去,给自己留一点吃饭钱。 他打电话给之前就帮他介绍工作的许哥,腆着脸请他再帮帮忙:“许哥,我真的缺钱,您看再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一个星期能赚到五万的工作……” “五万,没有没有。我这很忙的,你找别人吧。”对面的声音很吵,明显是在什么声色场所,明显有些不耐烦地想挂断。 梁茶忙说:“等等别挂别挂!做什么都行,我不挑的。那个……您之前说的,说的那个……”他明显有些羞耻,声音压低了许多,有点软绵绵地发颤,“也是可以的。” “哦?你是说哪个?”对方似乎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问。 梁茶已经面红耳赤起来,“我也是读过大学的,您之前不是说,那些姐姐就喜欢……” “呵,我那是说长得漂亮白净的小奶狗或者那什么最近流行的那什么公狗腰鲨鱼腹的男大学生,你?你看看你现在糙得都奔三了,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富婆看得上你?小梁,你也出来社会几年了,不知道现在哪一行都很卷啊,怎么还这么天真?” 梁茶默默在心里想他也不过27,怎么就奔三了,不过长期没日没夜地打工,确实折腾得他这张脸有点糙了。他不大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忙点头:“是是,我知道,可我真的急用钱,您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什么工作都行。” 那边似乎也跟他磨不动了,不耐烦地来了句:“还真有个急活,这可你说的,行了,洗干净过来,我给你发个地址,七点前到。” “多、多少钱啊?” “一晚两万,怎么,对你够意思了吧?”对方哼笑了声,没等梁茶再问是做什么的,就已经挂了。 他收到地址后查了一下,是一家私密性很高的高档会所。 梁茶边念叨着那句“洗干净过来”边有些欲哭无泪地在浴室里给自己搓肥皂。 “应该……应该也就是陪着喝喝酒吧?听说卖酒的提成很高的,一晚上两万也正常,那些酒都死贵死贵的。”梁茶在心里嘀咕着,又想到那天被那个同性恋砸了五百万的酒,就十分肉疼。 他换了身还算干净体面的衣服,白卫衣披着牛仔外套和黑色卫裤和球鞋,捯饬一下确实能装装嫩,伪装男大学生。 梁茶为自己那么点儿小心思而感到羞耻,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坐地铁又骑了一阵共享电动车,再走了一段只有高级轿车才开过的路,终于在七点前赶到了会所门口。 他惴惴不安地打电话给徐哥,有人出门来把他领进去。 “小梁,来了啊。来,进去听安排,我可真是为你找了个量身定制的好活,回头记得给我抽一成,快,进去准备吧。”徐哥说着,伸手往后掀开一个日式一样的门帘,将他推了进去。 他刚被推进去,就有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走过来,面色冰冷,公事公办地问:“人来了吗?” “啊?来了来了,您放心,都安排好了。”徐哥朝这人点头哈腰,“让贵人放心,今晚这道菜绝对活色生香。” 对方对这个没文化还硬装风雅的人只觉得嫌恶,冷冷应了声,便转身走了。 让徐哥想奉承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冷哼一声,啐道:“都是臭打工的,你摆什么阔啊,切。” 另一边,梁茶等进屋后,被人扒光了衣服,这才知道,原来他今晚接的活是——做人体盛,也就是人体寿司。 他也是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一个匆匆闪过的片段,这下想到要用自己的身体来盛放冰凉的食物,被人众目睽睽地围观盯着,顿觉羞耻爆表。 可是,一晚上两万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诱惑了。 他找不到能赚到比这更快的活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被这些自诩高级日料大厨的人作为鱼肉一样摆弄。 局促、尴尬,躺在冰凉精致的桌面上,接着被一条黑布蒙住眼睛,浑身的皮肤都暴露在空气里。在惴惴不安中等着厨师们将一块块冰凉的寿司,带着海鲜的腥甜的生鱼片一块块整齐地摆盘在他的身体各个部位…… 这期间,他被要求要像真正的死物一样,不能言语,也不能动。 等摆盘结束了,他还没忍过羞耻,就被缓慢地,在黑暗中渐渐推向另一处未知的空间。 梁茶知道,煎熬还在后面。 他只能强行忍着,让自己整个灵魂都束缚在这具羞耻的躯壳里,不断催眠自己,这不过是……不过是打工而已。 日式古色古香的宽敞包厢里,几位贵宾已经端坐着等着上菜。 当一个成年男人以一副果真活色生香的菜式雅正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这些自诩文人雅士的风流贵客,各自端详着这道菜,露出不同意味的神情。 其中一道懒散的目光在触及那微微发颤到皮肤隐隐泛着粉红的某处时,忽而低笑了声。 梁茶在黑暗中听到这些陌生人充满恶意的笑,下意识浑身发紧,死死克制着自己不许动。 偏偏这时又听到有人打趣: “咦?怎么是个男人?女体盛不一般都是选处女吗?” 又有男人意有所指地低笑:“难不成这找的也是个处男,啧,看着有点老啊。” 这话音一落,周遭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哄笑出声。 还有女人故意逗趣捧哏:“是老是嫩尝尝不就知道了?” 不过一句话,让梁茶寒意遍生,却也只能强忍着。 懒洋洋侧坐在正中央高处的商轻离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眼尖地瞥到了梁茶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心里发笑,懒洋洋地开了腔: “那开餐吧。”
第6章 梁茶忘了那段不知时间的黑暗是怎么度过的。 身居高位的商轻离则全身懒洋洋的,用意味不明又过于冷漠的眼神细细观察着,直到发现这男人从一开始的鲜活变得麻木,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连应激地甩尾挣扎都没了。 这才意兴阑珊,又颇为喜怒无常地对在场所有人命令:“都出去。” 众人色变,拿不准这活阎王又是闹的哪出,纷纷退出门去。 而梁茶对此好不知觉,只隐约感觉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 眼前蒙着的黑布突然被人充满戾气地一把扯去! 刹那,他像是惊醒了一般,睁眼被刺眼的光打在身上,让他所有羞耻和狼狈都无地自容,慌忙从桌上狼狈地滚下来。 下一秒,有一件造价昂贵且舒适的羊毛大衣掀着一阵暖风和淡淡的男士香水骤然盖在了他的身上。 梁茶受惊一样蓦然抬头,对上了商轻离那双深得看不透的黑眸,偏偏嘴角又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怜悯:“抱歉,刚认出来是你。” 梁茶怔了下,下意识双手搂紧那件能盖住他所有羞耻的大衣。 而商轻离已经转身懒散地坐了回去,侧靠在价值不菲的双鱼登上,目光无比怜爱地看着他。 “嗯……小梁是吧?之前的工作好好的,怎么不做了?” 梁茶咬紧牙关没有回答,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半晌,他才勉强支撑自己裹着大衣爬起来,怯懦且麻木地习惯性开口:“老板,那我、那我先离开了。” 他刚转身赤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句:
42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