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愣了愣,偏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我也说过了,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 亭澜寒声打断他:“小程,如果你觉得我是那种靠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人,你就太小看我了。你的一厢情愿本就不该存在,这在我看来根本无关紧要,我本来不想再跟你挑明,但你却因为这个误了事情。” 亭澜这话说的狠戾,他确实不想这样对待钱程,毕竟他打心眼儿里是疼钱程这个孩子的,不管是因为钱俞清的关系,还是因为钱程跟他住一起的那一年。在亭澜看来,青少年的感情最是青涩纯真,他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说得这么难听,是因为从一个长辈的角度,他不想在钱程的成长道路上划上一道口子,所以他更多偏向了无视,等待青春期的自行消磨。但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有些时候,不否认就是承认,今晚这件事情,他也有过错,因为他的行为从侧面给了钱程鼓励。 所以经过今晚这事儿,亭澜心一横,决定直接将话说死,他太了解小程了,这孩子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会一根筋冲下去,死活不会改,这件事情今晚就必须要做个了解,不能再节外生枝。 钱程似乎在走神,他眼睛盯着别处,没有什么反应。 亭澜道:“小程,我有我的原则。你跟我在年龄上相差了那么多岁,还都是男人。或许在你看来,这些所谓的年龄和性别的鸿沟都可以跨越,但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不可能跨越的了,你父亲是我学长,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学弟在一起,他会怎么看你?你妈妈会怎么看你?你有想过吗?” “……哈哈,听了这么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所谓的原则就是不要让我爸伤心。”钱程突然笑了,道:“亭叔叔,你还真是喜欢他啊。” 亭澜怒了:“我在跟你说你的事情,跟我对你父亲的感情有任何关系吗?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行为那个女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是顾豪帮着搭线的投资方,你这么一搞,事情可能直接黄了!先不论这家公司投资与否、对我们的收益如何,商务聚会本来就是隔着肚皮相处,你也知道今天的见面很重要,为什么你还要那样做?” “那样做?哪样做?”钱程戏谑一笑,他扭头盯着亭澜,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我是亲你了?还是抱你了?” “钱程!”亭澜气的骂了一句:“你还在跟我狡辩?今晚的事情,你还不知道错吗!” “是,今天晚上我做法不对,是我的错,我承认。”钱程道,他一步步逼近亭澜,声音愈发低沉,怒火在他压抑的胸腔里叫嚣,愈发控制不住:“但我不承认我喜欢你是个错误!你喜欢我爸,我不计较,我可以慢慢追你,我可以等你回心转意,你说我搞不清楚状况?我想要什么我一直很清楚!倒是你,你才是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嘴上说着拒绝我教育我,实际上还不是想着怎么维护我爸,怎么维护你俩的感情!你还是满心满眼的想着他!” “我想着他有什么问题吗!”亭澜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你知道什么?” 钱程咬牙道:“但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喜欢不是吗?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忽视我对你的感情,然后把它狠心揉碎,去维护你跟我爸的感情!你说你跟我不可能,那你跟我爸呢?你们更不可能!” “你闭嘴!!”十六年的伤疤被钱程无情撕开,他的每句话在亭澜听来都犹如万箭穿心,将他整个人拽往深渊。他一步步往后退着,背脊贴到街边的水泥墙,夜里湿冷的墙面将他冻的浑身颤抖。 钱程深吸了一口气,亭澜的态度就像是导火索,一把将他现存的理智点燃,他用双手抓住亭澜的肩膀,一股脑儿地将话全都抖了出来:“你难道没发现吗?你到底是喜欢我爸,还是因为习惯了,被迫喜欢我爸?你用对我爸的感情来回避别人对你的喜欢,这不公平。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是被自己栓住了,你强迫自己看向他,强迫的你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看着他你知道吗,他跟我妈结婚了,你该放下了,看看别人好吗!” 亭澜浑身如坠冰窖。 钱程这话像是一把利刃,无情而准确的,刺入了亭澜的内心深处。 江随曾经委婉地跟他说过,让他试着去找找别人,不要这样对自己。 那时候亭澜答应了,他嘴上说着是要做出改变,但那也仅限于说出口的语言罢了,他并没有采取行动,就连他内心深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是不舍?还是不愿? 这么多年了,他不止一次想抛弃一切去拥抱新的生活,但身边的人换来换去,心里的那个人却一直存在。亭澜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人,这对他来说并不难想通。毕竟当他选择了其他人的时候,内心那股子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和背叛感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他完全不能忽略。 他将视线停留在那人身上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经成了习惯,成了瘾,成了病。他本是因为喜欢而离开钱俞清的,他带着痛与爱漂洋过海,躲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的舔舐伤口。一开始,他舔一口疼一次,他觉得没关系,伤口会慢慢好,所以他带着回忆平静地享受那种痛感,安慰自己总有一天这个痛感会消失不见,谁曾想,他将这些尽数接纳后,伤口没有好,反而反复裂开,他就像是一个嗜痛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舔着,慢慢地,他上了瘾,伤疤越来越深,去不掉了,以至于他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回头望一望那个伤疤,然后默默走回去,继续捂着那疤痕,心里继续默念:再等等吧,会好的,会好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将这种病态的嗜好用深情和回忆不知不觉地隐藏了起来,一藏就藏了这么多年,直到被钱程暴力地撕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钱程和江随早就看的明明白白,就他还在自我欺骗。 他还喜欢着钱俞清吗? 没错,他是喜欢的,但这种喜欢变了味,成了一种他逃不掉的毒。 钱程说得对,他被自己锁在了一个怪圈里,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不开,一遍又一遍,最后妥协。 亭澜怔怔地盯着地面,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眼中落下,在地面砸出一片片清晰的痕迹。他浑身像是失了力气,如同摇摇欲坠的玩偶,失了魂一般靠在水泥墙上。 口不择言的真相最是残忍,亭澜的身子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大脑里混乱不堪,一股子闷气堵在心口,让他喉根发苦,呼吸困难。 怒火灼烧了太多东西,汹涌的火苗熄灭,留下一地狼藉,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理智回归,钱程看着亭澜的模样,心疼极了,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知道亭澜不想醒过来,但这是早晚的事,他被自己困太久了,钱程舍不得。每次看他满腔热情地跟钱俞清说话,钱程都觉得憋闷难耐。钱俞清是亭澜的光,亭澜于他又何尝不是?他本想循序渐进,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理智和亭澜的执着。 “亭叔叔……”钱程声音发抖,双手尝试着去摸亭澜的脸颊。 亭澜却像是被烧的滚烫的开水泼了满身一般尖叫着跳开,发疯似的将钱程猛地推了开去。 “你走开!你走开!” 钱程没想到亭澜的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他一个晃神没站稳,整个人摔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愣了愣,抬头看向亭澜。 亭澜双手捂着脑袋,眼泪如滚珠一般越流越多,他双眼通红,一个劲往墙角缩,想离钱程远一点。 钱程从没见过亭澜这副模样,他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跑到亭澜的身边,分别拽住亭澜的两只手,慌不择路地喊道:“亭叔叔!我不说了,你别哭。你、你看着我,先冷静一点。” “我不想听你讲话!”亭澜双手挣扎着,又去推他,但钱程抓的太紧,亭澜根本挣脱开,他闷哼了一声,突然发了狠,一脚踢向钱程的小腿,趁着钱程吃痛挣脱了禁锢,下一秒,他就扬起手掌,狠狠扇了钱程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起,四周的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钱程整个人的脸都被打的侧了过去,他保持着那个动作,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忍住了,没有吭声。 耳边传来亭澜近乎崩溃的声音:“就算是我搞不清状况又怎么样?就算是我把自己栓住了又怎么样!” 亭澜不顾手掌的剧痛,一把抓住钱程的领子,冲钱程道:“你就觉得你能看清我?就觉得你能代替学长?我告诉你,我就算再去找别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钱程绷紧的弦“啪”的一声就断掉了,汹涌的情绪奔涌而出,像是决了堤般将他整个人吞没,他不顾脸上钻心的疼,直接发了狠,将亭澜牢牢压住,像是撕咬一般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的急促而突然,潮湿的呼吸交错着舌尖滚动,钱程咬着他的唇,一个劲想要往里钻。 亭澜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他用手去推钱程的胸膛,却被钱程一把抓住反拧在背后。他吃痛叫了一声,钱程却抓准时机侵入的更深,窒息一般的感觉袭来,亭澜张着嘴想要呼吸,迎接他的却是暧昧的舔舐声。 亭澜撑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钱程却借势往前,伸出一条腿卡在他两条腿之间,然后将他狠狠压在墙上。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笑笑每天都在求海星,海星还这么少……… 瞅瞅碗里的一丢丢海星 看看其他人 一堆!!!! 好多!!!! 他们的堆成山了!!!! 目瞪口呆中……………… 啪叽(讨海星的碗掉了)
第19章 滚烫?是真的滚烫 亭澜从未感受过如此激烈的亲吻,他像是被人抛上云端,循着骤风暴雨坠落。钱程发了狠,放开了嘴咬他,舌抵着舌,卷着喘息和泌出的东西,如狼一般吞入腹中,欲望烧掉了最后一丁点的理智,失了控的要与他融为一体。亭澜感觉腰间有滚烫的手摸了进去,酥麻感登时传遍全身,他的拒绝堵在喉间,被钱程揉碎成意味不明的声音。 压着亭澜后脑的手突然放开,手掌往下,勾住亭澜的腿弯,亭澜慌乱间尖叫了一声,随后便被架起来压墙上。 钱程又去吻他,将人禁锢在怀里,紧密地挤压着。酒精在沉溺中探了头,重新麻痹了亭澜的大脑。 大街上人影幢幢,暗色下的巷子里喘息交错。 他不想就这么放开亭澜。 他想把这人揉烂了锁在臂弯里。 唇齿终于分开,两人脸贴着脸喘气,钱程蹭着亭澜的鼻尖,意犹未尽地碰了碰亭澜微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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