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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师这才发现陆瑞晨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哪里是先前借给他的干净衣物，不禁说了一句，“你在泥里滚了一圈吗？” “抱歉。”陆瑞晨不好意思地跟他说，“衣服我洗干净了还回来。” “那么认真做什么，开玩笑而已。”造型师捂着嘴笑，知道他跟裴清逸关系不错，就好意地问陆瑞晨，“服装要跟林昊一样吗？” 因为是替代林昊的戏份这么问没有突兀，但听在不远处的当事人林昊耳里就变得刺耳，而陆瑞晨觉得自己是替身，忙说，“能穿就行。” “一模一样的，我也没办法给你。”短短的几句话，造型师就知道陆瑞晨不是林昊那种难伺候的人，就连先前给他不合身的衣服也没在意。 看着造型师在琳琅满目的衣架上找衣服，衣服又按色系来分，陆瑞晨就觉得一模一样的怎么会没有，便问造型师：“为何没有？” “林昊穿的是样品。”造型师说。 陆瑞晨吃惊地瞪大眼，“那么只有一件？” “嗯，设计到裁剪很花时间，所以试做的样品不多，之后下单给工厂的会成批出货。” “原来是这样。” 造型师显然是健谈的人，见他对这行很陌生的样子，还将幕后工作告诉他，一件服装从草图设计、挑选布料再到缝制，一律是裴清逸亲手完成，这样的服装称之为成衣定制；一件至少花两百个小时制作完成，细致复杂的工程让那套服装价值不菲，为此设计出的样品不多，相同款式的没有多余的。 陆瑞晨受益颇多的吸收着知识，造型师取下衣服给陆瑞晨，“你换好衣服出来，我给你打理一下头发。” “我知道了。”三分钟之后，陆瑞晨换好衣服出来，坐在椅子上让造型师给他整理头发，没弄几下，坐在沙发上的林昊走过来说，他的妆乱了，让造型师帮他补一下，由于他会出现在结尾的镜头里，需要做好造型，但他还没给陆瑞晨弄好发型，就为难地看了一眼陆瑞晨。 陆瑞晨起身说，“你先帮他吧。” “你等一下喔。”造型师歉意地说，接着手脚利索地给林昊补妆，弄好林昊又说发型也乱了，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时间不停地在流逝，陆瑞晨站在一边，不停地等不停地等，难免怀疑林昊是故意的，等他好不容弄好，摄影师Gavin就在对讲机里催他们回片场。 没办法陆瑞晨扒了几下头发回片场，Gavin看到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就要喷，陆瑞晨连忙说了一句，“溜冰时会流汗，头发是湿的也没关系吧。” “他说的没错。”监视器后的裴清逸也说了一句，目光落在换好衣服的陆瑞晨身上。 一时间Gavin也不好发作，毕竟设计师都不介意临演那么狼狈的发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一声令下，拍摄开始，“Action！” 先前试拍时陆瑞晨走过位，知道在哪个位置滑动会出现在镜头里，就依照先前的方式来溜冰，他的姿势潇洒而熟练，不像先前穿上溜冰鞋连站稳都成问题，更何况穿着它自由的滑行一圈，想来是先前有认真的练习过，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另眼相看，不断称赞着陆瑞晨。 陆瑞晨上镜时也非常好看，被汗水打湿的黑发柔软得发亮，结实的身躯在烈日之下野性蓬勃，如果挑起下巴朝着镜头微笑，定然有股难以抗拒的魅力，但或许是担心自己会紧张，溜冰时没有直视镜头，再加上是替身避开镜头也没关系，只是他动起来远比静态时吸引人，身材比例也如模特般完美。 模特跟明星在现实里的体重，普遍要将见到的数字再减掉十到二十斤，才是他们的真实体重，之所以保持那么苛刻的体重是为上镜好看，可惜有的不管多瘦，上了镜头就大一号，有的五官精致，拍出来却显得呆板，没有生命力，因此上镜之后，要拍得好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办到。 裴清逸望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开始若有所思，而喜欢喊卡的Gavin，也安静了，至于林昊全程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瑞晨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一条就OK，不像其他临演拍摄时会遇到NG的情况，拍完他的部分之后，工作人员微笑着跟他说“辛苦了”，几个助理过来布置片场，监视器后的裴清逸低声跟Gavin交谈着，不时望向表现出众的陆瑞晨，然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林昊一眼。 但接下来需要林昊来收尾，等后期剪辑时就将陆瑞晨溜冰的部分替换成他，林昊走到陆瑞晨面前，递给他一块毛巾，“辛苦了。” “谢谢。”陆瑞晨没想到他那么好心，接过之后道谢，越过他往化妆间的方向滑去，冷不丁地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陆瑞晨登时重心不稳，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抓住林昊的肩膀，身体的重心是稳住了，只听“嘶啦”一声林昊的衬衣从肩膀一直裂到腰，袖子滑落，露出大半个胸膛。 片场霎时安静下来，所有工作人员都望向陆瑞晨，陆瑞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怔怔地僵在原地，飞过脑海的红色字幕告诉自己完蛋了，用后来的话说，他应该摔地上也不该抓住林昊，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没办法拨动时针让时间倒回去，只能悔得肠子都黑了。 而林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想教训突然被所有人关注的陆瑞晨，让他摔在地上被耻笑，哪想到这家伙力气那么大，直接将裴清逸设计的服装撕毁，不过这么冒失的陆瑞晨，得不到别人的欣赏，没有让他摔得鼻青脸肿固然可惜，但现在也不错，他等着裴清逸教训陆瑞晨。
第14章 任何设计师对自己的作品都视若珍宝，不管别人的看法如何都爱着自己的作品，为此自己的作品当众被毁，不仅是挑衅他的做工，也是对他的不尊重，工作人员觉得裴清逸怎么教训陆瑞晨都不奇怪，所有人都等着那颗不定时炸弹爆发的时刻，胆子大的直接望向裴清逸。 裴清逸一动不动地望着陆瑞晨，苍白的俊美面容在逆光的阴影里显得模糊不清，无法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没有说一句话，空气像是被他散发的气场冻住一般，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直到他开口说：“今天的拍摄到这。” 陆瑞晨像要休克般呼吸不过来，而收到指令的工作人员开始整理现场。谢泽走过来让林昊脱了被撕毁的衣服，林昊说了声抱歉就脱了，谢泽拿着衣服离去时跟陆瑞晨说了一声，“你换好衣服，回去休息。” “好……”陆瑞晨感觉全身的力气像突然被抽走一般，他蹲下身脱溜冰鞋，知道接下来还要拍摄，但因为服装被毁的关系无法再进行，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影响拍摄的进度。而他没想到会撕毁裴清逸的服装，毕竟先前拍摄完成的顺利，一条就过，也受到了其他人的赞赏。但生活往往给他一点甜头，就让他吃更多的苦头，而他的运气又向来不好，总是闯祸，还连累其他人。现在服装毁了，没有人责怪他，也没人数落他，他该感到庆幸，甚至还能回去休息，但他宁愿被裴清逸破口大骂，也好过沉默不语。 头顶上的太阳火辣辣的蒸腾着热度，周边的梧桐树无精打采的垂着叶子，陆瑞晨直起身，发现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在收拾道具，偶尔抬起头的也用冷淡的目光看他，又或者绕开他，觉得接近他就很倒霉的样子。在旁人眼里他肯定是一个罪人，不开口责备不表示会原谅。 他其实也无法原谅自己，可现在顾不上了，他将溜冰鞋放到一边，抬头寻找裴清逸，发现他往轿车的方向走去，赶忙冲过去，一把拦住裴清逸，“请等一下！” 裴清逸有些意外他没有回去休息，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滑过一丝诧异，然后看到陆瑞晨低着头跟他道歉，才发现他是多么认真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衣服，我可以赔，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说完这句话，陆瑞晨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没关系。”裴清逸心疼地望着他，他生气的对象自始至终是林昊，不是他，林昊都不敢过来跟他道歉，倒是他愧疚得向他道歉，还说要赔偿这件衣服，明明不是他弄坏，又怎么会要求他赔偿，于是安慰地跟他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用赔。” 陆瑞晨的眼眶登时热了，没想到他真的不责备，只是不善言语的他没有当众表明，可他越是这样，他越发得过意不去，“可是衣服……” “重新做就行。”裴清逸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明天的拍摄照常，但衣服我没办法马上完成，不过，那也是拍完之后的事。” 陆瑞晨知道重做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工作，抬起头看着裴清逸，“我能帮你做什么？” 裴清逸两眼一眯，“你想帮我？” “当然。”陆瑞晨脱口说。 裴清逸看着陆瑞晨，从他的宽肩到紧窄的腰身，再到那双笔直而修长的腿上，一双眼睛变得幽深起来，“只要我提的，你都同意吗？” 陆瑞晨实诚地点头，“嗯。”他觉得裴清逸提的无非是让他帮忙缝制，没想到裴清逸提出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要求，“做我的模特吧。” 模特是主要担任艺术、时尚产品等广告媒体的人，成为模特的必要条件是完美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陆瑞晨觉得自己没有优秀到能做模特，听到裴清逸的要求之后就拒绝，后来得知裴清逸是让他做试衣模特，试穿重新做的衬衣，他不方便因为试穿就找先前的模特回来。而衬衣是他弄坏的，试穿也不是难事，但陆瑞晨知道自己不是模特，体型上可能就不达标，便说，“我可能没办法办到，我不是专业的模特。” 裴清逸说：“不需要专业模特，我想知道试穿的效果。” 不用专业模特也能做到，那么就不用过高的要求，倘若再拒绝就显得别扭，于是答应了裴清逸的要求，“好的。” 裴清逸又乘胜追击，“广告拍摄结束之后，我会联系你，等我电话。” “没问题。”陆瑞晨微笑。 接下来几天陆瑞晨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唯恐再出一点差错就得收拾东西走人，而拍摄的进展也很顺利，替代林昊的超模Arlen来了。 Arlen跟林昊不同，非常低调，穿着也是，不说他是模特，就觉得是个子一个很高的男人，来片场总是穿着套头帽衫，牛仔裤，帆布鞋，背个双肩包，丢在人群里也不显眼。但经过造型之后，气质一下子就出来，很衬裴清逸提供给他的服装。 那时陆瑞晨觉得模特就该是这样，用自己的身体跟气质展示服装的美丽，紧接着想到裴清逸要他帮忙试穿就觉得不可思议，他跟模特，不，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怎么有资格试穿大牌设计师的服装，所以还是赔偿吧，可答应了裴清逸就没办法反悔，一切等拍摄结束之后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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