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机会将逝,他终于叫了声她的大名:“唐融,” “嗯,你还有事?” “你周六有时间吗?下午六点,少年宫,我们学校的百年校庆,兼新年联欢会。” 江北蹦豆一样叠着罗列出了几个名词,满心期待。 唐融稍怔,她隐隐能觉察到江北的意思:“我是有时间,但你们的校庆,我去的话,会不会……” 时间这个硬件满足,剩下的就是情愿的事了。江北便开始软磨硬泡:“那有什么的,你有时间就来嘛,还有我的节目,就当来捧个场了。” “那好,我去。”唐融淡笑。 “行,我到时候让刘晓竞帮你混进来。” 少年宫大体育馆的后台—— 江北一身金属饰品天花乱坠的打歌服,还用一次性喷雾给自己本就不羁得狼尾喷了个蓝紫挑染。 他对镜左右照了照,对这样的自己很满意。 “北哥,”刘晓竞偷偷溜进后台:“我靠,你今天真帅!” “嗯,我知道。”江北斜睇刘晓竞一眼,将搭在椅背上的校服交给他。 因为活动是在校外,学校为了方便管理,要求所有不参演的学生都穿好校服。 他们事先商量好,唐融到后告诉刘晓竞,刘晓竞就潜入后台,拿走江北的校服去门口接她进来,不耽误一点时间。 “不是北哥,你这校服也太大了吧,你给她穿保安看了不会怀疑?” 刘晓竞披上江北的校服,发现自己的手伸不出袖子。难怪江北平时在学校喜欢挽袖子。 “要不我穿你校服,再把我的给她?” “不行!”江北一把把披在刘晓竞身上的自己的校服薅下来:“我绝对不允许你那破布头子套在融融身上!” “好好好行行行……” 江北向刘晓竞走的方向隔空踹了一脚。 主唱换好演出服从帘子后走来,一件带着铆钉的黑皮夹克,打着发胶踩着双高帮的马丁靴,虽是比江北小一届的学弟,但基本和江北一样高。 “北哥,刚才有人来过吗?” “哦,刘晓竞,闲的没事进来瞅一眼,刚才已经走了”。江北笑着圆过去:“咱俩怎么商量的你还记得吧?” “嗯,不就是最后几句留给你唱,当然记得。”主唱搭上江北的肩,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破不说破。 他们要唱的是《love story》,最后几句是什么,他们都是玩乐队的,应该都相当清楚。 门口—— 刘晓竞噔噔噔下楼梯,见唐融躲在石柱后面和地上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还挺聪明的,还懂得避着点保安的视线…… “融姐!唐融!” “刘晓竞?” 刘晓竞捧好校服,猫着身子沿保安亭的视线盲区溜出去,站到唐融面前抖了抖刚才团着的江北的校服: “你给衣服脱了。” “?干嘛?” “换校服,不穿校服不让进。体育馆里有暖风,肯定不冷。”刘晓竞一手接过唐融换下的大衣,一手把校服递给她:“这是江北的。” 刘晓竞见唐融把江北批上,规规整整地拉好拉链,想到江北在学校从来都是敞个环“招摇过市”,自顾自地开了句玩笑:“原来江北这校服拉上拉链是这个样子……好了好了,咱赶紧进去,快!” 唐融跟在刘晓竞身后飞奔。 音乐学院的裙装制服快束缚了她三年,强行压着少年人的天性,让她变成了一个优雅的淑女。 现在粗布运动服套在身上,她短暂地体验着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的快乐。 上一个语言类节目比预计时长短两分钟。 江北见着贝斯手正在主持人转场解说时忙忙碌碌地往抬上搬音箱,焦急地扫着台下,见唐融和刘晓竞坐上观众席才放下心。 他笑着望向唐融,调了调麦克的位置,准备就绪,和主唱交换了个眼神。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第65章 唐融放松着,和周围身着连阳一中校服的同学们一样席地而坐。她看着舞台聚光灯下的江北,电钢琴后,虽然在主唱的旁边,但在她心里已经是主角了。 虽然江北在她耳边骂过连阳一中千遍万遍,但此时此刻的这种氛围,她不可置否地享受。 是她一直以来缺少的那种疯狂的青春。她喜欢人生嘈杂,喜欢畅意而放肆。 她看着台上的江北,那是她内心想着却不敢做的自己。 “……And I got tired of waiting, wondering if you were ever coming around……” 主唱向江北那边瞥了一眼,歌曲进行到这个位置,离他“预约”好的那一句不远了。 他顺着江北聚焦的目光看到了观众席的唐融,主唱并不认识她,但崇拜和爱慕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Romeo save me I’ve been feeling so alone……” 主唱一个突转,让鼓点弱下去,伴奏的音乐弱到几乎像清唱一样,为江北别有用处的那句提前做好铺垫。 “……He knelt to the ground and pulled out a ring and said,” “Marry me Juliet you’ll never have to be alone……”江北在主唱收声的同时,握起了架在电钢琴前的麦克,目光大胆地直视着前方观众席上他想直视的那个地方。 “I love you and that all I really know. I talked to your dad go pick out a white dress.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台下观众欢呼着,都简单以为这只是个乐队绝妙的设计,而只有唐融夹杂在喧嚷的人群中,缄默地心动着。 她远远望着台上的江北,心里的将信将疑不断放大着她的瞳孔,大到仿佛可以容下亿万斯年、整个世界。 周围的种种像是纵向虚化模糊了一样,偌大的体育馆只留下了她和江北两人。间奏里,江北又将手握的麦克架回去,继续在键盘上弹着旋律。 他满意地向主唱送了个眼神,又向唐融的方向大大方方地挥手。 这样的氛围又会有多少人怀疑呢? 唐融绽放笑靥,也不加修饰地向江北坦然直接地招手回应。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的爱意说到尽兴,只清楚这是她最疯狂最开心的一天。 江北凑近麦克弹着和弦,在主唱的和声中将这盛大的剧目华丽圆满地完结: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江北退场后,唐融被刘晓竞拉到后台,却被他莫名其妙地“丢”在去后台的走廊上。刘晓竞告诉她沿着走廊往前走便跑了。 唐融对这地也不熟,不过好在少年宫布局规整,走廊也不是像附中那样七拐八拐。 唐融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贴着“后台 闲人勿进”的标牌。 “江北?”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正准备压下门把手。 “找我吗?我在这儿呢!” 声音从身后传来,唐融惊然转身。 江北渐渐向唐融走近,他还没有换下演出服,还顶着个蓝紫挑染,镂空黑西服上的银色配饰随着他的步调铮铮闪光。 唐融见江北在距自己大约两米开外的位置止住脚步,靠在门上期待江北给她个惊喜。 凭直觉,她认为会有的。 “唐融,”江北喊了她的名字。唐融强装淡定地咽了咽口水。 江北略了眼她的眸光,勾唇笑笑:“把校服还我。” 就……就这? 唐融的微表情在四分之一秒内迅速失望下来,但傲娇的小天鹅不会低下头。 她将搭在手上的校服外套摔给江北,擦着他的肩头,头也不回地朝着原路返回。 一面复刻着刚才的表现是否体面,一面还是多有不甘心。 如果就是这么件事,你干嘛要把我带到后台?你干嘛要在舞台上往那种方向上引导?你干嘛还要让我来校庆? “江北你欺骗我感情!” 江北背对着唐融站在原地,默默数着她的步数,估摸着她快要走到走廊的另一端,突然转身: “怎么可能?我多真诚啊!” 唐融站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只是朝身后扭头看向江北。 “唐融,我喜欢你!”江北隔着整条走廊向唐融热烈地喊道:“等你考上央音,我考上清华,咱们一起去北京。” 唐融转过身,长发和酒红色的风衣下摆翩翩然地随之甩起,像是定格动画中构图完美的每一帧连贯地单放出来。 她嫣然一笑,扬声向走廊另一头的江北娇嗔:“什么表白啊连花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有。”江北背过手去打了个响指,“潜伏”已久的刘晓竞就从墙角的犄角旮旯里飞蹿出来,帮江北撤走碍事的校服,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捧花。 “现在有了!” 玫瑰、文心兰、尤加利叶、满天星,浅蓝的飘带和纯白网纱随着江北迈步向前而带起的风向后轻盈地飘摇着,他来到唐融面前,捧花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她: “Marry me ,Juliet.” 年三十早上—— 大清早的,杨舷就被炮仗和被炮仗吓得扯嗓子直喊警笛的轿车轰的睡不着,干脆起来帮杨舶检查作业。 高中数学从来没及格过,但对付小学五年级还是绰绰有余。 “不是,你这解一元一次方程,解到最后x能让你消没了,你都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杨舷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嗡嗡震动,他没注意到,但杨舶注意到了: “哥!哥!” “别哥哥哥的,你是我哥!”杨舷把作业摊到桌上,还对手机浑然无知。 “哥,手机。” 杨舷这才看到,讪笑着瞥了一眼旁边得意洋洋的杨舶。 “喂,东涵?”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尹东涵低沉的声音竟带着一种于他来说少见的撒娇意味。 杨舷笑笑,他都能脑补的到尹东涵在电话那头委委屈屈的小表情,便故意逗他的东涵师哥:“我故意的。” 尹东涵轻笑:“要不要去我家?我的车就在你家楼下停着。” 杨舷到阳台向楼下看了看,隐约能看见一辆白银色的车被挡在烟花爆竹燃放点的牌子后,只漏了半截车尾。 刚才杨舶就一直在偷听他哥和他干哥讲话,小孩子当然不懂他干哥即将变成他“哥夫”,只是凑个热闹好玩罢了,便也悄咪咪地跟他哥到了阳台。 杨舷扭头见杨舶跟他腚后,扒着窗框傻乐,握住话筒,像撵小鸡一样向杨舶比了个“去”的口型。 “可是今天除夕,我又不能一直在你家呆着。” “天黑之前肯定给你送回家。”尹东涵坐在后座的一头,将即将坐上杨舷的另一头的座椅垫又正了几分,像是很期待着杨舷答应一样:“怎么样,来不来?” “我现在下去。”杨舷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在镜子前梳了几下头发:“杨舶,咱妈回来问我上哪了,你就说我上你干哥家了,晚上回来,你在家好好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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