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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知道了，沈竹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明明是妈妈以前喜欢的电视剧上面才会演到的剧情，沈宜雨想着以前只要有这种剧情的时候，两位主人公就会有一个人要哭了，现在自己没有哭，那么只有一个人会哭。 他的眼泪比沈宜雨想象中的还要大颗，滴在沈宜雨的手心里，几乎要把整只手都弄得湿透，沈竹抬头就看见沈宜雨睁着滴溜圆的大眼睛看着他，沈宜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又把眼睛闭上，睫毛颤得跟什么一样。 他好像知道是因为自己导致沈竹流眼泪，也知道沈竹一定是不愿意自己发现的，但他这样子，沈竹还是没忍住憋着哭腔笑出声来。 沈竹那时候想着，沈宜雨的确还是个小宝宝，还是个爱撒娇的懂事的小宝宝。 或许兄弟之间本就被什么东西联系着，沈宜雨第二天不再哭闹，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自己下地走路，自己吃饭睡觉，就是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尿床。 他会很忐忑地盯着沈竹，等着沈竹叫阿姨来换毯子，自己则拉着沈宜雨去洗手间洗澡，他屁屁湿透了，裤子粘在大腿上，确实不舒服，沉默着被沈竹丢在浴缸里洗，沈竹会笑着问他：“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就数你话最多。” “你肯定觉得我麻烦了。”沈宜雨嘟囔着含混不清地说，沈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沈宜雨说了什么。 沐浴球在手上打了些泡泡，沈竹把泡泡弄在浴缸里，沈宜雨没忍住用手去戳着玩，沈竹说：“你现在是哥哥最爱的人，不会觉得你烦，而且你本来就还是小宝宝，哥哥小时候也这样。” “真的吗？” 两岁起就不再尿床的沈竹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 好吧，沈宜雨又平衡了。 姨母如期回来，扮演好了“妈妈”的角色，否则沈竹的确没有办法兼顾学业爱好和沈宜雨。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隔音比以前的别墅还要更好，外面狂风大作，里面也非常安静，沈宜雨在沈竹怀里不做恶梦，睡得很好。 第二天还是他先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哥哥那张帅脸。沈宜雨想起来之前姨妈太忙没空，十七岁的哥哥代替姨妈去给他开家长会，十几岁的小孩，正是春心萌动呢，围着窗台假装看老师，实则盯着沈竹，在沈宜雨也靠过来之后，才问他：“那是你哥哥吗？” “是的呀是的呀。”沈宜雨好不吝啬自己对哥哥的夸奖，“是不是真的很帅？” “是的。”为首的同学先点点头，“看你也能想到你哥长得不错，没想到这么帅，哎哟沈宜雨你哥看成绩单皱眉了，你完了，他肯定揍你了，我哥每次这样就是要抽我了。” 沈宜雨踮着脚看窗户里，嘴里说着：“真的吗真的吗，我还没怎么见过他生气呢，快给我看看。” “哎呀，你看他这个表情是不是更帅了！”沈宜雨一点也没抓到重点。 本来抓到重点的尖子生同学被他带偏，也跟着说：“是真的耶！” 沈竹到最后也的确没有打他，两个人坐在后座，沈竹连续叹气三次后才开口：“宝宝，以后还是要学一点。” 沈宜雨乖乖点头，盯着沈竹的脸说：“哥哥你好帅啊。” 他突然的话把沈竹弄得接下去的话一个字都没说，沈宜雨当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在车里和沈竹靠近，沈竹贴着他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心里砰砰直跳。 现在沈宜雨窝在沈竹的怀里又出现了之前出现过的心跳加速的病症，完了，哥哥把自己帅得生病了，他毫不犹豫挣扎着把被子掀开，冷空气灌进来，沈竹也醒了。 沈宜雨管也没管，强壮自若，语气颤抖，甚至下床的时候脚步虚浮，险些摔倒在地毯上，他跑过去拉开窗帘，外面就皑皑一片。 上牙跟下牙打架，沈宜雨一句话在嘴里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来，他盯着沈竹的脸，说：“好帅，啊不是，好大的雪呀！” 沈竹刚起床就看见沈宜雨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有揭穿他的不自然，从床上走下来拉着沈宜雨去洗漱：“吃完早餐出去玩。” 虽然说停课了，但是外面还是有很多行人和车，大概是因为温度不算太低，也有很多人站在雪地里拍照，公园里人不多，扁豆脚上穿着鞋，走路跟小马似的，沈宜雨给他脱了，他才撒了欢在狗狗公园和别的小狗玩。 沈竹也说不清沈宜雨每年初雪都想着出来散步的理由是什么，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遛狗，公园里的积雪上面只有扁豆留下的一串梅花，和他们俩的，踩在雪上，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沈宜雨把手揣进沈竹的口袋里，让沈竹握着他。 走着走着，沈宜雨突然无厘头地开口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竹笑着摇头，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沈宜雨现在这个年龄，似乎比自己还要容易谈恋爱，于是拐弯抹角地问：“怎么了？小宝有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沈宜雨突然把音量拔高了，说：“我们小扁豆都还是单身呢，他谈恋爱之前你不许谈恋爱！” 沈竹无奈叹气：“我没打算谈恋爱，我谈恋爱了谁管你？” “没有就好……”沈宜雨说，手指在沈竹的口袋里刮了刮沈竹的手心，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竹捉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沉默着拉着沈宜雨往前面走，两人之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沈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现在这个年龄还不懂什么是喜欢，等你长大了再说。” “谁说我不懂了。”沈宜雨反驳他。 他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和沈宜雨争辩，只问了一句那你说什么是喜欢，沈宜雨没有回答，两人走了两圈就照例去咖啡厅。 扁豆刚开始还乖乖坐在地上，后来看见外面有卖冰激凌的就一直舔沈宜雨的手，沈竹说：“我带着它出去买一个吃，你要不要？” 沈宜雨说要。 沈竹拉着扁豆在小摊贩面前选，指一个颜色就和扁豆说一句话，直到扁豆“汪”了一声，东西被放在地上，因为是小狗，沈竹最后其实让摊贩拿的酸奶，扁豆舔得认认真真，沈竹笑着看坐在床边盯着他们得沈宜雨。 沈宜雨眼里笑眯眯的，对着窗户哈了口气，冷玻璃上很快凝了一片雾，沈宜雨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我喜欢你。” 他看明白沈宜雨的口型，是少年人诉说的他无法回应的纯真表白。 沈竹心跳很快，沈宜雨还太小，眼下冷处理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再有其他，也应该等到沈宜雨稍微长大一些。 至少不是现在。 ---- 最重要的是两人年龄差稍微做了一点调整，该番外年龄差四岁，因此添加了姨母这个角色。
第43章 番外1 ====== 不明不白的表白后，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这件事，沈宜雨是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件应该感到害羞的事，沈竹则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虽然沈竹比沈宜雨大了四岁，但是因为照顾沈宜雨导致有一年课程实在跟不上，只是比沈宜雨刚好多上三年学。 沈竹高中毕业这年，沈宜雨初中毕业，拿到了名校报送名额的沈竹没有选择留在国内念书，而是很早就着手准备留学的事，想来沈宜雨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沈竹究竟是去做什么的那个时间段，沈竹其实是去弄这些事了。 沈宜雨本来是想问沈竹为什么不留在国内，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起初沈竹的确想过带着他走，但是在那场初雪的爱心和告白里，沈竹近乎落荒而逃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姨妈是在家里收到了沈竹发来的邮件，沈竹很少和她发邮件，几乎都是存着沈竹获奖的电子证书，转发的学校电子通知书，每一篇都没有开头，只有这一篇写着“姨妈，很抱歉，但劳烦你看完后给我一点建议”。 往下可以看见附件，内容打开，通篇而来都是沈宜雨的名字。 “我不确定这封邮件发给你合适与否，但是母亲去世以后，家中也没有长辈能够解惑，所以只能求助你。 即使没有办法回答我，也依旧谢谢你看完的困惑。 毫不夸张的讲，一直以来，我都是别人口中的绩优生，不算丑的外表，看得过去的成绩，虽然总是在后面接着：就是父母去世的早，真可惜。但总体上来说，我是个还算不错的人，也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沈宜雨现在睡着了，从妈妈离世至今，原来已经过去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有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也时常觉得异常辛苦，可能有些不知好歹了，这的确是我的感受，学业或是照顾沈宜雨都是其次，更多的是内心的折磨。 我们都很感激你。 现在太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有空给你写下这个，现在彻夜难眠，着急寻求一个答案，可能说得乱七八糟的，但我想你应该能明白。 沈宜雨到现在，刚年满十四岁不久，说是我和他朝夕相处也不为过，母亲刚生他时，我站在产房外，哭得很伤心，真不知道在哭什么，但就是哭了，直到我看见护士推着母亲出来，旁边就放着小小的他。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小小的他，家里人都在给他想名字，只有妈妈拉着我，问我，有没有给弟弟想一个名字。 我当时刚好听老师讲到“宜未雨而筹谋”，才想出了“宜雨”这个搭配，我当时给母亲说“就是要每次都未雨绸缪，提前给小宝准备好一切”，实际上我当时并不是那样想的，这是我编造的用一些刚学会的词组的卖弄。 我想我为沈宜雨而活的一生，就是从这个名字开始的，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沈宜雨的“未雨绸缪”。 但母亲很喜欢，我脑子真实想法其实是“便宜小雨”，决定用我取的名字，似乎就决定了沈宜雨属于我。 我当时年幼，还不明白一个人不应该只属于另外一个人，只是很自负地觉得，沈宜雨属于爸爸妈妈，但是其中百分之八十，属于我。 再后来父母离世，他真的属于我了，在你回来这边之前的一年里，几乎算是由我一个人照顾他，有好有坏，沈宜雨对父母的依赖，几乎转嫁到我身上来，在去上学之前，他每天的活动除了吃饭，都是在等我回家。 我常常觉得我应该和父母一起走，一个人孤苦无依，实在难受，但又想起沈宜雨和我说“哥哥，我想吃你学校门口的那个白白的巧克力”，又转头去买了巧克力，坐上车回家。 可以说，在我无法探寻我的前路，不明白我的需求之前，我是为了沈宜雨活着的，我比他大这么多都觉得日子困难，那我走了，还是小宝宝的他又该怎么办，况且他还没有吃到他想吃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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