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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忙完去吸收的空隙，保安把餐送到他门口敲门，沈宜雨去拿了放在桌子上，也不拆包装，就坐着。 直到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小时的沈竹出来，见他那样子，才忍着笑走过去，装模作样开口问：“有人又生气了？” “哼！” “又哼哼呀？”沈竹一边拆外卖包装袋，把装着小米粥的盒子放到沈宜雨面前，打开上面的锡纸。 他一直在忙，刚刚又用冷水洗手，沈宜雨看见沈竹骨节分明的手泛红，没了生气的心思，有些责怪的意思，“你怎么不用热水洗手？” “怕你等不及呢，急着和你道歉呢，怕老婆生气，不和我和好了怎么办？”沈竹笑着说，眼睛弯弯的，他这样笑起来和沈宜雨有两分相似，只是很少这样笑，沈竹这辈子很少能有露出真心笑容的机会。 沈宜雨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光着脚走到沈竹身边，坐在沈竹的脚边，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不舒服，下巴靠在沈竹的膝盖上，他一说话，沈竹就能感觉到沈宜雨张合的脸颊的动作。 “我不是真的想你恨我，我担心，我觉得对你不公平，我做了那么多，好的不好的，你都让我做了，我不想你怪我，可我又希望你怪我。”沈宜雨眼泪砸在沈竹的睡裤上，“你也不生气，你也不哭，我伤心了可以找你，那你呢？” 他哭得太伤心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沈竹，沈竹叹了口气，说：“我不恨你，宝宝，你是最好最听话的，你有哥哥，所以你有一些特权。” 他抱着沈宜雨，不厌其烦地擦沈宜雨的眼泪，一双手冰冰凉凉，碰到沈宜雨面颊上，沈宜雨小兔子似的瑟缩了一下，接着又任由沈竹的动作，沈竹低头亲他额头，又亲了亲他的鼻尖，说：“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好不好？我总担心以前不该亲你，想着也许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也许你不会喜欢男人呢？后来看你和别人站在一起，我又很生气，那时候我是生气，不是打你了？” “我不听话你才打我。”沈宜雨帮他找借口，“又不是因为你生气才打我。” “好吧。”沈竹认可了，即使沈宜雨的话里毫无逻辑，“刚刚不是生气了？欺负你了。” 沈宜雨又皱着眉头纠正他：“那是因为我说错话了。” “嗯，好吧好吧。”沈竹无可奈何，“你看，你也不想我总是说我对你不好对不对？我也不想你总说你自己不好，不想你总觉得你亏欠我什么，你谁也不欠，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这就是爱吧。”沈竹抚摸沈宜雨有点发红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捧着沈宜雨的脸颊和他对视，继续说：“从你被一个人留在学校里等到很晚都没有生气，还问我有没有挨欺负的时候，从那个时候你教会我的，你很会教学如何去爱人，但你不会利用，我的宝宝在爱人上面很擅长，在爱情上面却有些……大器晚成？” 沈竹笑了一下，为自己不准确的用词发笑，继续说：“所以我不会爱人，但我很会爱你，宝宝。” “因为是你教我的。” 沈宜雨一直再认真听他说话，直到沈竹说完“因为是你教我的”之后，沈宜雨心跳几乎漏跳了一拍，他产生了一种冲动，窗外还在呼呼吹着，有些雪飘进了房间里，在地板上融化成稀稀拉拉的水滴。 他也的确做了他想做的事，他一双手搂着沈竹脖子，直起腰，沈竹坐着，这样的姿势也让他不得不稍微弯腰才能任由沈宜雨亲他，沈宜雨亲得太用力了，仿佛世界末日两人马上就要就此分别，可他们分明刚刚才重逢。 两颗心脏终于同频跳动，呼啸的风里，没了熟悉的佣人和管家，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宜雨许久以前没有说出口的话终于在现在说出来了，他眼泪落在嘴唇上，又贴上沈竹的嘴唇，沈竹觉得有点咸。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哥哥……” “带我走吧，我之前想说。”沈宜雨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掉了，为沈竹旷日持久的奉献和爱，“我一直想告诉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你不要管公司了，只管我，只爱我，我们两个。” 他哭得声音发抖，说话断断续续，说完了，又继续说，“但现在他死了，只剩你，爸爸妈妈也和你和好了，我不想你带着我走了，我想你也有家。” 沈竹抱着他，听他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的表白，原来之前在那间房间里，任由自己亲他的原因，是想自己说出带他走的话，沈竹抱他，抱得很紧，好像要把沈宜雨永远锁在自己怀里，“等小深长大，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好……好……” 什么都好，只要哥哥和他在一起就好。 他不想沈竹永远都是那样的表情，笑着但没什么感情，也不希望沈竹哭，但是他想沈竹也应该有流眼泪的权力，而不是连哭这么简单，这么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情都要悄悄的。 许久以前在车上，灼伤沈宜雨的，不单单是突然被处理掉的扁豆，还有沈竹那滴滚烫的眼泪，那滴眼泪昭示着沈宜雨作为一个拖油瓶能够让沈竹多么痛苦，沈竹为自己的无能，沈宜雨同样也因为自己的无可奈何。 对已经成年很久，但几乎算是没有接触过社会的沈宜雨来说，爱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或是你来我往，是要明确说明，否则他就不觉得自己真的得到。 沈竹是他自小的港湾和庇护所，小时候无论处在怎样的环境下，他都可以轻松度过，只是因为笃定了沈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他，直到后来，稍微成长了一些，发现沈竹那双漂亮的眼睛下面一片因为没有睡好而产生的黑眼圈。 他试着让自己独立起来，至少能够为哥哥做一些事，可是筹码，除了他自己，他再也想不出别的任何东西，那时候他还不太明白，对沈竹来说，他比沈竹拥有的其他东西加起来，都还要重要许多。 往常沈竹也说爱他，他总觉得有些飘飘然，脚踩不到地似的感觉，现如今被沈竹包裹在怀里，才真正落到实处，原来是真的在相爱。因为对方揣揣不安的，一直都不止沈宜雨一个人。 桌上的粥凉了，好在别的还在包装盒里没有打开，沈竹把东西一一打开，带了手套给沈宜雨剥虾。 沈宜雨鼻尖哭得红红的，哭完了又知道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矫情，一句话也不说，沈竹让他拿筷子就拿筷子，让他张嘴就张嘴，白灼虾沾了芥末酱油，沈宜雨觉得有点呛，但是生生忍住了，只用鼻子往外面哼哼， 忍住可以，憋住不行。 “沈宜雨，你到底在干什么？”沈竹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了问他，拿了纸巾过来给沈宜雨擦鼻涕，然后才继续说：“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沈宜雨咳嗽了两声，说，“你说话真肉麻。” 反正他都是最有道理的，沈竹对他说的话表示赞同，“对的，我是最肉麻的。” 沈宜雨被他噎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现在都说不了，又闷着脑袋凶沈竹：“不是剥虾吗？怎么剥着剥又开始悄悄偷懒了！” “害羞啦？” “你才害羞了。” “好，我害羞了。”沈竹很害羞地亲了亲沈宜雨的额头，又很害羞地亲沈宜雨的脸颊，准备很害羞地亲沈宜雨的嘴唇的时候，被沈宜雨红着脸推开了。 被拒绝了就又开始假正经，坐得端端正正的，给沈宜雨剥虾剥螃蟹，一顿饭吃得跟打仗似的，最后以沈宜雨被闹了个大红脸结尾。 两人打打闹闹收拾完桌子，洗漱完躺在床上，新换的被子上面还有点消毒水的味道，沈宜雨突然说：“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沈竹知道他说的是父母，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去看看他们吗？他们现在过得还不错。” 身边的人侧了身子，钻进沈竹怀里，等了很久才闷声闷气说：“我不想回去看他们，他们都不想我，那我也不想他们了。” 沈竹没有说什么他们好歹是父母之类的话，只是抱着沈宜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就不回去了，等以后想了再说。” 临睡前沈竹看见沈宜雨给别人发消息，聊天框里几乎都是沈宜雨一个人在说话，对面很少回复，几乎不回。 沈竹没问那是谁，因为沈宜雨打完几个字就又钻进他怀里，很亲昵地说好爱他。 ---- 感谢阅读，预计后天完结啦。
第37章 === 一场雪从夜里下到天明，沈宜雨在沈竹怀里醒过来时，沈竹已经在单手看手机，大概是在处理工作，他眉毛皱在一起。 沈宜雨动了一下，沈竹以为他没睡好，要翻身，伸手拍了拍沈宜雨的肩膀安抚他，眼睛没从屏幕上移开，直到沈宜雨伸手抚平他的眉头，问他：“皱着眉做什么？” 眉头舒展开来，沈竹又成了那个他熟悉的温柔的哥哥。 沈竹没有多说什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搂着沈宜雨，说：“醒了？” 沈宜雨点了点头，沈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沈宜雨的后背，说：“我还以为你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又不是懒虫。”沈宜雨看了看时间，早上十点了，说，“都十点了，怎么可能还在睡觉。” 沈竹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让他起床去洗漱，准备回家去了。 牙膏和漱口水都摆放好了，沈宜雨才磨磨蹭蹭起床，磨磨蹭蹭对着镜子打理因为睡觉乱动变得有些凌乱的发型，沈竹拿着铲子正在煎蛋，从外面探出半个身体，说：“你先把牙刷了，等会儿我给你吹头发，宝宝，别自己一点一点弄了，弄不好。” 洗手间才响起水声，沈宜雨就顶着鸡窝头坐在凳子上吃三明治，沈竹坐在他对面，等他吃完了才带着他又进了洗手间。 说是帮忙整理头发，沈竹抱着沈宜雨放到盥洗池上坐着之后，还是开始了不着四六的动作，先是亲了几口沈宜雨的脸，然后又像是不过瘾似的，逮着沈宜雨接了十几分钟的吻，才又帮满脸通红的沈宜雨整理头发。 离这边也不远，沈宜雨坐在副驾驶，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沈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就自己开车了。 错过了早高峰，一路上畅通无阻。 沈照深被阿姨照顾得很好，沈宜雨到家里，他就伸手要抱，一岁的小孩，正是可爱的时候，沈照深还是不会说话，但是提溜着大眼睛四处转着看周围，知道看见沈宜雨，才吐着口水说些咿咿呀呀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日子就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了，沈宜雨多了些盼望，沈竹问他要不要继续念书，沈宜雨说：“等小深稍微长大一些，我再去念书吧。” 沈竹不反驳他，只说：“想去念书就去念书，不想去念书一直在家里玩也行，哥哥养得起你们，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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